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兒撞見，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陸雯只得把穆王“趕”了出去。
“姑娘……”喜兒既想問，又怕僭越。
陸雯撫額道：“回去……我就跟你和嬤嬤說清楚……”
既然，與穆王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那是必須要告訴楊嬤嬤和喜兒的。日后，要是二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全然瞞著這兩位身邊的老人，這該多么寒心呀！不如，陸雯就借著此事，回去之后將自己與穆王的事情，告知楊嬤嬤和喜兒。
“我允諾了穆王，要嫁他為妻！”陸雯鼓足了勇氣才說道。
楊嬤嬤聽后，先是一愣，然后就站起身，說：“可是夫人逼迫您了？嬤嬤這就去找老爺！他明明答應(yīng)過老夫人，要你自己選一門自己愿意的婚事！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怎么能食言而肥呢！”
陸雯將嬤嬤拉住，說：“嬤嬤。不全是的……雯兒自己也是……也是愿意的……穆王會(huì)對(duì)雯兒好的……嬤嬤放心。”
楊嬤嬤被陸雯拉住，一時(shí)間竟然不知要做什么，“姑娘。你這可把嬤嬤給弄糊涂了。之前，老身數(shù)次與您提起穆王的婚事。姑娘您先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而后好像有些在意。卻又跟夫人撕破了臉……這怎么就答應(yīng)了呢？”
楊嬤嬤想不通，喜兒就更是了，“姑娘，先前打死都不同意……怎么前后病了兩次就同意了？您不是腦子壞掉了吧？”
這下狠狠地被楊嬤嬤擰了一把。
陸雯被喜兒說得苦笑不得，說：“事情說來話長……此事，還要從大年三十說起……”
陸雯將回京之后的事情都告知了楊嬤嬤和喜兒。
楊嬤嬤聽后，不曾講話，只是看到陸雯。
“嬤嬤？你可是生雯兒的氣了？”陸雯盯著楊嬤嬤的臉色，生怕漏掉嬤嬤什么表情。
楊嬤嬤搖了搖頭，說：“嬤嬤哪有那么容易生氣……只是……”楊嬤嬤頓了頓，有些哽咽，強(qiáng)壓住后說：“只是覺得我家姑娘命苦……”楊嬤嬤看著陸雯的眼神充滿了憐惜?！氨緛恚@穆王妃的位置，就該是我們姑娘的……是陸林氏非要……”
“嬤嬤。這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大抵就是命吧……情堪一字，雯兒也曾想不要糾纏。可是，心里不愿意。那，就當(dāng)雯兒與穆王就是有這一段孽緣……躲也躲不了，那不如不躲了?！标戹┕首鳛t灑地說。
話聲未落，就聽見有人低低在啜泣。喜兒不知什么時(shí)候躲到屏風(fēng)后邊去了。
陸雯朝喜兒招了招手，“過來。站在那兒垂淚做甚？”
喜兒扭捏著就是不愿意過去。
陸雯坐在榻上，因?yàn)橄矁旱目蘼?，也漸有眼淚潤濕眼眶，道：“這可不都過去了嗎？就莫要招惹我眼淚的……”
楊嬤嬤將陸雯攬?jiān)趹牙?，說：“老夫人在天之靈會(huì)高興的。只要是姑娘自己愿意的婚事，不是被逼迫的就是最好的……就是最好的……”
陸雯在楊嬤嬤的懷里，一下子再也繃不住了。索性就大哭起來。
小滿本在院中，這慟天的哭聲，也顧不得陸雯沒有召見，便闖了進(jìn)去。
房內(nèi)三人皆哭作一團(tuán)。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只是，招的小滿也淚眼婆娑。
此后，主仆四人便再無秘密可言，便能同心同德。
又到晚間，楊嬤嬤來到陸雯的屋子門口?！肮媚?，可睡了？”
陸雯攬衣起身，“嬤嬤進(jìn)來吧……”
楊嬤嬤推門進(jìn)去，見陸雯坐上床上。走到陸雯面前，低頭道：“嬤嬤有件舊物，要還給姑娘。白日里有喜兒和小滿在，嬤嬤就沒有說這件事。所以來叨擾姑娘歇息?！?p> 陸雯一時(shí)不知道楊嬤嬤在說些什么。在她記憶，她沒有托付什么物品交由楊嬤嬤保管?！皨邒呤遣皇怯涘e(cuò)了？”
“此物準(zhǔn)確來說，是嬤嬤收走的。不是姑娘托付的?！睏顙邒哌€是十分猶豫。
陸雯看出楊嬤嬤的踟躇，說：“嬤嬤但說無妨?！?p> “唉，那嬤嬤可就說了。姑娘一定保重身體，不要過于激動(dòng)?！睏顙邒叨诘?。
陸雯則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遲疑地說：“嬤嬤請(qǐng)說……”
“唉，姑娘是因?yàn)槿昵暗臒岵?，患了頭疾。有些事不記得了。后來，又發(fā)現(xiàn)姑娘只要稍加想起舊事，就會(huì)頭疾發(fā)作。所以，嬤嬤也就沒有刺激姑娘。如今，既然姑娘答應(yīng)了與穆王的婚事。那此物，還是要給姑娘的?！睏顙邒邚男浯锬贸鲆恢в耵⑦f給陸雯。
這簪頭好似一只鳳，可仔細(xì)端詳又不是。陸雯借著昏暗的燭光，仔細(xì)辨別，好像是一只鸞鳥？
鳳有翎，而鸞鳥沒有。
一般鳳釵多為金釵，而鸞鳥又稱青鸞，所以做玉琢為多。
這樣一看，這應(yīng)該是支鸞簪。
陸雯接過這鸞簪，覺得心頭一悸，她的手撫上心口，眉頭蹙了起來，無盡哀傷。
楊嬤嬤連忙去扶陸雯，“就是這樣，所以老奴把這簪子收走了。姑娘一見到這簪子就是這樣悲傷的樣子……”
陸雯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我想起來了……嬤嬤……我想起來了。”陸雯的聲音帶起一絲哭腔，說：“是陸敏慈來尋我，說，她懷了穆王的骨肉。要我成全她……”陸雯苦笑著，眼里的淚也落了下來?！拔壹幢峙?，一時(shí)不甚，就投了水……所以才忘了?！?p> “投了水？”楊嬤嬤十分詫異，道：“姑娘不是去皇覺寺的路上被歹人帶走了。受了驚懼，才發(fā)得熱病嗎?”楊嬤嬤覺得甚是古怪。
陸雯的頭疾又發(fā)作起來，她攥著這鸞鳥簪，說：“不會(huì)錯(cuò)的……我是又悲憤之下，尋了短見。之后，為何會(huì)被歹人擼去。我也不知道……那日回來，陸敏慈沒有說什么？”
楊嬤嬤一臉的后悔，心里想，就不該把這簪子還給陸雯。這些齷齪的事情，想起來做什么呢？“沒……沒聽慈姑娘說起過。姑娘一直發(fā)著高熱，誰曾想是落過水呢？”
是??！當(dāng)日陸雯投水的時(shí)候，陸敏慈就在一旁。這件事追問起來，倒也說不清。反而容易被別人說是她為了爭搶穆王妃的寶座，動(dòng)了殺心。
“那日回來的時(shí)候，雖然姑娘高熱，但是沒有完全糊涂?？拗鴮⑦@簪子扔在地上，說自己再也不會(huì)原諒穆王?！睏顙邒哒f著三年前的舊事。
陸雯痛苦的記憶一點(diǎn)點(diǎn)從幕布后爬出來，那些痛徹心扉的記憶，怪不得一場高熱就忘得干凈。原來，這么痛苦。所以就忘記了。
陸雯的淚如斷線的珍珠掉的不停，這些舊事泛起無邊苦澀。
楊嬤嬤心疼地把陸雯攬?jiān)趹牙铩?p> 陸雯一邊心悸一邊似乎明白了穆王對(duì)陸敏慈的殺機(jī)是什么了！這一切都因?yàn)榻裢硐氲倪@件事串聯(lián)在了一起。陸雯哭著又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嬤嬤。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龍鏡軒
真慘，感冒了三天。腦子昏沉，又?jǐn)喔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