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最終沒有進入城堡的大門,在艾唯跟著沈曉來到門口的時候,他們只看到了院子里的一片落葉,和隨著風飛到院子里的一只白鴿。
自然而寧靜。
可沈曉確實是看見了那個老人站在門口,和他對話時語出驚人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而且系統(tǒng)不會騙人,如果那個人不是教皇,又怎么會突然蹦出來那種重要劇情推進才會有的‘存檔’?
可艾唯說自己從來沒有聽見有人敲響城堡的門。
“可我真的聽到了,那個老人說他叫伊撒爾·赫利·馬庫斯,他還稱呼你小希爾斯,穿著白色袍子,有一頭銀白頭發(fā)!”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激動。
“好啦好啦,別激動,我相信你親愛的?!?p> 艾唯拍了拍沈曉的肩膀,說道:“聽你這樣描述,好像確實是赫利爺爺……”
“不過他為什么會來這里呢?算了,先吃飯吧?我一會去一趟教堂就知道了。”
沈曉悻悻的跟著艾唯坐在了餐桌上,很自然的垮著臉,像個等人哄的孩子一樣。
他自己也知道好像這幾天和艾唯關系進一步加深后自己有些變得“幼稚”了,可能是說話,可能是思考方式,也可能是舉動,但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也許是太過放肆了……但對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這樣也不錯。
這應該能叫充分體驗且沉浸游戲中了吧?
艾唯從廚房里端出牛排和面包,又拿了餐具和酒杯,最后端上來了做的魚片。
整個餐桌上擺滿了餐具和食品,雖然比不了上次在蘭斯古堡的長桌晚餐,但別有一番風情。
“要小酌一下么?”
艾唯坐在了沈曉的對面,搖了搖手里的紅酒,滿臉醉人微笑的看著沈曉。
“……來吧!”沈曉其實不喜歡喝酒的,但看著艾唯的樣子,不知怎地就是無法拒絕她。
艾唯滿意的點點頭,從酒瓶里為沈曉面前的酒杯加入一點紅色的液體。
她輕輕的說道:
“聽皇宮里的大臣說過,酒這種東西就好像人們的欲望,甘甜,誘人,且令人沉醉,所以它才會是血的顏色?!?p> 艾唯坐了下來,給自己也倒了小杯酒,拿起高腳杯晃了晃。
“因為甘甜,誘人,令人沉醉的東西,往往會讓人們不自覺的走向滅亡?!?p> 沈曉饒有興趣的看著艾唯,他不討厭這種中二的臺詞,跟何況說出這話的是一個白毛美少女,這更令他對艾唯的好感度上升了些許,他正準備回艾唯幾句同樣中二的話,女孩卻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們來干杯吧?大好的時光怎么能不慶祝呢?”
沈曉同意了女孩的想法。
“干杯?嗯……也行啊,那,為什么而干呢?”
艾唯仔細想了想。
“為年輕的克萊恩·蘭斯先生?”
“噗?!鄙驎愿尚σ宦?,身體甚至抖了一下:“那我是不是要為美麗的艾唯·希爾斯·卡佩蘭頓小姐干杯了?”
“也不是不行哦?”
艾唯透過紅酒杯看著對面的沈曉,歪著頭,語氣慵懶的說道:“那就為了我們一起共進晚餐的這一刻?”
纖細而白嫩的手指把握著杯托,沈曉仔細的看著女孩微笑的臉,像是要把這一幕刻在腦海里的某個地方。
“可以哦?!彼e起了杯。
“我偏不~”艾唯也舉起杯子,只是她調皮的唱了個反調,舉杯在空中輕輕劃了條線,吐了下舌頭:“為了奧頓。”
沈曉只是無奈一笑:“好。”
一聲清脆的響聲。
酒杯在空中碰撞,紅色的液體在其中像浪潮一樣輕涌。
沈曉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口中傳來的是一些酸澀感——系統(tǒng)自動把酒的味道換成了葡萄汁。
他對面的艾唯喝的卻是實打實的酒,她蒼白的臉喝過酒之后變得有些血色,琥珀色的眼睛在閃著光。
“為了我的‘奧頓’?!?p> 她看著對面的男孩,小聲的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晚餐很快就吃完了,艾唯有些微醺,沈曉便自己一個人收拾了餐桌,扶著艾唯回到了房間。
即使艾唯說過吃完晚飯后要去一趟教堂,但這樣的情況,沈曉肯定不放心她大晚上一個人半醉出去。
哪怕艾唯開始借著酒勁在他身邊“蹭來蹭去”,他也沒有讓她“為所欲為”。
“聽話,今天先睡覺,明天再去吧。”
給艾唯蓋上被子,沈曉就先坐在了艾唯躺著的床旁邊。
艾唯口齒不清的回應:“吱到咯……”
才喝了幾杯啊……沈曉輕嘆一口氣,他記得加上一開始的干杯,艾唯也就喝了三杯不到……沒想到這么快就暈乎乎的了。
他看著躺著床上的艾唯,女孩閉著眼睛,臉蛋紅撲撲的,洋溢著笑容,兩只手緊緊的抓住沈曉給他蓋上的被子上沿,像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給窩講割故事吧?”女孩小聲的嘟囔,聲音卻恰好控制在沈曉能夠聽見的音量。
沈曉用手在艾唯臉前呼啦劃拉,看到艾唯沒有回應,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耷下眼睛,無奈的看著艾唯:“唉,真拿你沒辦法?!?p>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起之前在書上看到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王國,王國里有一位聰明伶俐的公主,她每天會用世界上最美麗的花來裝飾屋子,用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來當做飾品,王國里喜歡她的男人從城門口排到了山腳……連女神都承認公主的美貌!然后呢,有一天,一條惡龍把公主從她的宮殿里抓走了!那條惡龍在天空中對著所有人說道:‘倘若你們想讓我交還公主,那便拿著你們最重要的東西來找我,如果我確認那確實是你們最重要的東西,我就會把公主還給你們!’,國王隨后在整個國度里召集勇者,拯救公主,他用了無數(shù)的金幣,無數(shù)的人力,最終都石沉大海,國王便前往高山,祈求女神能夠消滅惡龍,救出公主?!?p> 沈曉頓了一下,嘴有點干,舔了舔嘴唇。
“女神于是對國王說道:‘那條惡龍是被情所傷的傷心之人變化,如果想要救出公主,就按照它所說,交出最重要的東西吧?!瘒趼犃?,回到王國,宣布誰能帶回公主便賜予他一切國王擁有的東西?!?p>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惡龍的巢穴最終進入了三個人,一個漁夫,一個王子,和一個老人。惡龍率先開口問向漁夫:‘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漁夫從懷里拿出一條世代相傳的魚竿,說道:‘我是一名漁夫,我最重要的東西是這條祖?zhèn)鞯聂~竿,沒了它,我就失去了我的一切?!瘣糊埪牶螅戳藵O夫一會,回道:‘不,這不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它只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沒了它,你還是可以繼續(xù)生活。’說完就一口烈焰噴死了漁夫?!?p> “隨后輪到了老人,惡龍高聲問道:‘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老人佝僂著腰,啞著嗓子說道:‘是我的生命,我很老了,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所以我的生命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惡龍聽后,看了老人一會,回道:‘不,這不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它只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你寧愿舍棄生命也要來到這里,說明生命并不是你最重要的東西!’說完一口烈焰噴死了老人?!?p> “最后輪到了王子,他年輕,俊美,衣著華麗而優(yōu)雅,他彬彬有禮的對著惡龍說道:‘尊敬的龍先生,我是邊遠王國的王子,從我路過這座國家看到那位美麗的公主時,便已經(jīng)深深的愛上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來換回她!’惡龍問道:‘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王子說道:‘愛,是我的愛,我可以為了她踏遍千山萬水去采一束花,我可以放棄我的國家來為她唱歌,我可以為了她付出一切!’惡龍看了王子一會,嘆了口氣:‘你的愛確實對你很重要,好吧,那你愿意把最重要的東西給我嗎?’王子痛快的回答:‘如果能救公主,請你拿去吧!’于是惡龍拿走了王子的‘愛’王子成功的帶走了公主,回到了王國,國王為了獎賞他,給他最大的權力,最多的錢財,可是公主卻還是不喜歡王子,王子也不知怎么了,做什么一點都感覺不到開心,好像身體怪怪的。他就去問女神:‘為什么我救回了公主她卻沒有愛上我呢?為什么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開心呢?’女神告訴他:‘因為你把愛送給了惡龍,你已經(jīng)沒有愛了。沒有愛的人,是無法真正開心的?!踝勇牶髥柕溃骸晌也唤o它愛就無法救出公主???我救回公主卻反而無法愛上她了。那我該怎么做呢?’”
女神緩緩開口:‘漁夫的魚竿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因為魚竿在漁夫還不是漁夫的時候并不重要,老人的生命也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因為生命如果可以交易,那它就失去了價值。你的愛確實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因為它支撐著你的生命,為你的理想提供動力,像光芒一樣給你希望。愛很重要,她流淌在你的靈魂里,但愛不能給你任何物質上的幫助,它甚至不能讓其他人喜歡你。即使你救了公主,也不能保證她會愛上你?!?p> “愛沒用,相愛才有用?!?p> 沈曉講完了,看向床上的艾唯,女孩此刻已經(jīng)呼吸平穩(wěn),雙眼閉上,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
沈曉輕笑,站起來輕輕的將女孩放在被沿的手放進被子,仔細的檢查了下四肢沒有露出被子的地方,細細撫平了被子,隨后躡著腳拉開屋門。
“晚安咯,小公主?!彼粗?,離開了房間。
他回到了艾唯為他準備的房間,脫了衣服躺著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空氣中傳來了艾唯身上聞到過的丁香味。
“其實也挺不錯的對吧?”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艾唯·希爾斯·卡佩蘭頓?!?p> 連沈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嘴角已經(jīng)上揚。
天空暗了下來,夜色朦朧,王都的燈火輝映著街道。
王城的外殿,國王正和大臣們飲酒作樂。
異裝的美女在臺子上跳舞,翻弄著妖嬈的腰肢,國王擺弄著黃金的指環(huán),嘴角勾著笑。
他甚至都忘記了這場宴會的主角卡佩蘭頓大公,早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
內殿的燈火熹微,因為國王并沒有返回,所以仆人們并沒有把內殿的每個地方點上燈火。他們只是站立在自己的位置,等待著宴會結束,國王返回內殿休息。
內殿的某處窗子,一個老人不知道何時站在那里,混濁的眼睛看著窗外的星星,他的身旁站著失蹤的卡佩蘭頓大公。
“今晚會是一個很特殊的夜晚。”老人開口。
卡佩蘭頓大公看著這位老人,眼睛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
“為什么?教皇大人?!?p> “因為我的‘眼睛’無法在天空中看到象征著‘未來’的星辰。”教皇轉過頭來看著卡佩蘭頓大公,一直閉著的眼睛此刻已經(jīng)睜開,在黑暗中發(fā)散著淡金色的光芒:“龍,你覺得為什么陛下會突然賜封你為大公?”
“陛下自然有他的道理?!?p> “他想用這種手段來表達對我的‘不滿’,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苯袒蕮u了搖頭:“他覺得我的權力已經(jīng)要超過他了,他甚至感覺整個國家的民心所向是我這個教皇,而不是王國的國王。所以他要把權力分給你,讓你成為他的同黨,一起反抗我。”
卡佩蘭頓大公沒有說話。
“你是怎么想的呢?龍?!?p> “我沒有想法,我只會做我職責之內的事情?!?p> 教皇笑笑,并沒有對卡佩蘭頓大公的回答感到意外。
“我并不在乎權力,龍。人類是一種貪婪的生物,他們偏執(zhí),狂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同樣在某些條件下,他們友善,和平,可以為了群體而付出生命。國王也是如此,他并不大方,相反,他是因為貪婪和小氣才會對我產生敵意,認為我竊取了他的權柄,可他戰(zhàn)勝不了我,所以他才要舍棄自己的一部分權力,來換取同黨?!?p> 教皇緩緩吐出一句話:“當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上天暫時給予他的,而他又無法讓這些東西永遠屬于自己,那么對于不在他眼中的事物,他自然會慷慨的拱手相讓?!?p> 卡佩蘭頓大公只是回答:“您不應該這樣說國王陛下,即使您是教皇?!?p> “我說了,我不在乎權力,龍?!苯袒恃劬锏墓饷⒏恿亮?,甚至照射著他蒼白的臉,顯得詭異卻神圣。
“我只是想告訴你,國王是個庸俗的人類,他并不明白奧頓的意義,世間萬物都是奧頓創(chuàng)造的,人類只是奧頓的奴仆,我也同樣如此,不論如何貪婪的渴求,都無法改變命運。得到幸福的唯一方法就是遵循奧頓的方向。任何違背奧頓神意的人都會被命運之矛貫穿心臟,包括我自己。”
教皇閉上了眼睛。
“奧頓(order)永遠是正確的,因為這是人類唯一通往幸福的可能?!?p> “不要妄圖干擾這個世界的運行,外鄉(xiāng)人?!?p> 【龍】瞇起了眼睛。
其他的胡言亂語他姑且可以當成這個信教老人的狂熱,但那句突如其來的外鄉(xiāng)人他可不能那么簡單的就忽略掉。
“什么意思?”
“你和那個孩子都沾染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意志,奧頓創(chuàng)造一切,他的使徒遍布大陸,背叛者底栽斯特的血脈被詛咒而變得多災多難,而唯一的瀆神者迪特奈斯的血脈也被放逐在遙遠的沙漠,但你們身上都沒有這樣的氣息。”
教皇緩緩的說道:“你們……不屬于這個世界。你們是‘外鄉(xiāng)人’,是天外來客,你,和希爾斯的未婚夫都是?!?p> 【龍】的心里生出了一絲警惕,他微微皺著眉,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感情:“所以?”
“沒什么。呵呵?!苯袒蕯傞_手冷笑。
“我只是告訴你而已,龍,你們終究是外來者,無論你們的目的是為了旅行還是冒險,都不要妄想改變世界的命運,在這個世界里,奧頓已經(jīng)確定了一切,我們只需要前進就好了。我也希望你如你所說,只做自己職責之內的事情?!?p> “前進?是像每個信奉奧頓的人一樣每個禮拜日對著那從沒真正見過的神像下跪?還是看著敵人掠奪自己的家園袖手旁觀?我記得陛下說過,當初打這次戰(zhàn)爭的時候,教皇大人是并不支持的吧?”
卡佩蘭頓大公嗤笑一聲,提起了舊事。
“聽到你說外鄉(xiāng)人三個字我確實有些驚訝,但你接下來說的話才讓我意識到,你果然不過是個‘殘次品’而已,你的信仰和意志就像無根的浮萍,脆弱而可笑?!?p> 卡佩蘭頓大公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對著教皇冷聲說道:“這個世界的人類如果只是靠著相信神明才成長至此,那才是最大的笑話?!?p> 教皇手中攥著的寶石逐漸化作細粉,他的身上開始圍繞出狂風。
卡佩蘭頓大公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不卑不亢。
“我無意與你發(fā)生些會流血的碰撞,龍?!?p> 狂風消失,龍隨之收起了刀。
“讓時間來證明吧。”教皇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慢慢的走出內殿,他化成微風,融入了夜色。
【龍】卻站在原地,想著一些事情。
他剛才露出的那些表情一瞬間全部消失,又變成了沒有感情的冰塊。
“寰國的科技已經(jīng)發(fā)展到如此地步了么,虛擬人物都有這樣的自主意志……梟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這個游戲項目的,連應對游戲里npc識破玩家本身都準備了一套臺詞……他還真是很會猜測他人的心理啊……”
【龍】卻突然頓了下,自言自語:“看來要先睡一覺了?!?p> 黑暗中,“卡佩蘭頓大公”緩緩靠在了墻角,不受控制的閉上了眼睛,不自覺的睡去。
時間在迅速的流逝……
天空逐漸從黑色變成淡藍色,太陽像火焰一樣躍升至蒼穹。
沈曉睜開了眼睛,天氣有些熱,他滿身細汗,簡單的起床梳理了一下,他走出房間,輕輕的打開了艾唯的房門。
房間內的東西都整潔的擺放在一起,被子也已經(jīng)被疊好,里面空無一人,好像艾唯早早的就出去了。
看著空落落的房間,沈曉愣了一下,心里沒來由的感覺有些不安。
他皺眉,快步走下樓梯,拉開城堡的大門,順著院子就跑到了大街上。
阿爾薩斯廣場和他來的時候一樣,路上的行人絡繹不絕,景色也一如既往。
他攔住了一個男人。
“您好!請問你知道教堂在哪里嗎?”
男人帶著些慍色告訴了他。
“順著阿爾薩斯廣場往東,一路走就能看見了?!?p> “謝謝?!?p> “記得帶上一束花,神愛花!”男人即使被突然打擾,但遇到了神的問題,還是細心給了沈曉提醒。
沈曉快步的奔跑著,為求萬無一失,隨便從路邊拿金幣買了一束丁香,也許是自我安慰,也許是許愿的感覺,他相信了這名路人的話,這個國家的人都對奧頓有一種近乎狂熱的信仰,買花總沒有壞處。
他順著阿爾薩斯廣場一路向東跑,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圓頂建筑。
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唱歌。
他沒有停下腳步。
美麗的窗戶逐漸露了出來,街道的景物隨著他的移動不斷的變化,帶著帽子的紳士在緊張的快步行走,白發(fā)的老奶奶帶著憂傷拄著拐杖,金發(fā)的少女帶著天真在原地駐足等待。
他跑到了教堂的門口,鮮花鋪滿了教堂的門邊,里面?zhèn)鱽砹私浑s的歌聲,沙啞低沉,也有童聲女聲。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但是強烈的氛圍感讓他有些動容,好像里面在進行著什么儀式,而自己是最后一個遲到的參演者。
他慢慢的走上白色的臺階,手里緊握著那捧丁香花。
他的腦袋又開始不自覺的開始幻想一些奇怪的東西。
也許……艾唯就躲在里面要給他一個驚喜?等他推門的時候扯著他的嘴巴笑著嚇他一把?
沈曉扯出一絲笑容,記憶里的某些片段好像試著和現(xiàn)在的場景連接起來,可惜他記憶里沒有相似的場景,只有莫名其妙涌上來的情緒。
他把手放在教堂的大門上,遲疑了一下,慢慢的推開——
每個人都在雙手合十,歌聲已經(jīng)停止,那個昨天敲響城堡大門的老人此刻站在高臺上,閉著眼看著教堂的頂部念著沈曉聽不懂的話。
艾唯靜靜的躺在老人腳下的棺材里,雙目禁閉,白色的睫毛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有些東西從沈曉的手中不自覺脫落。
花朵四散飄零。
“人之來于塵,而歸于塵,愿你的靈魂重歸奧頓的懷抱,艾唯·希爾斯?!?p> 神不愛花。
神愛花一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