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嬉鬧聲中,金素兒含笑低頭,心想,卻不知那真龍之靈得主是哪家子弟,倒是與我這銀鳳剛好一對。
這么想著,臉上就是一紅,嘴巴一抿,把念頭藏在了心里。
一處精致的廂房,勝王放下床幃,轉頭對海無極和高真亭一示意。
三人步出房外,在廳中就坐。
“我已為廣祺穩(wěn)固靈海,他所受沖擊過大,只須靜養(yǎng)些時日即可,并無大礙?!眲偻醯馈?p> “那便甚好!”海無極與高真亭對望一眼,齊聲道。
“只是可惜,真龍之靈自帶神通,如能降服,卻是廣祺公子一大福緣!”高真亭道。
“卻是無奈,若非破了它神通,它又如何肯輕易就范?”勝王微微一笑,卻是不甚在意。
“正是!以廣祺公子的資質,覺醒真靈本命也是指日可待!”海無極道。
“哈哈,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勝王大袖一揮,道,“明日的靈徒大會,廣祺便不去參加了罷!”
“嗯,也好!”海無極點頭應道。
“海掌門,本王日前所托之事,道祖他老人家可有示下?”勝王話題一轉,目視海無極。
“勝王安心,老祖已有示下,明日靈徒大會之前,無極自會安排?!?p> 高真亭掩飾著自己的惶急神色,瞄一眼勝王,又將急切的目光投向海無極。
“如此甚好!”勝王哈哈一笑,很是愉悅,“本王也有點乏了,就不送二位了!”
……
“師兄!”
“嗯?”
“你真要將《道藏》交予勝王帶走?”
海無極不語,從大袖中掏出一個尺許長玉匣,遞給高真亭,道,“老祖交代,照勝王意思辦?!?p> 高真亭接過玉匣,打開蓋,只見其中躺著一塊玉簡,發(fā)著濛濛青光,一看便知非是俗物。
高真亭如何不知,這正是虛靈門傳承萬年的鎮(zhèn)宗之寶,虛靈道統(tǒng)所在。
高真亭面色一黯,更添老相,憤憤道,“說借就借!真當我虛靈門無人嗎?”
“真亭……”海無極伸手過去,蓋上玉匣,正要取走放回袖中。
高真亭一把抓住玉匣一端,緊緊攥住,“說過幾時歸還嗎?”
“師弟,你已不是孩童了!”
“師兄,我倒寧愿自己還是一個剛入門的靈徒?。 备哒嫱だ涎垡患t,眼淚便如泉涌一般流下來。
“師兄,那時候,你,我,還有小師妹,雖是小小靈徒,卻無甚掛礙,相識相得!”
“那時候,我們一心發(fā)奮,勤加修煉,期望盡快提升修為,覺醒神通,為師門光大道統(tǒng),延續(xù)傳承。”
“誰知道,修為漲了,地位也高了,你做了掌門,我也成了首座,可這心里為何卻比以前更添煩惱呢?這大道卻是如此難行!”
“老祖豈不知,此舉將使我虛靈命脈操于他人之手,道統(tǒng)一旦斷絕,我等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高真亭越說越激動,涕泗滂沱。
海無極開始還欲與他分解一二,見他如此,也是雙目泛紅,沉默不語。
“師弟,這些年,苦了你了!”
“我不苦!可憐小師妹,為了師門,如今身陷何處尚且不知,真亭每每思起,心如棰擊??!”
高真亭再也不加自抑,放聲大哭,花白胡子都虬成了一團。
海無極攬過他的肩膀,待要說什么,又閉上了嘴,只把手在高真亭背上拍了兩拍。
此時正是子正,天上三顆月亮同時一顫。
好像是蠟燭被吹熄,三顆明月也似光輝散盡,無聲地同時一暗,進而全部隱去。
天地間一片黑暗。
……
“啟稟首座,截至子正之時,共一百六十九人種靈成功?!?p> “其中世家子弟九十七人,以中上品為主;其余七十二人,以中下品為主。具體何等品階,還有待傳功長老一一甄別。”
“已傳令下去,明日辰時舉行靈徒入門大會!”何長青躬身對高真亭低語道。
高真亭略一點頭,閉目揮手,示意何長青退下。
何長青看高真亭臉色,似乎特別疲憊,又不好開口相詢,便鄭重一稽首,自行退下。
……
次日辰時前一刻,望月樓外廣場。
一百多名靈童統(tǒng)一身穿青色道袍,整齊地端坐于場中蒲團上。
“哥,這道袍丑死了!這虛靈門什么老規(guī)矩,非要人家在門中修習三年之久!”楚環(huán)一臉哀怨地對楚慎抱怨著。
蕭妍芷坐在她的旁邊,笑而不語。兩人均面罩紗巾,只露出額頭和眉眼。
楚慎和蕭望原相視一笑,兩人面上也有數處紅色淤傷斑點。想是種靈成功后已經施了藥,好了大半。
秦重一個人幾乎占據了兩個蒲團,壯碩的身形仍難以安坐。
他四處張望,像是在尋人,良久才低下脖子。
“鐘子奇那廝不會真的失敗了吧?”
這么一想,心下不知該喜,還是該心懷戚戚。
他知道,靈山境中所遇到的種種險境,目的不過是要逼出靈童的最大潛力,并不會真的要了靈童的性命。
當然,一旦在境中“丟了性命”,不僅意味著即時退出,而且靈童本人也須將養(yǎng)至少三個月,方能復原。
盡管如此,一想起那凄厲的慘叫,還有那不斷掙扎的人形,秦重不由得又打了一個寒顫。
幸好自己運氣好,在五重靈臺種靈成功。
如今,自己也是一個真正的靈徒了?;氐郊抑校僖膊挥檬苣切┘一锏镍B氣!
三年后,再遇到跟鐘家沖突,自己也可以上陣了。到時候,就看我秦重大殺四方吧!
“哈哈哈……”
秦重在心里笑著,轉瞬間臉上又盡是歡愉之色。
宋凌霄跟海明珠坐在角落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悄悄話。
古氏兄妹和楊志玄相鄰而坐,相談正歡。
“古兄,靈徒大會之后還將進行‘真解’選靈,不知哪個幸運兒會有此機緣呢!”
叫一聲“古兄”,一大半的話卻是對著古朵兒說了。
古朵兒一笑,不說話。
古炎生笑道,“‘真解’選靈,自有定數,我等靜觀便好?!?p> “古兄所言極是!”
張塵和沈約等人坐在一起,胡三時不時和沈約說著笑話。周至用在一旁看著他倆,含笑不語。
金素兒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伸長脖子向前排坐著的幾名靈徒臉上張望。
張塵看一眼周圍,一色青衣,而自己也在其中,不由得頗有點志得意滿。
想起也就是幾天前,自己還是一個在匪寨里砍柴的少年。
如此亂世,只不過有一個棲身之所,尚且還要為成年之后的生存憂慮。
轉眼間,自己卻成了這靈門中的一名靈徒。
真是,時也,命也!
如果修行有成,是不是也可以像臺上那些高坐之人一般,神通大展,長生久視呢?
想著,就又看看臺上,看看臺下,卻見金素兒似乎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金姑娘莫非在找人?”
“嗯,哦!沒有!我在想,前排坐著的是不是都是上品本命之人?”金素兒抿嘴一笑,“素兒心下好奇罷了?!?p> 胡三坐在幾人中間,看幾人各自雀躍,提醒道,“諸位還是期待一下大會之后的‘真解’選靈吧,不分上中下品,全憑天數,這才是看點?!?p> “這‘真解’附身,金字灌頂,真有那么神奇?能助靈徒覺醒神通?”沈約問。
“那是自然,‘真解’乃道祖親傳,字字珠璣,暗合天道,有緣者得之,自然能夠對天道有所領悟。”胡三把目光環(huán)視一周,“不然,你以為這么多靈徒齊聚于此,真心就只是期待這入門儀式的嗎?”
沈約聞言,喜道,“那‘真解’自然選我,我沈約別無所長,就是這運氣嘛,極好!”
眾人聞言一陣哄笑,金素兒啐了沈約一口,“我看啊,你是臉皮夠厚罷了!”
聽了胡三所說,張塵心中一動,這等好事會不會落到自家頭上呢?
好像自己從來沒那么好的運氣,但想想還是挺美的。
廣場一頭的高臺上,海無極端坐于主位。
看臺下一眾青衣道徒,正是青春爛漫,海無極不由得心下大慰。
又見身旁的高真亭仍然有點頹喪,便對他道,“真亭,你看,他們像不像我等當時?”
高真亭聞言,從神思不屬中醒來,望向臺下,眼神不由得也生動了許多。
但是,一想到勝王帶著《道藏》已經離開,又有點黯然。
暗嘆一口氣,高真亭看向柴老道。
柴老道把頭一點,走向臺前,對臺下一聲喝,“肅靜!”
頓時鴉雀無聲。
“虛靈門靈徒入門儀式正式開始!請海掌門為我等訓示!”
轉身向海無極鄭重一禮,退至臺上一側。
海無極起身,面向臺下,微微一笑。
臺下的青衣道徒們,每一個人都感覺海掌門在對自己微笑,不由得對這個面相俊朗的掌門心生好感。
“無極幸甚,與諸君同道!我虛靈一門,日后還有待諸君攜手,發(fā)揚光大!”
“三年之后,也許諸君中將有人離開。但我虛靈一脈,秉承此界天道,自當以此界全體蒼生為念。無論虛靈內外,諸君謹記,道義永存!”
“無極與諸君共勉之!”
說完,海無極環(huán)顧頷首,轉身歸位。
“有請高首座訓示!”
高真亭步出,“老道我話不多說,就講三點!”
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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