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書院位于金陵城西北方向的盧山峰下。
背靠壯麗險峻的極峰,面對一條雙溪河,橋下潺潺流水擊打在石頭上,發(fā)出清脆響聲,河道兩邊高大樹木被大雪掩蓋,銀裝素裹,大有一種山河壯麗,氣勢磅礴的豪邁之感。。
趙三兩背著書箱,吃力的跟在蕭二少爺身后,一起走在木板橋上。
這書箱是由小葉紫檀木打造的,共有三層,第一層裝著幾件衣物,中間那層有幾本供應(yīng)蕭二少爺打發(fā)時間的雜記書籍,趙三兩早上偷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雜記書籍中竟藏著一件薄薄的云霧褻衣,趙三兩估計這內(nèi)衣肯定是芳芳姑娘的。
也只有芳芳姑娘的龐大身軀,才能致使蕭二少爺眼眶凹陷,走路輕浮無力。
一副極需匯源腎寶片的虧空模樣。
最下面一層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四書五經(jīng),箱子兩邊都有耳環(huán),由一個精致的橫開鎖鎖住。
這鎖非常細(xì)長,上方有一道橫梁,鑰匙孔從縮孔中深入,對準(zhǔn)槽位才能打開,不過內(nèi)部原理確實很簡單,鎖芯下部有兩三個小彈片,趙三兩用鐵絲試了一下,以他半吊子的水平也能打開,擺弄了好一會,趙三兩高興壞了,他竟也天賦異稟。
以后在蕭府混不下去,也能出去做個偷香竊玉的賊。
不過就是這箱子太重,起碼有二十多斤,背在肩上,壓的趙三兩腰都彎了。
要是一直這么壓下去,趙三兩很懷疑自己能不能長到一米八大高個???
“快點”
正在前面走的蕭二少爺連聲催促道“背個箱子,跟死了爹一樣,熊二背著箱子腳步比本少爺還利索,你這狗東西怎么這么沒出息”
“小人要是有爹死就好了”
趙三兩扶著橋邊連成線的鐵鎖,喘了一口重氣,哭喪著臉回道“少爺,咱們下次能不能找個輕巧一點的袋子”
等過了橋,又穿過一邊茂密竹林。
隱與山石間的山澗學(xué)院,頓時露出廬山真面目。
不同于白鹿書院的“惟楚有才,于斯為盛”。
山澗書院古樸的匾額下的對聯(lián)更顯大氣,上聯(lián)是“大任從勞苦得來,愿諸君皆以天下為己任”,下聯(lián)是“酬知在居恒造就,效曩哲勿忘性內(nèi)之良知”
“也就這種學(xué)院才配得上少爺?shù)纳w世才學(xué)”
趙三兩稍微舔一下,道“難怪少爺詩道才學(xué)如高山流水般綿綿不絕,原來出自名校”
“那你以為本少爺童生之名是怎么來的”
蕭二少爺立馬接過趙三兩的馬屁,嘚瑟道“本少爺一直擁有真材實料,只是世人被蒙蔽雙眼”
“這不是蕭二少爺嗎?”
這時幾個衣著華麗的書生一看到蕭二少爺,調(diào)笑道“昨日蕭二少爺那首天空藍,落葉黃,云遮霧繞,水波漣漪罩的詩句真讓王某刮目相看,果然不愧為秀才”
被幾個同窗打趣,蕭二少爺臉上晴轉(zhuǎn)多云,一股風(fēng)雨愈來襲的架勢。
趙三兩一愣。
蕭二少爺叫蕭雋才,可不是真的秀才。
不過這天空藍,落葉黃是什么玩意,詩嗎?
趙三兩小心的打量了蕭二少爺一眼,頓時反應(yīng)過來。
這幾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完全在羞辱二少爺,趙三兩連忙上前一步,道“我家二少爺是裝傻,專門逗傻子開心,你不用裝傻,因為你已經(jīng)很開心了”
“……”
蕭二少爺腳步一停。
遲疑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這話的意思。
本來陰沉的臉色漸漸露出云彩,笑道“馬兄笑的這么開心,一定是傻子”
“你這狗東西……”
“小人確實是狗”
趙三兩也不惱,直接回道“小人咬你一口可以,你敢咬小人一口嗎?”
“……”
蕭二少爺裂大嘴巴。
帶這狗東西出來果然是最聰明的決定。
他是奴才,可不就是狗!?
狗當(dāng)然可以咬人,要是馬童生回?fù)?,可不同樣是狗?p> 這一石二鳥不要臉的招式,真他娘的絕。
“你罵誰是狗?”
一身白色童生服的馬文生,氣的眼冒金星,腦袋都迷糊了,下意識回道。
“誰答應(yīng)誰是狗”
趙三兩頓時恍然大悟,道“哦,原來真有狗回應(yīng),這狗真聽話”
“你這狗奴才竟敢侮辱童生?”
與馬童生關(guān)系甚好的同窗好友頓時不高興,紛紛指責(zé)趙三兩無禮。
“呸,進了山澗學(xué)院,自詡讀過幾本詩經(jīng),真當(dāng)自己是讀書人”
趙三兩不由吐了一口吐沫,罵道“腰里藏個死耗子冒充打獵的,小爺最瞧不起你們這種垃圾,我家少爺才華橫溢,不屑和你們計較,竟真當(dāng)我家少爺不通詩文,實話告訴你們,我家少爺這首天空藍真實的含義是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如此驚艷懷舊的詩句,你們竟一個也聽不出來”
“……”
蕭二少爺眼眸微張,一道亮光忽然閃過,頓時遙聲長嘆,寂寞苦寒,道“相交滿天下,當(dāng)真是知己無一人,三兩,算了”
“少爺就是太大度了”
趙三兩捏著鼻子應(yīng)了一聲,這死小胖現(xiàn)在居然學(xué)會抄襲了。
連一個下人的詩句也盜用,真他娘的沒道德,不過該捧的趙三兩還需接著捧,還要捧的不遺余力,“都說同窗好友,卻不知環(huán)顧三步內(nèi)無人識,少爺在山澗學(xué)院過的太苦了”
“是?。 ?p> 蕭二少爺吸了一口氣,神情悲苦,嘆息道“風(fēng)太寒,水太涼,人心太薄情,無奈,無奈,當(dāng)真是無可奈何”
“……”
趙三兩很想將背上書箱砸在蕭二少爺腦袋上。
這個逼裝的真他娘沒有底線。
風(fēng)太寒,水太涼和他有雞毛關(guān)系,竟也被拽過來裝一波,風(fēng)和水真倒霉,竟然碰到蕭二少爺這個裝逼貨,無緣無故躺著中槍。
還他娘人性太薄情。
人性也倒了八輩子霉,竟然讓蕭二少爺這輩子做了人,活該被拖過來鞭了一遍。
“你說誰薄情?”
一個穿著白衣的書生不樂意,指著蕭二少爺怒罵道“我看你是找揍,莫不是忘了前幾日被打的經(jīng)歷”
“……”
趙三兩面頰一抽。
難怪蕭二少爺不喜歡上學(xué),這人身攻擊也就罷了,還被其他童生打。
這過的什么日子,怎么連他這個奴才還不如。
接著趙三兩反應(yīng)過來,一臉期待的催促道“揍啊!你這狗童生倒是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