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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吟年華停

第十一章 辜負(fù)三

流光吟年華停 蝶和樹 2117 2020-06-10 12:58:13

  女孩身著大紅嫁衣,最終如愿嫁入了城主府,成為了顏煜眾多姬妾中的一員。

  顏煜挑起女孩的紅蓋頭時,女孩哭了,說不清是開心還是悲傷,她終于嫁給了顏煜,卻也失去了護(hù)她長大的父親。

  顏煜凝目看著女孩流淚,抬起手,溫柔地為女孩拭去臉頰上的淚珠,他靠近女孩道:“我不會虧待了你,你放心。”

  女孩望著眼前這個她一眼便愛上的男子,望著她的夫君,毫無疑問地相信了他的承諾。

  顏煜確實沒有虧待女孩,顏煜未曾虧待任何一位夫人,顏煜給了每一位夫人錦衣玉食,給了每一位夫人該有的尊榮。

  顏煜唯獨未給的,是他的感情。所有的夫人,過了新婚之夜就都成了這偌大的城主府中的擺設(shè),顏煜不再過問,也不再靠近,在府中的日日夜夜,他基本就是獨自待在醉風(fēng)主閣中,猶如這府中從未曾有過他的夫人。即使偶爾撞見,他也是一臉漠然地離開,不愿多置一詞。

  城主能給的,錦衣玉食,極大尊榮,已經(jīng)極多極好了,可女孩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顏煜在女孩所居住的院中特意建了一個打鐵房,女孩有時會進(jìn)入那打鐵房,磨練磨練生疏了的技藝。

  但女孩最常做的是獨自枯坐院中,望著明凈的天空,望著從天空中滑翔而過的飛鳥。女孩有時一坐便是一天一夜,自入城主府,她便極少極少出這院子。女孩有時會幻想著,幻想著有一天顏煜會擁她入懷,以女孩所希望的方式兌現(xiàn)他的承諾。

  女孩一度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因為女孩除了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已經(jīng)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幻想結(jié)束的那天,是顏煜娶新夫人的那天。顏煜新娶的夫人,是一對姐妹花,姐姐可在刀尖起舞,妹妹可以歌聲喚飛鳥,她們是一對新入落日城謀生存的姐妹。顏煜第一次觀看她們的表演時便被她們所吸引,當(dāng)即遣隨從自珠寶店中購了一對玉鐲當(dāng)成定親之物送給了姐妹兩。

  那兩姐妹多年漂泊流浪也很是凄苦,如今既是可以尋得一個不錯的歸宿,自然是痛快地收了玉鐲,將自身許給了顏煜。

  顏煜此次心血來潮,特意挑了個吉日去迎娶兩位新的夫人。顏煜迎親的那日,城主府中各個院子中的夫人皆是神色如常地做著平日里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情緒。她們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

  女孩也想學(xué)著各位夫人的樣,習(xí)慣這種生活,可是她在打鐵房中待了一個時辰,卻是連打鐵錘都未舉起。她站在打鐵爐前,腦中不斷浮現(xiàn)顏煜的眉眼身姿,又想象著顏煜新娶的兩位夫人中姐姐刀尖起舞的媚,妹妹以歌喚鳥的美。

  女孩還是出府去看了顏煜娶親時的景象。她混在人群中,看著顏煜微笑著將她的新娘扶上轎,看著顏煜與她的新娘一同完成禮儀。

  女孩看著看著只覺胸口憋悶,喘不過氣,女孩推開層層疊疊看熱鬧的人群,跌撞著逃離人群,卻不知該往何處。

  女孩茫然地行走著,不知不覺就出了城門,女孩記得父親就是從這里離開的,帶著母親的一縷心愿離開了。

  遠(yuǎn)處幽澤國的城門巍巍而立,陽光明媚,女孩抬眼望去,那城門上懸掛著一件物體,在風(fēng)中飄蕩。

  女孩的心沒來由地揪緊,她飛奔著往前跑,只想看得更清楚些。

  她漸漸的看清那是一個人,又漸漸地看清那人的身姿容貌。在看清全貌時,女孩跌倒在地,那是她的父親,護(hù)她愛她的父親,帶著母親回家的父親。

  城墻上懸掛的男子明顯的沒了氣息,他會在風(fēng)中慢慢風(fēng)干,然后被放下,等待時光將尸骨化入土中。

  女孩沒有去奪父親的尸骨,女孩呆坐在地上,長久地望了父親的尸骨后,女孩站起身,抹干臉上的淚水,向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那晚,女孩一腳踹開了新房的門,用劍刺死了那個可以在刀尖上飛舞的姐姐,刺傷了那個可以以歌喚鳥的妹妹。

  事件平息后,顏煜平靜地穿戴好,平靜地喚來下人抬走了姐姐的尸體,處理妹妹的傷口。然后,才踱著步到被制伏的女孩身前。

  顏煜無喜無怒地問道:“為何?”

  女孩抬起頭凝視著顏煜,冷聲道:“顏煜,你可有心?”

  顏煜低著頭,似是認(rèn)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后將女孩的手拉至心口位置:“我自然是有心的?!?p>  顏煜放開女孩的手,凝望著某處虛空又道:“你這問題實在是可笑。”

  女孩盯著顏煜,一字一語道:“我愿挖出你的心,屠盡你的夫人。”

  顏煜輕笑:“挖了我的心便是,何須屠盡我的夫人。”

  顏煜饒有意味地望著女孩:“我是不介意你來挖我的心,可我許諾過我的夫人們,不能虧待了她們,再者,我也不愿看到這府中每天都有血腥。所以,這城主府你是留不得了?!?p>  女孩閉上眼睛,她一早便沒有打算活著離開。顏煜端詳著女孩,卻只是溫言道:“在城中東巷的最里邊有一座小院,是我不久前買下的,你就住到那里去吧?!?p>  侍衛(wèi)當(dāng)即便要押著女孩離開,顏煜又補充道:“從今往后,我會派侍衛(wèi)把守那里,你須畫地為牢,不能踏出院門一步。”

  女孩大笑,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哈哈哈……,顏煜,我早就畫地為牢了。哈哈哈……,顏煜,你不知道嗎?哈哈哈……”

  顏煜看著狀似瘋狂的女子,微微皺眉,抬手示意手下迅速將女孩拖走。

  女孩就這樣被軟禁在了一個小小的院子中,女孩沒有怨言,也沒有不甘。女孩偶爾斜坐在院門口,可以聽到外面的一些消息。例如城主新娶了一房怎樣的姬妾,又例如城主姬妾雖多,卻沒有一個子嗣,也有一些其它的,例如哪兩派的人又打了起來,例如城中又新來了一些什么樣的人……

  這般小道消息,東家長西家長很是無聊,可在無聊時聽起來,便不無聊了。

  女孩在院中被關(guān)了五年,她一度以為自己一生都將在這里度過。她想著,等她死亡后,她會飲一碗孟婆湯,來生來世,她都會忘記那個她一眼愛上的男子,都會忘記那個在她十五歲時向她走來的男子。

  煜光嗓音沙啞,黝黑的臉頰上也顯出一抹病態(tài)的蒼白,有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往下落,她道:“故事的最后,女孩離開了那個院子。顏煜因罪入獄,被處極刑,女孩救出了他,女孩和顏煜開始一起逃亡,從一地到另一地,如世間所有平凡的夫妻一般相互扶持著行在這世間。在故事最后的最后,女孩亡在了顏煜的懷中,顏煜舍身剖心救女孩重活了世間?!?p>  煜光抬頭望著葉笙琦道:“你明白了嗎?”

  女孩的生命中從開頭到結(jié)尾,都沒有銘的存在。

  葉笙琦凝神思考了一會兒,湊近葉瞳殤的耳邊輕聲低語了一陣。

  葉瞳殤俯下身,抬起煜光下垂的頭顱:“他舍命救你,還你恩情,卻不是你所愿,你要的,是顏煜的真情,是嗎?”

  煜光答道:“是,我要他的真心,可活一世,我都不知他是否可曾有哪一個瞬間對我付出了一點點的真心?!?p>  煜光雙眸通紅,她直直地望著葉瞳殤道:“顏煜死了,我不要他復(fù)活,卻一直一直地想知道這一世中他是否對我有過真心,你幫不了我,這世間無人能夠幫我,我要活著,帶著他的心活著。”

  葉瞳殤放開煜光的頭顱,直起身:“我能幫你,我可以帶你看顏煜的一生,我可以讓你聽到他所有的心聲,感悟到他所有的情緒?!?p>  煜光僵硬的嘴角微咧,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嘲諷的笑:“若你能夠做到,將命給你又有何不可?!?p>  葉瞳殤運起靈力,用細(xì)碎的星點凝成一個六芒星:“我要你許下諾言。待我成你之愿,這契約靈陣將會自動取得你身上的天空之淚?!?p>  煜光望著空中的靈陣:“我要如何立下誓言?”

  “取你一滴心頭血置于靈陣的陣心便行?!?p>  煜光望著周身四把穿透骨肉的利劍:“解開。”

  葉瞳殤依言解了煜光的束縛。

  煜光靠著墻勉力站立,周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過半炷香的時間,煜光所受的傷已經(jīng)盡數(shù)好了。

  煜光撿起地上的一把利劍,拂去上面的灰塵,劍尖移至心口位置,微用力刺入了心臟處,立即便有血液自心口飛入契約陣的陣心。

  煜光取出心間利刃,那傷口瞬間恢復(fù)如初。

  契約陣飲了煜光的心頭血,顏色由淺藍(lán)轉(zhuǎn)深藍(lán),又轉(zhuǎn)為漆黑,最終化為和心頭血一般的鮮紅色。

  葉瞳殤走近契約陣,那陣越來越小,最后化為一顆紅色的六芒星印記印在了葉瞳殤的眉心,葉瞳殤神色微動,臉上劃過一抹痛楚。

  “幻影蝶?!比~瞳殤望著虛空喚道。

  有蝶自空中浮現(xiàn),它張著巨大的羽翼立在葉瞳殤的身前。

  “顏煜,燼霖國人,落日城城主?!?p>  有源源不斷的蝶從幻影蝶的身體中飛出,撲扇著羽翼包圍住了葉瞳殤三人。

  葉瞳殤平鋪雙手,有星光從她手心散出,紛紛揚揚地落在那些飛舞著的蝶身上。

  不一會兒,三人便從原地消失不見。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銘提著一盞紅色的宮燈,踏著厚厚的塵屑一步步行至煜光消失之地,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觸到煜光的鮮血:“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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