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青陽礦的城外駐地了。
谷口立了一個竹制大門,其上一面巨大的招牌高掛,上書青陽礦三個氣派大字。
在灃水城外還能這么招搖,也能顯示出青陽礦魄力之一二來。
篷車就在那大門處停下,早有人在此等候。
“哎呀!齊先生、孟執(zhí)事,一路辛苦,快里面請!”一名黑衣中年漢子滿臉堆笑地迎上來,接的卻是那兩名后來上車者。
兩人客套一番,隨著黑衣漢子去了。
又過來兩人,吆喝著將張塵等人帶入谷內(nèi)。
“所有人,立刻到那處棚下吃飯。一炷香之后,聽到鑼響即到谷中那處高臺前集合!”
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對著新來的張塵等人吆喝道,先是指著山谷一側(cè)的一個四面敞開的草棚,接著又指向另一邊的一處土堆。
聽到吃飯,人群一窩蜂地擁到棚下。離得很遠,張塵就已經(jīng)聞到了一股飯菜香味。
飯菜很豐盛,各種葷素搭配,熱氣騰騰地擺在幾張八仙桌上。
盡管都是修為不等的修士,但靈徒境并未辟谷。而且,能下定決心來挖礦的修士,想來在灃水城混得也不怎么樣。
因此,一群人見此狀,各個喜笑顏開,忙不迭放下包裹,坐到桌邊就搶著吃起來。
張塵也不例外,自己這幾天為了省錢,可沒少拿面條、窩窩頭充饑。大餐在前,不吃白不吃,還客氣什么呢!
沒有人說話,只有咀嚼聲不絕于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桌上的碗碟已經(jīng)像是清洗過一樣,連湯都不剩一滴。
一聲鑼響,張塵背起包裹,也跟著人群來到了谷中土堆前面。
土堆三丈見方,前面已經(jīng)站了三五十人,正舉頭望著土堆之上的幾人。
張塵等人迅速站定。此前那黑衣中年漢子早已面對臺下,他身后還有三人正在低聲交談著什么,其中兩人就是那齊孟二人。
只聽黑衣漢子朗聲道,“歡迎大伙來到青陽礦,我姓曹,大家以后叫我曹管事即可。”
此人故意放出身上的靈力波動,竟是一名中階靈士。
臺下眾人仰望著這位曹管事,張塵聽得此人口中滔滔不絕,“靈石礦歷來是我青陽商號的根基,因此呢,我商號近來新辟了青虛礦區(qū),以擴大我靈石開采的規(guī)模,諸位休整一下就將轉(zhuǎn)移到我們的新礦區(qū)……”
“青虛礦區(qū)?不是在這里挖礦嗎?”
“是那青虛山周邊嗎?那里距灃水城可就更遠了!”
“是啊,聽說那里兇獸頗多,人類修士向少涉足。這,招募的時候也沒跟我們說??!”
張塵聞言一動,青虛山,那不是有風(fēng)生獸出沒的地方嗎?聽在場之人所言,是已經(jīng)突破蠻荒邊緣,進入較深了?
曹管事聽到臺下一陣喧嘩,收起笑容,面上神色一正,又道,“大家放心,我青陽商號早已廓清新礦區(qū)一帶,而且請了陣法大家開辟了臨時安全區(qū),保證不會將他們置于險地?!?p> “況且,我們還請來了灃水城中兩位道行高深的高階靈士來此坐鎮(zhèn)!”
那齊孟二人對視一眼,又對在兩人中間站立的一名青年側(cè)身一禮,便雙雙走到臺前。
渾身靈力釋放,兩股強勁的靈力波動沖向臺下,直壓迫得前面幾排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張塵也跟著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心中驚疑不定。
“這靈士境高手的威壓竟如此強!尤其這位齊先生,似乎比那廣善還要強一些,看上去已經(jīng)可以沖擊靈師境了。估計臺下所有修士加起來,可能都不夠這兩位伸手掂量一下的!”
正思量間,一直站在臺上后排的那青年也走上前來。
齊孟二人見狀側(cè)身,讓出一個位置。
曹管事一瞧,連忙單手一抬,對著臺下眾人朗聲道,“有請我商號少主給諸位講幾句!”
那青年頭頂紫金冠,玉面含笑,說出來的話卻陰惻惻的,“怎么?你等是不相信我青陽商號的實力啊?!?p> 他的話音未落,臺下站在外圍的十幾名灰衣勁裝之人,或手持棍棒,或摩拳擦掌,四下里圍上來。
這束冠青年本身倒未放出靈壓,可身上依然威勢迫人。
臺下立刻聲息全無。
環(huán)視一周,這位“少主”冷哼一聲,便退至臺后,又與齊孟二人說笑去了。
曹管事眼珠一轉(zhuǎn),“哈哈”一笑重又走到臺前。
“為表我商號的誠意,現(xiàn)下決定,諸位每月增加一顆下品靈石作為特殊補貼!”
臺下立刻就又熱鬧起來。人們七嘴八舌地討論開,面上多少都已經(jīng)從驚疑轉(zhuǎn)變?yōu)轶@喜。
張塵思量,如今想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了。這青陽礦既然還需要礦工干活,想來也不會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
如今恩威齊施,倒也是頗有手段。
又聽曹管事道,“但有一點須與諸位說明!”
曹管事放開氣勢,雙目注視著臺下,朗聲道,“我不管你們怎么組隊,除每月兩天休息外,每人每天必須上交至少五塊下品靈石,多者有賞,欠者扣薪!此外……”
說到這兒,曹管事頓了一下,陰森森地道,“如有夾帶私藏者,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地滅殺!”
臺下眾人如一盆水澆頭,立刻冷靜下來,一片交頭接耳的嗡嗡聲。
“沒意見的,就上臺來簽下文書!”
立刻就有幾人一齊上臺,走到臺側(cè)一處桌案前簽字畫押。
陸陸續(xù)續(xù),越來越多人在那案前排成一個長隊。張塵也背著包裹,身在其中。
見到此景,曹管事摸摸下巴,與青陽商號“少主”互相示意了一下。
那邊,束冠青年已經(jīng)準備與齊孟二人離臺。
一邊走,一邊與二人快意交談著,“孟執(zhí)事乃我商號老人,這次托孟執(zhí)事的福,能請到久未在外行走的齊先生,實是我商號的榮幸!”
行至山谷一側(cè)的一處木樓,三人聯(lián)袂入內(nèi)。
束冠青年自懷中取出兩張翠綠色靈符,在桌面上推到齊孟二人面前。
“俸金已然劃歸二位名下,這是票據(jù),在羅天境任一青陽商號均可兌換?!?p> “少主”狀甚愉悅,又道,“待新礦區(qū)穩(wěn)定出品之后,我商號還有重謝!”
齊孟二人一人收下一張靈符,與那青年相視而笑。
高臺這邊,隊伍不斷前移,終于輪到張塵了。
面前是一張符紙,紙上寫明了此前曹管事所說之重點。
張塵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便抬起頭對桌后之人道,自己不識字,也不會寫字,畫個圈行不行?
“不識字你還看半天!”桌后一個五十多歲夫子模樣的老者瞪了張塵一眼。
老者伸手抓起一方小圓印,道,“伸出手來!”
張塵依言伸手,就見老者像對待前面眾人一樣,拿起小印就在張塵手心一按。一股灼燙感立刻從張塵手心冒起。
張塵正想縮手,小印已經(jīng)離了手心,跟著被老者分別按在了面前兩張符紙的一角上。
符紙那處一陣靈光閃耀,卻是一個清晰的掌紋圖案。
“吶,這一份你拿著,莫丟了!”老者伸出一只手,遞過其中一張符紙,又轉(zhuǎn)頭喊道,“下一個!”
張塵取過符紙,疊整齊,放進上衣一處夾層中。
一炷香左右,所有人簽字蓋印,又集合在一起,陸續(xù)登上早已等候在側(cè)的幾輛篷車。
自山谷出去沒多遠,張塵看到,篷車所到之處,均已是新開辟的山道。
而且兩邊山高林密,顯然已是離灃水城越來越遠。
這一路,想來青陽商號已經(jīng)派人先行開道,因此一路無事。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是小半天,篷車終于抵達了另一個小山谷。
此谷四面圍山,所有人下車后步行一盞茶功夫,才進到谷內(nèi)。
谷中一側(cè)地勢稍高處,已經(jīng)搭了一個圓形大窩棚,另一側(cè)高處則修了幾棟小竹樓,看上去卻是新的。
迎面一個數(shù)十丈高的山壁,壁上已經(jīng)開了一個大圓孔,足夠一名成人昂首步入。
張塵看了一下,心想那應(yīng)該就是主礦洞了。其他人也都對著那洞口指指點點,七嘴八舌地交談著。
“所有人自行去那窩棚里找床鋪,放置個人物品。”
跟著人群,張塵也擁到窩棚附近。
掀開一個竹篾制成的簾子,一股汗臭和餿膩味撲鼻而來。猛不丁地,張塵險些要吐出來。
窩棚里,沿著棚壁向中心處,一圈一圈地放置了好些地鋪。鋪上是苫草編織的墊子,比較陳舊,看來是從老礦區(qū)拉過來重復(fù)使用的。
苫草墊子下面,是從山上就近割的茅草,厚約一寸,倒是還比較干燥。
其他人哄一下沖進窩棚靠里搶奪床位,畢竟住在里面更避風(fēng)一些。張塵卻在門口位置挑了個床位,打開自己的鋪蓋卷,仔仔細細整理了一番。
重要的物品他都已經(jīng)放在了身上,將空包裹疊成四方,當成枕頭擺上,便走出了窩棚。
在場之人盡管大多是修士,大家卻對這樣的住宿條件并沒有多少怨言。想來,在灃水城外能有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已經(jīng)足夠令他們滿足了。
不想吃苦就待在城里,既然決定來挖礦,就不要過于計較。對面的竹樓是好,可也要有本事才能去住。
看了一眼竹樓,張塵舉步向那黑黝黝的礦洞走去。
虎離山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