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傍晚,鼠人整好行李,把兩個大帆布袋綁到自行車后輪車架兩邊,前面車龍頭掛上自帶的一般行李就前往碼頭了。麗姐送鼠人,跟著一起到碼頭,推車回來。
碼頭離姐姐家不太遠(yuǎn),約四五百米吧,到那里卸下帆布袋以后,發(fā)現(xiàn)帆布袋行李太高了,鼠人沒法用手拎著上船,麗姐看了有點著急,不要好不容易整好了帶不走,那天她騰空了櫥柜還很高興呢。鼠人就對姐姐說,如果能弄到一條扁擔(dān)就好了,到時可以挑著上船、下船。麗姐聽了馬上就轉(zhuǎn)身去想辦法。
在鼠人印象中,當(dāng)時南潯的輪船碼頭位于一段南北方向的河道東側(cè),金色的夕陽撒落在延伸到水面的石駁碼頭的斜灘上,明媚動人。河道很寬,水光粼粼,不時有船來往通過,比家鄉(xiāng)的夾港、美人港寬多了,運輸也繁忙多了。
麗姐走了好一會了,還沒回來。鼠人扶著兩行李包在岸邊等,不斷回看,這時,突然看到一艘不太大的輪船駛近碼頭,緩緩?fù)?俊J笕艘庾R到這可能就是自己要乘的船,此時不乘,耽擱了就得又過一天?!安坏塞惤懔?,趕緊下去上船!”他想,迅捷把捆帆布袋的兩端繩子結(jié)在一起,蹲下身子,右肩膀插到兩個帆布袋的繩結(jié)間,左手拎旅行包,挺身就往下走。此刻,水邊船上已擔(dān)上橋板,有幾個旅客下船、上船。鼠人背著大行李下去,到橋板邊,船員趕緊穩(wěn)住,護(hù)著鼠人上船。鼠人在船上放下行李剛站定,回頭看見岸上麗姐剛趕到,手里沒有扁擔(dān),做手勢表示沒有借到吧,鼠人很輕松地?fù)]手告別,姐姐也很寬慰地笑著揮手。船已經(jīng)離碼頭開行了。
南潯碼頭上船這一幕,鼠人一直記憶清晰,麗姐也很感震驚。她后來曾在信中說,“那么重的東西怎么弄著上船的,真不敢想象,以前知道慶前做事情有力量,沒想到你也這么厲害!”其實,年輕力壯都有一段時挺能干的。那時鼠人32歲,正當(dāng)時噢!
這船是上船買票的,坐在船上,鼠人買過票,一會兒天就暗了。晚上乘船看不到什么景,只覺河道兩邊水面開闊,船行平穩(wěn),挺舒適。船上人不多,有的長椅子可以躺著睡覺。鼠人原先猜想到上海有一段要從太湖里走呢,沒想到全在寬闊的河道里航行。這是什么河呢,京杭大運河從蘇州走,不經(jīng)過這里的。后來鼠人也多次查地圖,看這一段航線,終于明白,這流經(jīng)南潯一帶的河叫頔塘河,源出浙江天目山之苕溪,向南匯入江南運河,可西接湖州,北達(dá)蘇州,東通上海,南抵嘉興,盡收航運之利。鼠人這一夜,就在船上聽由舵手駕駛,迷迷瞪瞪躺著,似睡非睡,第二天一早,就到上海十六鋪碼頭了。
下船出碼頭,兩大袋衣物,鼠人如法炮制,一前一后挎在肩上,可行走比昨晚費勁多了。說起來不難理解,昨晚上船是下坡,相對輕松;今日下船是上岸,有點往上攀登的味兒,自然沉重了。碼頭上有攬活的搬運小工看鼠人費勁,想來幫挑。鼠人沒有要,他此前已跟鐵城哥約好,出了碼頭就要三輪車,把這兩袋衣物先運到楊浦路鐵城哥表嫂家。表嫂家離碼頭近,暫放,過兩天乘船回靖江,從表嫂家再把這兩袋東西運碼頭也近些。
鐵城哥此次為廠里出差,順便帶小燕回來看看、玩玩。他不僅約定鼠人把衣物放表嫂家,還讓鼠人到火車站接小燕,帶去致哥家。他到上海首先要辦廠里的事,然后去致哥家看望三嫂大梅阿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