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王都不知道為什么倍感熱鬧，自從卡佩蘭頓大公進宮覲見陛下后整個阿爾薩斯廣場都變了一種氛圍，華貴的人們從家里走出來，從阿爾薩斯廣場到王城的每個街道——整個外城都好像過上節(jié)日，張燈結(jié)彩的。
簡單和江厭解釋了現(xiàn)狀和自己的理解，沈曉就在視頻里和江厭告別，回到了艾唯的身邊。
艾唯并沒有生氣和著急的神情，只是滿臉期待的等著他，甚至還把兩只手疊在背后，擺出一種翹首以盼的樣子。
就像一個戀愛中等待自己伴侶的普通女孩。
一舉一動都展示著“喜歡”。
沈曉真的有些……心動了。
其實他并不應(yīng)該抗拒對吧，畢竟是秦洛安排的，也不可能讓自己社死什么的，而且艾唯這款女生確實很合他胃口。
他想了想，自己反正也算個宅男，宅男喜歡二次元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啊。
他走到艾唯面前，心里生出一些勇氣，試著不經(jīng)意的伸出了手。
艾唯愣了一下，手卻已經(jīng)自然的回握住了沈曉的手。
“親愛的，你今天有點怪??？”
沈曉拉著艾唯，漫步在大街上，很輕松的回答：“沒有吧？”
“有吧……”艾唯用另一只手勾著下巴，作出思考的神情。
“你之前可不會這么主動?。俊?p> 沈曉歪著頭，看著艾唯，突然露出一個壞笑。
“不正常嗎？”
“不正常啊。”
“不合理嗎？”
“不……”艾唯說道一半突然停住了，她好像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合理嗎？不合理啊，如果單論她和他之間的相處來說，他不會這么快就喜歡上自己吧？可……就身份來說，他確實是自己的未婚夫啊……無論他失憶與否，她對他的稱呼一直都是“親愛的”??？他也沒有明確拒絕過吧？
這是她在“規(guī)則”下對他展開的“攻勢”，可她忘了，這個“規(guī)則”，雙方都可以使用。
未婚夫與未婚妻之間做出親密一些的動作也沒什么吧？
“合理，合理啊?！卑ɑ腥淮笪?，輕笑了一下，手拉的更緊了。
“那就完了唄?！?p> 沈曉感覺心情輕松多了，拉著艾唯就在街上胡亂逛游，看到什么都要拉著艾唯去看看，像個從鄉(xiāng)下來到城里的土包子。
他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放肆過，即便他本身生存在一個沒有任何‘代價’就能得到基本一切的社會。
那纏繞在他身上的“惰性”和社會的“資源”似乎讓他變得沒有了一個正常人的“希望”。
可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單論孩童的性格的話，我小時候應(yīng)該也和江厭差不多吧？
那段丟失的記憶里……到底記載著什么呢？
為什么會對“愛情”產(chǎn)生偏見，為什么會對“未來”毫無期望，為什么會對每一個接近自己的人，都抱有懷疑和悲觀？
甚至把周圍的一切都當成游戲，自己按照游戲人物會說出的話進行選擇。
自己是秦洛的大學同學吧？就算是按照人類潛藏的虛榮心也有可能會跟著秦洛選擇從政吧？自己是沈曦最近的鄰居吧？就算是再憨憨的人挨著半年也應(yīng)該早就成為好朋友了吧？
可他現(xiàn)在就是個書店老板，沈曦也是最近才開始和他有了更多的交流。
不對勁……自己的人生，好像被人動過了一樣……
“親愛的？”
“啊！”
沈曉甩了甩頭，走神了。
“在想事情嗎？”艾唯好奇的問道。
“嗯……也不算吧。”沈曉看見了遠處的一個貴族小姐和另一個貴族男人一起逛街，但保持著距離，談吐間也滿是敬語。
“說起來，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呢?！鄙驎宰咧?，突然想到這一點。
“你還好意思說呢。”艾唯這次并沒有拿‘親愛的’開頭，像是埋怨一樣秀眉微皺，臉上帶著慍色：“你還不是一樣，從來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而且咱倆的對話好像從來都是我問你！”
“哈哈哈。”
沈曉尷尬的笑笑，卻沒有一開始的慌張了。
街道的氛圍比起在屋子里獨處顯得寬松多了，這讓他能夠更自然的和艾唯對話。
“我不喜歡直呼一位女士的姓名嘛。”這是真的，沈曉在現(xiàn)實世界也有這個習慣。
所以他才會給沈曦起了個“薰衣草小姐”的外號。
“那你也叫我親愛的。”艾唯斬釘截鐵。
沈曉卻狡猾的把問題拋回給了艾唯：“你還沒先回答我的問題呢。”
“很簡單啊，因為我感覺你不是克萊恩啊?！?p> 艾唯握著沈曉的手并沒有松開半分，沈曉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在船上和之前蘭斯古堡的時候，艾唯都是帶著手套的，但現(xiàn)在卻沒有。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習慣了摸著女孩滑嫩的手。
他感覺自己最近對周圍的事物的觸感變化好遲鈍啊……
“你不是說自己失憶了嗎？但我有一種直覺啊，我感覺你不是失憶了，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想……”
沈曉心里有些驚訝，但臉上并沒有慌張的神情，以這些天的了解，他知道艾唯應(yīng)該會給他一個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回答。
畢竟，他感覺，艾唯有一種和他很“相似”的性格。
果然，艾唯頓了一下，居然開始認真分析了起來。
“嗯……雖然我每個月和克萊恩都有書信往來，但是說實話……之前的‘你’還挺……‘愚鈍’的。”
說到這里，艾唯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是說你之前蠢啊，我的意思是……”
她另一只手在空中劃過，像是比劃什么，又像是在形容什么感覺……
“我、我說不清啦?！?p> 沈曉看著她，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p> “我的意思是，雖然你之前也很好，但是沒有讓我心動的‘點’，我是從這次看見你之后喜歡上你的。”
“現(xiàn)在的我是什么樣子的呢？”沈曉問了一個很麻煩的問題。
艾唯想了想，說道：“我其實也說不上來，就是有一種感覺，感覺你好像……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會想一些別人不會想的事情……”
“哈哈哈。這可不算什么回答??？”
沈曉淡淡一笑，這個女孩果然很敏銳。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艾唯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愣了好久。
“我有一種直覺，一種命運一樣的直覺，我覺得你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一旦這次錯過你，這輩子就再也無法遇到你這樣的人了。所以我想試試，我也想擁有一下那些人出生就可能擁有的幸福，當然，為了與這樣的幸福匹配，我也會抱有相應(yīng)的覺悟?！?p> 艾唯握緊了沈曉的手。
“我艾唯·希爾斯·卡佩蘭頓，此生只會愛上一個人，倘若得幸奧頓神明的賜福，讓我能夠得到本不該予我的幸福，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同樣的，即使最后與你失之交臂，我也會用一生的孤獨來證明，我對愛情與幸福的決心和意志，我會一輩子侍奉在奧頓神明的左右，直到我的身軀化為塵土?！?p> “你這是何苦呢？”
沈曉莫名不喜歡這種偏執(zhí)極端的誓言，就好像曾經(jīng)有過陰影似的。
“想要得到珍貴的東西，就必須有付出同樣珍貴東西的決心和準備，不是嗎？”
沈曉垂下了眼，輕輕的說道：“是啊?！?p> 那就替這位克萊恩完成這段劇情吧。
他轉(zhuǎn)頭看著艾唯，像是催眠自己，又像是進入了靈魂飄離的狀態(tài)，他用著沈曉的思維，克萊恩的肉體，說出了那句話。
在那一刻，他真的好像成為了一個新的克萊恩。
“艾唯，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你很聰明，性格上也古靈精怪的，長得也很漂亮，家世也很好，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伴侶人選……說實話，我覺得我這樣的人是配不上你的，你對愛情的定義太高大了，我甚至感覺你把它提升到了一個‘信仰’的范疇……”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喜歡這樣的我，即使你多方面告訴我你的忠誠和堅定……”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會基于被‘感動’而去喜歡上一個人，那樣太不公平了，不是嗎？有太多的人可以感動我，可憐，同情，或者只是基于深處低谷時候的安慰這樣的補償感……那不是喜歡，也不是愛?！?p> 沈曉呼了一口氣：“但是，我喜歡你?！?p> “無論是因為什么，我確確實實的對你‘心動’了，那些復雜的情緒我說不清，但是我一定要告訴你，因為這樣才是對你‘覺悟’的回應(yīng)，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對我做了這些事情，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你，緣分也好，命運也罷，反正我白……克萊恩·蘭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把你當作‘其他人’了?！?p> 他說完這些話，臉有些脹紅，像是告白中的直男因為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而變得臉部充血。
可他心里知道，虛假才是原因。
艾唯突然停在了路上，拉著他的手也把他一起拽住，讓他也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他。
“果然啊，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呢?！?p> 艾唯緩緩踮起腳尖，身體慢慢前傾，張開雙手，一把抱住了沈曉，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像是撣去露水的羽毛。
這一次，沈曉停了片刻，也同樣伸出手，輕輕的觸摸了艾唯的后背，他透過絲質(zhì)的衣服感受到了少女柔軟的肌膚，帶著一絲溫熱的體溫。
似溫香軟玉，似初陽化雪。
他的心，跳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