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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向西流

第三十二章 狂雷六訣

大江向西流 肉體涂鴉 3006 2020-02-12 19:31:29

  陳鷹揚現(xiàn)在的水準(zhǔn)甚至連學(xué)徒都不算,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可以說是畫符從業(yè)者而已。

  他的描畫的紋路粗糙,細(xì)節(jié)失真,力量不夠、技巧不足,錯漏百出,若是叫行家看見了,一定是第一時間將其丟到垃圾堆里面去。

  這也叫道法紋路?他們會這樣問。

  但是對于陳鷹揚而言,難能可貴,因為他是在沒有指導(dǎo)的情況下,僅僅憑著前輩的筆記硬啃的,而這位前輩乃是此道高人,其筆記只是比原來的經(jīng)書稍微易懂一點而已,但是若是用來當(dāng)做初學(xué)者的教科書,無疑是不合適的。

  陳鷹揚繼續(xù)練習(xí),沒有終止,但是進(jìn)境緩慢,他像個盲人一樣在黑夜里摸索,難免跌跌撞撞,但是這小子竟然樂在其中,一想到自己乃是這長空城唯二的煞天師,他覺得自己還是有那么一點牌面的。

  在一個寒冷的早晨,陳鷹揚的大門被打開了,他不得不從修煉中醒來,憤怒的看向冒犯的來者,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老爹。

  陳玄霸卓立廳中,靜默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陳鷹揚也是從深度修煉之中醒來,這會仍然有點茫然,只好那么看著自家老爹。

  “知道嗎小子,你剛剛處在的境界,是許多武者夢寐以求的修煉狀態(tài)。”陳玄霸緩緩道。

  “為什么?”陳鷹揚皺眉道,他覺得自己修煉的時候沒什么特別的。

  陳玄霸道:“你方才的狀態(tài),叫做入定,武者修煉時一旦進(jìn)入這種狀態(tài),就會陷入一種類似于睡眠的狀態(tài)。體內(nèi)的真氣吐納自動運行,進(jìn)入一種自然的狀態(tài),這時修煉,事半功倍。”

  陳鷹揚聞言,點頭道:“當(dāng)我修煉之時,就會感到自己在和四周的一切融為一體,全身的每一個分子都像嬰孩那樣貪婪的和吸收這天地間的能量,的確很美妙?!?p>  陳玄霸臉上竟然罕有的露出欽慕的表情,要知道他屬于那種很少將情緒表露出來的人,自陳鷹揚記事以來,很少看見父親會哭、笑、或者是煩惱憂傷,他從來都是那樣從容不迫,按照某種規(guī)則來做出種種行為。

  這就是他的老爹。

  陳玄霸道:“這種狀態(tài)一般都是那種感悟天人之道的高手、或者是天生近道的人才會有,大凡此類人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少有七情六欲。但你小子好吃、好斗、好勝,滿身都是七情六欲偏,怎么看都不像這種人,又能進(jìn)入這種奇妙的狀態(tài),真是奇也怪哉?!?p>  他說著連連搖頭。

  我是這樣的人嗎?陳鷹揚沉思了起來,旋即苦笑道:“老爹你是否真的那么懂”

  陳玄霸道:“這就叫知子莫若父?!?p>  陳鷹揚聞言暗忖若你知道我那么好勝,那么從前我每每被人家揍得砰砰響的時候為什么不見你為我出一次頭,出過一次手呢?但這句話他不會問,永遠(yuǎn)不會。

  他想起那時的在城內(nèi)的家長為小孩子集體舉行的耐寒訓(xùn)練,他和一大幫同齡的小孩子要在一座山內(nèi)賽跑,比誰更先跑出來。他年少時好勝驕傲至極點,可惜打娘胎來就有暗傷,身體羸弱。

  所以在這種比賽里往往要落后于人,當(dāng)他們跑到終點時,其他小孩的父母都站在終點,備好干燥的棉襖,為孩子披上,又送去噓寒問暖。但他的父親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從來沒有,反倒是崔大叔會辛苦跑來,被他回家。

  從那時起他就很少對別人作出要求,他隱隱感覺到,在這世上如果你需要什么,那你只能用自己的雙手去取,期待別人給予只是一種不現(xiàn)實的想法。

  “你在尋思什么?”陳玄霸問道。

  陳鷹揚幡然醒來,道:“老爹你來找我干什么?”

  陳玄霸凝神看了兒子一眼,想說點什么,但卻沒說。反而將背后的長刀連鞘取下來,道:“當(dāng)然是教你家傳刀法?!?p>  陳鷹揚的眼睛亮了起來,老爹之前曾說過要叫他家傳刀法,可是一直沒有付諸實踐,而他雖然想學(xué)得緊卻也一直沒有問,但他終究是個武癡,一旦聽到要學(xué)習(xí)家傳的武技,登時就心熱了起來。

  陳玄霸微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傻小子,老爹的刀法不教給你教給誰呢?不但如此,我這一輩子的痛苦和體悟也要全部教給你。”

  ……

  ……

  進(jìn)入這個季節(jié)之后,河水下降得很快,后山的瀑布已經(jīng)比之前小很多了,現(xiàn)在陳鷹揚已經(jīng)可以輕易的將其一招斬斷。

  陳玄霸站在瀑布之下,道:“之前本來早就想教給你的,不過看你的火候仍然未夠,所以先教你步法,順便將你的決斗也延后了一點?!?p>  陳鷹揚聞言大為惱火,道:“老爹原來你是故意叫我修煉,好忘記決斗的吧?”

  陳玄霸笑道:“以你之前的狀態(tài)決斗,必敗無疑,所以再往后延才是明智之舉,當(dāng)然你是不會這么干的,所以我就幫了你?!?p>  陳鷹揚苦笑道:“就因為老爹你這一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人人唾棄的逃兵了,這種事情我還從來沒做過呢?!?p>  “記住一點,別人怎樣說,不要在意。如果你想要攀上高處,最好早早的學(xué)會將他人的意見、嘲弄拋諸腦后,要不然你的煩惱定然是斬都斬不掉的?!?p>  老爹辦事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說的話也讓人沒法反駁,陳鷹揚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算是說道理,他也遠(yuǎn)遠(yuǎn)不是老爹的對手。

  一個東西忽然劈面擲來,陳鷹揚伸手接住,原來是一枚玉簡,凝神感知之下,原來這玉簡之內(nèi)是一門刀法——【狂雷六訣】,這是陳家最厲害的刀法之一,玉簡內(nèi)有刀法的圖譜,和行氣的法門。

  陳玄霸沉雄的聲音傳來,道:“這【狂雷六訣】乃是模擬那雷電自發(fā)而未發(fā)的伊始,至驚雷滾滾、神威降世的巔峰時刻。坊間通曉武學(xué)者將其劃分為人字階上品的刀法武技,但我一向認(rèn)為,為武術(shù)劃分品級的做法愚蠢之極,每門武學(xué)都由其獨到之處,至于這武學(xué)能施展到怎樣的程度,全看武者本身,況且他怎知我這狂雷六訣的真正威力?”

  他說著,將手中的寶刀——驚雷緩緩拔出,道:“接下來,我為你演示一遍。”

  刀一出鞘,寒氣彌漫,一股凜冽的殺氣登時彌漫全場,令這深秋更添一種慘烈的味道。

  “第一式:風(fēng)起青萍?!?p>  喝聲一出,陳玄霸手中長刀登時寒芒劇盛,一股森寒的冷風(fēng)自刀中透發(fā)而出,令陳鷹揚的一身長衣飄動起來,再看那刀法,平平無奇,每一刀都是毫無花哨,大開大合,有點縛手縛腳的感覺,但卻有這那么一股子勢頭。

  “第二式:烏云疾走?!?p>  到了第二式,刀法再變,就像一條江河在平緩地帶忽然地勢突變,水的流速變快起來,由之前的緩緩流動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但是那股勢頭仍然在積累。

  陳鷹揚聚精會神,看著場中那個舞動的人影,兔起鶻落,刀光打閃,每一步都一絲不落的記在他的腦子里面。

  “第三式:雨點如麻?!?p>  陳鷹揚彷如聽見戰(zhàn)鼓在激響,正如招式所述,大地上剛開始只是長風(fēng)吹拂,繼而是烏云疾走,天色昏暗,旋即雨點如麻,自天而降。陳玄霸手中的長刀也是自之前的緩慢開始變得勁急起來,并展示出一副進(jìn)攻的姿態(tài)。

  “第四式:銀光乍現(xiàn)”

  戰(zhàn)鼓狂擂,陳鷹揚真正感到那股可怕的殺氣,一閃而逝,刀芒吞吐之間,往往奇峰突出,但那股氣勢仍然在積累。

  “第五式:飆發(fā)電舉!”

  刀鋒劈出之際,風(fēng)雷狂震,像那耀眼而蘊藏著恐怖能量的雷電自云層中沖出,又像是那緩緩流動的水流化作滾滾的洪水,像泥石流一般要淹沒眼前所有一切。

  周遭殺氣嚴(yán)霜,每一刀都在說明一點,那就是這一招使出來定要所有對手都化作刀下亡魂,陳鷹揚不得不后退兩步,因為刀鋒波及的范圍越來越廣泛。

  “第六式:狂雷驚怖?!?p>  一切化繁為簡,再也沒有那些閃轉(zhuǎn)騰挪,所有招數(shù)都化為一刀,一往無回的一刀,君臨天下的一刀,天地之間,唯有一刀。

  陳玄霸騰躍而上,手中長刀自上而下,刀劍恰似一點夜空的寒星,劃出一刀完美的圓弧。

  巨大的刀罡橫空而出,眼前的一整排樹木悄無聲息的分為兩半,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痕。

  刀停人止,陳玄霸將長刀收回鞘內(nèi),稍事吐納,道:“你看清楚了嗎?”

  陳鷹揚點了點頭道;“記住了。”

  陳玄霸奇道:“真的記住了?”

  陳鷹揚道:“真的記住了?!?p>  陳玄霸不信道:“那你來演示一遍?!毖韵轮?,頗為不悅。

  陳鷹揚點了點頭,依言演示了一遍,陳玄霸凝神觀之,發(fā)現(xiàn)他果然已經(jīng)呢照貓畫虎,依樣畫葫蘆,將這刀法完整的演示一遍,雖然只是徒具其興,但已算是非常難能可貴。

  陳玄霸緩緩點頭,道:“真是天才。”

  他說完大笑著飄然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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