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一直都以為張居正只是拿他的店做個幌子,用來做洗白自己。但是看到張居正竟然這么不給欽差大臣面子,他又發(fā)覺有些不對。自己的小店能掙多少錢,估計連他們的牙縫都塞不住,現(xiàn)在看來也不不是為了洗白自己,不管怎么說為了一個塞不住牙縫得小店去得罪欽差大臣,怎么想怎么不值得。那這個張大人在做什么?不僅扔了這么錢,還為此得罪欽差大臣,完全想不……
張芳突然站起來,手里的熱湯都散了出來。旁邊的張氏嚇了一跳,尖叫道:“干什么?一驚一乍的。本來今天這事就夠嚇人的,你還嚇唬我?是不是想嚇?biāo)牢液萌グ涯莻€小狐貍接到家里來?!?p> 張芳不耐煩的把碗放下,說道:“哪里來的小狐貍,我說過多少遍了,我和小王沒有關(guān)系?!?p> 張氏皮笑肉不笑的“哈哈”看看兩聲,“哎呦,還小王?叫的好親哦。”她沖著張芳的背影喊道,“你和她要是真沒關(guān)系,從今天起就不要再見她了!”
“我想見誰就見誰,我要做什么,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張芳吼完就用力關(guān)上門走了。
先不要管她,想想張大人這邊到底想干什么?難道只是為了釣?zāi)莻€李旭上鉤?可是這擺明了就是陷阱,誰會傻乎乎的往里跳呢?“不行,今天這事必須去跟小王商量一下了?!?p> 張芳這么想著,邁腿往外走去。專挑小巷走,七拐八拐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才又回到家門口前面那條街的后巷,一邊拍著門,一邊小心的兩邊看了看。
不一會有人打開門,看到是他連忙讓了進去,并探頭往外看了看,這才把門關(guān)上,并鎖好。
管文浩從巷子那頭走出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張芳來到后院的廚房門口,往里說道:“小王,張芳有事要稟告?!?p> 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正好過來幫幫忙。這些人笨手笨腳的,什么都做不好?!?p> “是?!甭牭嚼锩鏈仕M去,張芳這才小心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王正親自看著火,好像在蒸著什么。雖說是個姑娘,只不過打扮上卻更象一個小伙子。單衫單褲,袖子和褲管擼起來老高,白皙的小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上半身的扣子還解開了兩個,又白又長的脖頸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張芳好像知道對方會是這么一個衣著打扮,從進門開始,投就沒抬過頭。
小王看了他一眼,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低著頭是干嗎?難道你對本小王的腳感興趣?”
“張芳不敢。張芳怎么會對您有非分之想?!?p> “行了行了,去面和了?!毙⊥醪荒蜔┞犓麄兊脑?,“每個人都這么說,這讓身為一個女人的我很傷心。我這么漂亮,你們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說謊也要有個限度吧。今天來有什么事?”
張芳背對著小王,一邊和面一邊說道:“今天那兩個欽差都到了店里,直接就問了那個叫李旭的人。當(dāng)時我還沒有說話,張居正就到了。”
小王把一根木頭放到鍋里,打開蓋子看了看里面的糕點?!皬埦诱f了什么?”
“他說什么,哦,他說只要你們認真調(diào)查,就知道我和李旭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且,”張芳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有一位欽差還說什么不要拿皇上來壓他。好像張居正是得到了皇上的命令似的?!?p> “你說什么?”張芳的話終于引起了小王的興趣?!昂孟袷鞘裁匆馑??”
“聽那位…應(yīng)該是個太監(jiān),說是張居正身邊的護衛(wèi)是錦衣衛(wèi)。張居正還說是皇上為了他的安全特意安排得錦衣衛(wèi)來保護他。”張芳一邊回想著,一邊心不在焉的揉著面。
小王伸手好似漫不經(jīng)心的拿起一塊木頭,慢慢的放進去。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張芳等了很久沒有聽到小王說話,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小王的手正拿著已經(jīng)被引燃的木頭還沒有撒開?!靶⊥?,木頭著了。”
張芳的話,讓小王注意到手里的木頭確實已經(jīng)著了,這才丟到火堆里?!澳阍趺聪氲??”
“屬下也不明白。只是張居正往這么小的店里扔進這么多錢來,確實是有些奇怪。說是洗干凈自己的不義之財,對張居正這樣的官來說實在是有些太小才大用了,說是布置的陷阱吧,又太過明顯了,那個叫李旭的未必看不出來。所以真的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做。而且今天還得罪了欽差,反正屬下是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小王笑道:“老張啊,怪不得你在這里多年,卻沒有任何發(fā)展,都是你的腦子太過死板了?!?p> 張芳楞了一下,問道:“小王還請示下,屬下確實糊涂了?!?p> 小王站起來,眼睛不由得看向了府衙的方向,“他不是在布陷阱,而是在告訴那些倭寇,這里是安全的,你們可以到這里來談生意。”
“哈哈哈哈,你的笑話從來沒有這么好笑過。官府怎么可能做一個供我們交換情報,談生意的場所?!?p> “李旭啊,都說你小心謹慎,但是今天看來你不僅僅是小心謹慎,更是目光短淺。”
李旭看著眼前這個搖著扇子的白衣書生,眼神逐漸兇狠起來?!靶∽樱腋杏X你在侮辱我,不是我感覺錯了吧?”
白衣書生笑道:“從某個方面來說,你的感覺很對。”
李旭的右手扶在腰間,說道:“你不想解釋一下嗎?或者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和我干一架?”
白衣書生絲毫不在意李旭的小動作。笑瞇瞇的說道:“最近幾個月你難道就沒有發(fā)覺海上的變化嗎?葉麻子被官府所殺,他遺留下來的勢力也被徐海,汪直,李峰三個人瓜分了,其他地方不說,松江府出海面對的形勢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p> 李旭當(dāng)然能聽明白他在說什么,但是完全不懂這些和“同和軒”有什么關(guān)系。
白衣書生用扇子敲了敲桌子,說道:“同和軒這個名字就很有意思,同,為同流合污。和,東瀛人自稱大和民族。軒,應(yīng)該就是他們這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