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喬聽了此話之后,基本上已經(jīng)相信了七八分,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自己怎么就那么傻,著了別人的道
若是裴峰繚前一段時間就被錦衣衛(wèi)抓住,那么之后一定是錦衣衛(wèi)找了擅長易容之術(shù)的眼線安插在我們身邊
讓他引導(dǎo)我們進入皇宮,她說之前的過程怎么都那么順利,合著他們是挖好了陷阱,就等著他跳呢
袁妄這人雖然林又喬不大看得上他,但這陰謀確實玩的要比她高明多了
知道如此順利的進入詔獄林又喬定會懷疑,特意演了一場被發(fā)現(xiàn)的戲碼,說不定這么多人還能傷到她,弱化她的實力
不過想想這個餿主意還是她提的呢,還真是給他們陷害自己鋪好路,自己挖坑自己跳
對了,她藏到郊外的那些金子說不定也都被袁妄那廝給收走了,一想到這她就肉疼
想明白之后,林又喬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后悔,害了楚乾朝更加愧疚,對自己舍命來救他們更感到不值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wèi)千戶袁妄年輕有為,智謀絕頂,抓取三盜有功,朕欣慰,特賜為四品鎮(zhèn)撫使,望之后更勤勉輔佐,欽此”太監(jiān)站在臺階上,用著尖細的嗓音說道
袁妄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嘴角含笑,跪在地上卻不顯卑微,身上帶著他特有的氣勢
他伸出雙手,那雙手,從手背來看是一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單看手心里面卻布滿了老繭,寬厚有肉,一看便知道是常年習武之人
他低著頭恭敬地接著御旨,陽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更顯輪廓,薄唇輕啟“臣接旨”
那太監(jiān)把御旨放在了袁妄的手上,緊忙將袁妄扶了起來,一副討好的笑容掛在臉上“鎮(zhèn)撫使,前途無量”
袁妄起身謙遜的笑了笑沒有答話,微微皺了皺眉,瞇了瞇眼睛,眼神飄到了別處
林又喬靠著墻羸弱的接著問道“老伯,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因為我聞到了飯香啊”那老伯的聲音有些欣喜,起初林又喬還以為他是什么隱世于此的高人,沒想到就是一個小老頭而已
果不其然,那小老頭說的沒錯,確實有人送飯來了,那飯看上去也不能說是有多好的菜品,只能算勉強能吃吧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上別的了,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挑剔什么
吃到那一口白米飯,林又喬第一次感覺清淡的白米飯這么好吃,仿佛自己腿都不疼了
可越吃她越覺得不對勁,直到她手沒有力氣,就連筷子都握不住,最后把碗砸在了地上,她的身子都軟趴趴的,提不上力道
林又喬皺著眉毛,嘴唇發(fā)白卻提不上勁,費力的喊也喊不大聲“你們給我下藥......”
“別喊了小姑娘,這里的飯菜里面都會加軟筋散,防止我們逃跑的”
林又喬當時嘴一抽抽,差點沒氣死過去,埋怨的說道“老伯,你怎么不早說啊”
“我說了有什么用,你不吃東西就會餓死,那軟筋散又不是什么害命的毒藥,吃了也無傷大雅,進了這詔獄,你該不會還想著跑吧”
這錦衣衛(wèi)怎么這么陰啊
這時突然有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了關(guān)押林又喬的牢房外面,眼神飄忽不定的看著四周,然后行色慌張的順著欄桿扔下了一張紙條
林又喬皺眉,因為她高低眉,所以皺眉的時候總是懵懵懂懂的樣子,她費力的挪動身子,去撿那張紙條,打開一看她就欲哭無淚
她根本就不識字好嗎
這張紙條一定是楚乾朝寫給她的,她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她記憶很好,她以前見過楚乾朝寫的字,這定是他寫給自己的無疑
“寫的什么?”那邊的老伯開口問道
突如其來的問話,給林又喬弄得一愣,感嘆隔壁那老伯耳力之聰,后知后覺的說道“啊……對了老伯,你識字嗎”
“哈哈哈……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林又喬竟然不識字啊”那老伯好像遇見了什么天大的喜事,爽朗的笑聲從隔壁傳來
林又喬非但沒有因為自己不識字感到羞愧,反而大肆宣揚“我不識字怎么了,江湖兒女,行俠仗義,弄那文人騷客的一出干嘛”
“話不能這么說,就單說說你最看不上的那袁妄,武可定國安邦,文可冠絕天下,怎么文武不可雙全?”
雖然這大伯是被袁妄親自抓進了詔獄,但字里行間還是對袁妄頗為看重
林又喬不欲與他爭執(zhí),轉(zhuǎn)移話題的說“大伯,你快別給我講那些大道理了,快給我看看這張紙條寫的什么吧”
“你把那紙上的筆畫說給我聽”那大伯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林又喬拿著那張紙條,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劃,懵懂的說道“第一個字我認識,是走,然后上面加一個撇,一個捺,然后三個撇……”
隔壁房的老伯手里拿著一根木棍,根據(jù)林又喬說的話,在地上寫著字
“你的同伴是想讓你趁他們送飯的時候,給他們打暈然后逃出去,另外還告訴你,他們送的飯菜里有軟筋散”
來晚了一步,軟筋散她已經(jīng)吃下去了
林又喬繼續(xù)問道“他有說什么時間嗎?”
“沒說”
林又喬點了點頭,基本已經(jīng)明白了,他們平時做什么事情都是安排在五天之后,并且都是在夜晚出行
五天的時間,她要盡力養(yǎng)好腿,飯菜什么的都多吃一點,最后那天不吃便可
林又喬的腿這么多天雖然也沒有全好,但基本上行動自如,沒有大幅度的運動不會再痛
今天晚上就是行動的時間,林又喬靠在墻上,再次與那老伯交談起來,這么多天與這老伯相伴,要走了還有些不舍呢
她落寞的說道“老伯,你都知道我叫什么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老伯嘆了口氣,似乎在想些什么,開口說道“說來也巧,我也姓林,單名一個哲字”
林又喬眉毛微微一動,繼續(xù)問道“那老伯又是怎么被抓到這的呢?你知道這么多事,應(yīng)該在這待了很久了吧”
林哲嘆了口氣,思緒飄遠“唉,是很久了啊,我也是袁妄那廝抓進來的,想當年他還是個小小的總旗呢”
林又喬小聲嘀咕“總旗?”,接著又問到“我不太懂這些官職之類的,我們?nèi)I也算是讓朝廷比較頭疼的要犯了,他抓了我們,估計這次會給他不少好處吧”
“拖你的?!边€沒等林哲回答,一個低沉帶著一點戲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袁妄踏著價格不菲的靴子一步步向她走來
身后跟著兩個下屬,他們拿著鑰匙開了牢門,袁妄雙手背后,居高臨下的看著靠著墻壁的林又喬
林又喬看到來人之后忍不住往后縮了一步,像一只受驚的小獸,她張開發(fā)白的嘴唇,挑著那本來就不對稱的左眉,發(fā)白的嘴唇強硬的擠出一抹笑容的說“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