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冷眼相瞧,知道呂纖纖根本不相信自己,莫程只不過是剃頭挑子一邊熱。
有心想要拒絕,心念一動,又改變了注意,笑著說道,“說什么醫(yī)道通神,莫兄也太抬舉我了。不過我向來便愛研習(xí)這岐黃之術(shù),一般的病癥,還算有些心得?!?p> 朱平安言語雖然客氣,可口氣中那自負(fù)的意思,呂纖纖怎么會聽不出。
“小小年紀(jì),大言不慚??磥硪嵝涯樱蘸笊俸瓦@人打些交道。”
呂纖纖口中沒說什么,一直淡淡的臉上卻隱現(xiàn)一絲不悅。
莫程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他聽朱平安答應(yīng)瞧病,不由得大喜。在他心中,朱平安就是當(dāng)世神醫(yī)。畢竟自己病了這多年,都沒有大夫能瞧的好,只有朱平安,第一眼便瞧出了病根所在。
“呂姑娘,既然朱公子答應(yīng)了,不如帶他去呂先生房中,如何?”
莫程生怕朱平安反悔,連聲催促呂纖纖。畢竟朱平安身份尊貴,乃是當(dāng)朝的小侯爺,讓他幫人瞧病,只怕他會有些不快。
呂纖纖本意是不愿讓朱平安去打擾自己的祖父,可看莫程那熱切的模樣,實在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便起身淡淡說了句,“有勞朱公子,這邊請?!?p> 三人進道一間極為寬敞的臥房,房中陳設(shè)都極為古樸。
幾位老者正圍著在床榻前,正皺著眉頭,激烈的說著些什么。朱平安聽到的嘈雜之聲,便是從這里傳出。
看那些人的打扮,朱平安知道都是些醫(yī)者,只是卻從未在京都城里見過。很顯然,這些人并非來自京都的名醫(yī),又或是太醫(yī)院里的太醫(yī)。
床榻上躺著個花白須發(fā)的老者,應(yīng)該就是呂纖纖的祖父。
那些醫(yī)者一直在探討病情,不停的爭論,卻似乎沒有達成一致的看法,更沒有人開出一張治病的藥方來。
“這幾位老先生,都是呂姑娘從各地尋來的名醫(yī),來為呂先生瞧病。”
莫程低聲介紹道。
朱平安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幾位老先生,不知纖纖祖父這病……”
提到祖父的病,呂纖纖一直平淡的臉上也顯出焦急之色。
那幾位老先生都搖搖頭,不發(fā)一言,只是微微嘆氣。
呂纖纖見狀,心中越發(fā)的不安。
“幾位老先生,這位是在下的朋友,朱……公子。他也粗通些岐黃之術(shù),在下今日特意請他來,給呂老先生瞧瞧。”
莫程終于按捺不住。在他心里朱平安醫(yī)道已然通神,口中卻說得有些委婉。
“什么?”
聽了莫程的話,幾位老先生一起向朱平安看過來。
朱平安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點頭致意。
“莫公子說什么笑話?”
一位陳姓名醫(yī)忍不住怒道。
房中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在醫(yī)道上沉浸了幾十年,才取得些薄名。這小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也敢說懂岐黃之術(shù),還要給呂老先生瞧病?要知道,這病就連他們幾個都是束手無策。
“胡鬧,胡鬧……”
“瞧病之事,豈是兒戲?”
其余的幾個名醫(yī)也是連連搖頭。
“瞧病,瞧病,總要瞧過,才知道能不能瞧好。幾位老先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朱平安淡定自若,微笑著對幾位名醫(yī)說道。聽他口氣中的意思,竟是有幾分把握。
“呂姑娘,你也是這個意思?”
陳姓名醫(yī)怒道。他覺得,找來這么個年輕的公子哥來瞧病,分明是來羞辱自己的。
“這……”
呂纖纖也十分為難,她怕一個應(yīng)對失措,得罪了這些名醫(yī),讓他們拂袖而去。另一邊,瞧著莫程熱切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
正兩難之際,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正是躺在床榻上的呂老先生,透著些許悲涼開口道,“老朽這病,自己心里是有數(shù)的。既然如此,便讓這位小公子瞧瞧吧……”
呂老先生瞧見自己的孫女為難,只好出來打圓場。要說朱平安會治病他也是不信,只是這個局面,總不能僵在這里。
幾位名醫(yī)聽呂老先生開了口,臉色雖然十分難看,卻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不情愿的讓開,帶著滿臉鄙夷神色,在一旁冷眼相看。
朱平安也不客氣,往床榻前一坐,便替呂老先生把起脈來。
他將神念沉入?yún)卫舷壬捏w內(nèi),瞬間便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老先生體內(nèi)居然有真氣存在,而且在脈絡(luò)中緩緩運行。
“這人也是修仙者!”
這是朱平安腦中第一個出現(xiàn)的念頭。
“嗯?不對!”
再一仔細(xì)查探,朱平安又發(fā)覺那股真氣跟自己的真氣看似有些相似,實則完全不同。更奇怪的是,自己體內(nèi)真氣運行的脈絡(luò)達百余條之多,而這老先生似乎只有寥寥的數(shù)道。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這世上還有其他修仙的法子?”
朱平安有些詫異。
一時之間,他也來不及細(xì)想,便繼續(xù)探查呂老先生的病因。
“原來是在這里了?!?p> 朱平安將呂老先生體內(nèi)的情況探查清楚,再與《寒醫(yī)雜記》上的相關(guān)記錄一一印證,便了然于胸。
“老先生修煉過?”
朱平安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輕輕問道。
呂老先生聞言,原本微閉的雙眼猛地一睜,射出一道精光。片刻之后,便又暗淡下去。
“纖兒,你先帶這幾位老先生與莫公子去客廳歇息?!?p> 呂老先生忽然開口道。
呂纖纖聞言,不禁有些詫異,又不好開口相問,只好依言而行。
那幾位老名醫(yī),臉上猶帶著忿忿的模樣。
朱平安能瞧出自己修煉過,也不是什么奇事,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修行中人。不過呂老先生隱約覺得朱平安有些不簡單,下意識遣開了其他人。
“我不知道老先生修煉的是什么神通,卻似乎出了些問題,才落下了今日的病根。”
見房中只剩下自己二人,朱平安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
原來這呂老先生的病癥與莫程的有幾分相似,都是練氣連出了問題。
這也難怪,一般的病癥,世間的名醫(yī)們就算治不好,也能瞧出些名堂??墒沁@修行練氣之道上的事情,非內(nèi)行是定然瞧不出的。
不同的是,莫程練氣是為了改善體質(zhì),修煉的法門極為淺顯。而呂老先生,從真氣的渾厚程度來看,定然是一直在修煉的。
“公子果然非同一般,一眼就能瞧出老朽的病癥所在。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法子治?”
呂老先生此病落下已久,他自己也隱約知道由來,卻始終無法可醫(yī)。今日見這少年一口說出病根,似乎有些把握,不由得心頭一熱。
“法子是有的,不過要想根治,還需要藥物配合?!?p> 朱平安緩緩的說道。
一聽能夠治好,呂老先生心中大喜,“要說藥物,我這聽雨山莊別的沒有,就是不缺藥草?!?p> 朱平安心道,“你知道個球!要是一般藥物,還值得小侯爺我特意說出來?”
“藥物之事暫緩再說。我先教你一段口訣,照你修煉的法子,將這口訣運轉(zhuǎn)起來?!?p> 朱平安將那《寒醫(yī)雜記》中記載的口訣念了一段,說給呂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