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以前是為了自己的老爹地位問題,而與朝臣發(fā)生爭執(zhí),那是體制內(nèi)的,怎么鬧,怎么折騰,都不會觸及到根本,就會有人站到皇上一邊,搖旗吶喊??墒撬绻腴_海禁,每一個人都不可能答應。老頑固們不可能讓你動老祖宗的規(guī)矩,那些與走私有關(guān)的人更加不會讓你斷了自己的財路。成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生南征北戰(zhàn),到處破土動工,可謂揮金如土,錢哪里來了?當時鄭和帶回來的。雖然當時鄭和為是帶著一些商人下過西洋,那也是很小的一部分,絕大多數(shù)的人是沒有資格參與其中的,所以利益的分配不均,也是成祖駕崩后,為什么禁海會禁得如此嚴厲。至于嘉靖年間出現(xiàn)的日本使者鬧劇,也僅僅只是一個必然會出現(xiàn)的情況。
朱厚熜雖然知道倭寇產(chǎn)生的根本原因,但是有成祖的先例在那擺著,誰信你會把生意分出來給天下共享呢?所以他們一定是要以保護老祖宗的規(guī)矩不可更改的理由來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所以這次朱厚熜要面對的是整個朝堂,這一次還真不可能會有人幫他。
朱厚熜需要一場變革,一場由皇上自己發(fā)動的,可以翻天覆地的變革。既然是變革,那就需要武裝力量。錦衣衛(wèi)和東廠自出現(xiàn)伊始那就是朝廷大臣們的天然的敵人,只要給予足夠的好處,他們就會更加依靠自己。只不過這些還不夠,還遠遠的不夠。
錦衣衛(wèi)也好,東廠也罷,依靠權(quán)勢去欺人可以,去依靠專業(yè)搞情報可以,但是真正的在戰(zhàn)場上拼殺,還是要那些真正的百戰(zhàn)余生的士兵。
陸炳想到了張經(jīng),這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一個正經(jīng)的將軍登高一呼,絕對比自己有用的多。
提拔邵延,給予姜峰足夠的信任,是在穩(wěn)定錦衣衛(wèi)的地位。是在拉攏自己,可是張經(jīng)呢?給一個密奏權(quán)就可以了?
陸炳使勁的搖搖腦袋,苦笑道:“這些年自己有些太過依賴邵延了,現(xiàn)在沒有他,居然有些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笨粗擅闪恋臇|方,不由得感嘆,“把邵延放到自己身邊來,應該是自己這么多年來最好的抉擇。”
張居正看著眼前的小衙門,深深的嘆息一聲,“想我張居正胸懷大抱負,卻沒有施展的機會,現(xiàn)在只能到這窮鄉(xiāng)僻壤來,而那些尸位素餐之徒卻是身居高位,”說著抬頭望著天空,“天道何存???”
張居正正在怨天尤人的時候,側(cè)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人打著哈欠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大幫子人,困意瞬間消失了?!澳銈兪鞘裁慈??為何在衙門前聚集?”
張居正自然不會理他,把手一背,斜視天空。
“這是新到任的張居正張大人。你又是何人?”
那人嚇得差點把手里的掃帚給扔了?!靶〉氖勤w明,是……”
張居正一甩袍袖徑直往衙內(nèi)走去,趙明剛想要攔,張居正身邊的人就將一個腰牌亮了出來。
“錦……”趙明都沒有敢把話說完就退到了一旁。
張居正順利的來到大堂,看著被架過來的趙明,說道:“去將衙門里的人全部叫來,就說本官到了?!闭f著擺擺手示意讓人把委任狀拿了出來。
趙明一看到委任狀,再加上錦衣衛(wèi)的腰牌,當時沒有看就跪下了?!皢⒎A大人,這個衙門里就只有小的和老……劉軍兩個人了?!?p> 張居正聽了一愣,問道:“偌大的衙門怎么會只有兩個人呢?怎么回事?”
“是這樣,原來的吳大人并沒有等您來就走了,所以衙門里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都是無所事事,自然也就該回家的回家,每三天輪兩個人在衙門里。至于老劉,不,是劉軍,他現(xiàn)在還沒起床,一般……”
松江府所處位置很尷尬,非常容易遭到倭寇侵擾。雖然將士賣命,但是也來回疲于奔命。在任官員自然是能早離開,絕對不會再留著等著交接。
張居正怒火直沖腦門,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只不過他的任務不是去追究前任的過失。“行了,不要說那些沒用的,趕緊把所有人叫來衙門,就說本官到了!”
快到晌午的時候才有人來稟告,說人已經(jīng)在大堂到齊了。張居正這才慢慢悠悠的喝完粥,一步三搖的來到了大堂?!氨竟倬褪切碌降萌蔚膹埦诱?,今天叫大家過來就是想了解一下這里的抗倭情況。哪位是總兵?”
一個滿臉胡須的人站了出來,說道:“湯克寬見過大人?!?p> 湯克寬?張居正眼前一亮,這個人可是戰(zhàn)功卓著,是一個人才?!班?。說說吧,本官聽說這里倭寇出現(xiàn)頻繁,傷亡不少啊。”
湯克寬冷眼看了張居正一眼,說道:“知府可是要插手軍務?”
張居正順手遞給身邊的人一個字條,傳給湯克寬?!八山磺惺乱硕脊芾?。”簡單的一句話,加上皇上的印戳,這就賦予了張居正在松江府的無上地位。
湯克寬將字條交還,說道:“這倆個月來倭寇日益猖獗,活動也越來越頻繁。不過著于你和你的前任留下的兩個月空白期不無關(guān)系?!?p> 張居正也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本來湯克寬想用這句話刺激一下張居正的,但是看來不行啊。
“這兩個月辛苦副總兵了。只是你的辛苦好像也沒有起到什么作用,所以我們的這位錦衣衛(wèi)百戶,在到衙門之前對此做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了一些情況?!?p> 湯克寬微皺眉頭,問道:“敢問這位百戶大人查到了些什么?難道是查到本官的勾結(jié)倭寇的證據(jù)?”
張居正一笑,說道:“那倒不是。不過你如果想知道,還請湯將軍幫個小忙?!?p> 不僅是湯克寬愣住了,并且所有人都愣住了?!斑@是干什么?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怎么現(xiàn)在又笑臉相迎的讓人幫忙了?”
“張大人,本將軍也是很忙的。再說了,政務上的事情本將軍也不懂,所以還請大人另請高明吧?!睖藢掃B問都不問是什么事,就直接給拒絕了。
“只是幫我邀請一下這里的富商而已,難道連這種小事將軍都不肯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