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昏暗的臺燈,奚悅的指腹細(xì)細(xì)撫摸著照片上的人兒。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照片,一個笑容夸張肆意的女孩親密的擁著另一個靦腆微笑的女孩。
那靦腆的女孩就是奚悅,而那肆意大笑的姑娘正是她夢中的小月亮。
眼淚就這樣毫無預(yù)兆的掉在相框上,奚悅連忙抹去那滴淚。
“小月亮,小音符好想你啊,都想到胡思亂想了?!?p> “小月亮,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當(dāng)年就留給我一個冷冰冰的墓碑?!?p> “小月亮你這個小氣鬼,這么多年了,才來看我一次,還要惡搞我?!?p> 奚悅一邊抹淚一邊在心里絮絮叨叨的。
幽暗的光打在照片上,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擦了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麻亮了起來。
早起的顏婳睜開朦朧的睡眼,她小心翼翼的下床,卻看見昏黃燈光下趴著的奚悅。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情景。
奚悅濃濃的悲傷和沉重?fù)涿娑鴣?,這不是應(yīng)該屬于她的情緒。
“小悅?”顏婳試探地輕喚了她一聲。
奚悅手忙腳亂的把相片放進(jìn)保險(xiǎn)箱里上鎖,她抹干眼淚,擠出一個欲蓋彌彰的笑容。
因?yàn)榭薜奶荩亲佣伦×?,聲音還有些轟轟的:“婳婳,打擾到你了吧,抱歉吶?!?p> 顏婳抿了抿唇,每個人都有隱私,按理來說,她是不該過問的,可她稍微的還是有點(diǎn)在意。
“沒,你怎么了?”
顏婳從抽屜里掏出紙巾,遞給奚悅,隨后又翻找著不知道放哪去的濕紙巾。
“沒什么,就是突然做了個夢,夢到了已去的故人,有些悲傷?!鞭蓯偲綇?fù)好心情,接過紙巾,細(xì)細(xì)擦干凈臉,又擤掉鼻涕。
“哎,擦下臉吧,都哭成花貓了?!鳖亱O嘆了口氣,已去的故人啊,逝者已逝,她只希望小悅不要悲傷。
啊,濕紙巾找到了。
顏婳撕開包裝,抽了幾張遞給奚悅。
奚悅接過來,濕紙巾冰冰涼涼的,敷在眼睛上,讓她心情都忍不住好了一些。
“婳婳,謝謝。”
“沒事,你呀,什么都憋著,也不和我們說,就悶著哭?!鳖亱O揉了揉奚悅的小腦瓜,可真嚇到她了。
“嘿嘿?!鞭蓯傂χ^去,有些事她并不想告訴別人,只想自己留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回味,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舔舐。
“我去操場上晨跑,回來順便給你們帶點(diǎn)早餐,你要什么?!鞭蓯?cè)∠聺窦埥恚┥弦路粗粲兴嫉念亱O。
“不用了,阿偉昨天就說要給我?guī)У?,她們兩個今天沒課,不睡到十一點(diǎn)是絕對不會起來的,你去吃吧?!鳖亱O搖了搖頭,拒絕了。
“那好吧?!鞭蓯傁词?,往臉上拍了拍水乳,套上運(yùn)動服就下樓了。
“如果心情不好就去奔跑吧,累了的話就不會想哭了。”
記憶中那個女孩給她擦拭著眼淚,笑容晏晏的眉目比天上皎潔的月亮還要亮眼。
清晨的操場上只有幾個人在鍛煉。
奚悅在操場上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得大汗淋漓,氣息沉重,嘴巴里都冒著鐵銹味也不愿停。
最后,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一旁拉住了她,奚悅喘著氣皺著眉頭去看,不悅地瞪著那只拉著她手腕的手,她語氣不太好。
“放開?!?p> 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滿滿的都是她的模樣。
桃花眼的主人,弱弱的收回手,可憐巴巴的望著她:“你兇我?!?p> 軟了吧唧的話,卻如同油鍋里的水,炸的噼里啪啦的。
奚悅震驚的張大嘴巴,認(rèn)真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秦洌。
昨天晚上才做了一個關(guān)于他的奇奇怪怪的夢,現(xiàn)在就看見本人了。
有點(diǎn)尷尬是怎么回事。
奚悅抽回自己的手,不著痕跡的后退一步,與秦冽保持著安全距離。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p> 秦洌歪著頭,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在夢里走的太快沒說清楚。
“小音符,我不是說了今天來找你嘛,你干嘛呢這是。”
這個語氣!
雖然音線不同,但是用這個語氣和她說話的人只有她!
“小……小月亮?”奚悅不敢置信的開口。
“哼,除了老娘還有誰。”一個美少年粗里粗氣的說著老娘,這個違和感簡直絕了。
“快來給我抱抱,你都不知道我為了見你,一路上有多艱辛。”
“啊啊啊,小月亮,你回來了?!鞭蓯倹_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天哪,她這是在做夢嗎?
要是夢,請讓她永遠(yuǎn)都不要醒來。
奚悅試探的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不痛?
原來自己還是是在做夢啊,奚悅失望的想著。
“臥槽,你這小娘們兒怎么回事,痛痛痛,松開我的肉?。 鼻劁I弦幻脒€在享受團(tuán)聚的抱抱,下一秒就被掐到了腰窩上為數(shù)不多的軟肉上,她忍不住一聲尖叫。
奚悅連忙松開手,對面的秦洌捂著腰,痛得齜牙咧嘴的。
哎呀,難怪不痛,原來壓根沒掐到自己,她還專門使了勁的。
“小音符,你這也太狠了,才見面就這么對我。”秦洌撩起衣服十分委屈的看過去,原本白皙如玉精瘦凝脂的腰上,此刻已經(jīng)紅透了,居然還帶點(diǎn)紫。
“我看看,我看看,來,我給你呼呼?!鞭蓯傏s緊湊過去,呼了兩口。
“哈哈哈,別吹了,哈哈哈,癢……”格外敏感的腰,氣息噴在上面癢酥酥的,秦洌身體一抖,推開了奚悅的臉。
奚悅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從前,反手就對著秦冽一頓撓,之前的小月亮也是經(jīng)常這樣的。
沒有錯,他就是她的小月亮。
“別鬧了,真的癢,哈哈哈,錯了錯了,哈哈哈哈,姐姐我錯了?!?p> 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秦洌就差跪地求饒了。
“錯了,你還知道你錯了,你當(dāng)年就那么丟下我走了,嗯?”
是啊,她當(dāng)年是親眼看著小月亮的遺體被推進(jìn)火化室,燒成灰又被火葬場的人搗碎了沒燒完的骨頭裝進(jìn)了骨灰盒里的。
一股陰風(fēng)吹過,奚悅冷不丁打了個冷戰(zhàn)。
“你是人是鬼?”如果是小月亮的話,變成鬼也不可怕的吧,奚悅吞了吞口水。
“啊,當(dāng)然是人啊,你摸摸我手,熱乎著呢?!鼻劁I斐鍪謥砝∞蓯?。
“害,你手怎么這樣涼,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吃早飯沒,餓著肚子就來跑步,想飛頭啊,不對,吃了飯也不能跑,只能走知道不,走,爺請你吃飯去,我說我才走幾年啊,你就這樣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看看你渾身上下沒得幾兩肉的樣子……”巴拉巴拉……
兩個人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奚悅雖然被數(shù)落著,卻還是忍不住笑了,真的是小月亮,只有她才會這樣的啰嗦,“好了好了,啰嗦老婆婆?!?p> “害,我哪里啰嗦了,小音符你就不聽我勸嘛。”秦洌眼睛一瞇,一個腦崩子彈在奚悅光潔的額頭上,然后仗著身高腿長,松開奚悅就跑了。
“哎喲,小月亮你居然彈我,你完蛋了,站住?!鞭蓯偽嬷X袋追上去。
時(shí)隔多年的重逢,兩人居然如同小時(shí)候一樣毫無隔閡。
兩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悅里,都沒發(fā)現(xiàn)隱藏在暗處的人,早已拍下這一切。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呵呵?!庇噫涛⒉[著眼,看著手機(jī)里的照片,她的眼睛里流光溢轉(zhuǎn),笑得陰暗又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