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良群說道:“這個理由太牽強了。皇上突然找的那個李太醫(yī)到底怎么回事?據我所知,那個太醫(yī)之前好像并不是一個人所共知的名醫(yī)。”
邵延一攤手,說道:“老爺,您要這么問,那我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畢竟不是每一件事,皇上都會跟我說,作為臣,也不能去問吧。”
韓良群嘴角往上翹了翹,說道:“皇上昏迷的那幾天你曾經晚上進入過西苑,在皇上的寢室逗留了將近一個時辰。難道不是你將皇上救醒,然后利用某種手段讓他認為自己遇到了神仙,而且還提示他,你可能是一個有用之臣?”
邵延眨眨眼,心里不由得有些畏懼起來了。因為那半年的時間,皇上暈倒過兩次,由于次數太過頻繁,這讓邵延有些擔心,所以才偷偷的去了西苑查看情況。不過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還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而讓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西苑這種地方都會有韓家的人,真的時太可怕了。
“您說笑了,我邵延身上有多大的本事您還不知道嗎?看病可一直都不是我所擅長的。至于我用某種方式提示皇上?這就更不可能了,皇上很聰明,疑心也很重,提示的如此明顯,他會看出問題的?!?p> 韓良群終于露出真正的笑容,說道:“看來你對皇上還是很了解的??傊挝牡拿忠呀浽阱\衣衛(wèi)的那份名單里了。這孩子聰明是聰明,但是沒有經過事,這一點總是不好的。你以后要多照顧他了。”
邵延看老爺還是誤會自己,原想著就讓他這么誤會下去吧,沒什么壞處,但是聽到韓嘉文的名字已經到了名單上,他還是急了?!袄蠣?,我的話您怎么就聽不明白呢,這很危險的……”
韓良群拿起茶來,說道:“你雖然是從韓家出來的,但是有很多人都并不認可你的身份。以后為了拉攏住倭寇,難免會遇到阻礙。官場上的事,韓家不會管,也管不了。只是這生意上的事,有一個韓家的少爺在,不管怎么說他們還是要給些面子的。至于你擔心的錦衣衛(wèi)身份的事,韓家也不會讓人查出什么來。畢竟這多年了,韓家還是有幾個進入錦衣衛(wèi)的名額的。”
邵延眉頭緊鎖,往前邁了一步,問道:“我身邊有一個韓碩應該就夠了,他是大少爺身邊的人,并且還是從小一起陪著大少爺,沒有遠離過。難道這還不夠嗎?為什么要讓二少爺冒此風險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果單論頭腦,二少爺絕對不比那兩位差,他差得是經驗,可是獲得經驗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你為什么偏偏替他選擇了一個最危險的方式呢?最重要的是,如果他行差踏錯半步,我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你不會以為我還會有第三次機會吧?”
“光有些小聰明遠遠不夠,只跟在別人后邊,學到的東西也一樣很有限。只有生死之局才會讓人快速的成長。而你布的這個局就剛好可以讓這兩個人學到很多東西,以后可以很好的幫助你。”
“幫助我?您是什么意思?難道韓家不需要他們嗎?韓家如此大的生意真的要交給大小姐和她的男人嗎?”
韓良群抿了一口茶,吹了吹,說道:“韓家的事你不用操心太多,至少現(xiàn)在還不用。現(xiàn)在需要你考慮的事已經夠多了?!闭f著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澳銥槭裁匆寚兰覅⑴c進來呢?你不怕有什么變故嗎?”
邵延知道老爺的脾氣,只要他轉換了話題,上一個就不會再與你有任何討論,因為他不會再和你說什么了。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嚴世蕃這個人雖然貪得無厭,但是還是很聰明的,至少他還分的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目前而言,皇上如此明顯支持我,他就不會逆向而行。而有了他的保護,事情一定會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p> 韓良群捋著自己的胡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問道:“我問得是嚴家。嚴嵩自從進入官場以來,就沒有得到人們的尊敬,反而是招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反對者。而他現(xiàn)在最大的敵人正在蟄伏當中,同時也在尋找最佳的時機給他致命一擊,你不覺得這其中的變數才是最需要考慮清楚的嗎?我可不認為你會天真到他不會對自己的學生下手?!?p> 邵延說道:“徐階的確很可怕,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都做的出來的。只是他已經老了,能看到的東西就那么點東西了,留著他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如果他老老實實的按照我的計劃走,可能會讓他多在京城待上幾年。倘若找麻煩只能讓他回家養(yǎng)老了?!?p> 韓良群盯著邵延有一會沒有說話?!澳阌邪盐眨啃祀A可是內閣的次輔,加上他與嚴嵩斗了這么年,什么都見過了,想要讓他倒臺可是有些不容易啊。”
“嚴嵩沒有搞掉的人,并不代表那個人有本事。如果錦衣衛(wèi)和內閣首輔都搞不倒的人,哼,全天下也就只有一個人了?!?p> “你真的不在乎身后名?嚴嵩可是臭名昭著啊?”
邵延笑道:“身后名?嬴政做了多少影響后世的決策,可是人們都記住了什么?顧好眼前已經很不容易了,哪里還有閑心去顧什么身后名?”
韓良群微微一笑,說道:“小小年紀倒是有點看破紅塵的意思。嘉文,韓碩從今天開始好好跟著邵延,至于以后你們倆個有什么造化,就看你們自己能學到多少了?!闭f著又把茶杯拿了起來。
端茶送客的事老爺子都做了,邵延也不是那么別扭的人。“好吧,既然老爺決意如此,邵延就把兩個人帶著了。至于能不能全須全眼的送回來,我可是不敢保證的。走了?!闭f完邵延轉身就離開了。
韓良群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認真的擺弄起自己手中的佛珠來,對從后門走過來的一個年輕的女人完全不在意似的。
“父親,文文這可算是被您推到刀口之下,您真的不擔心嗎?”
韓良群說道:“你們三個分別管著錢,路,和兵。但是還有一個沒人管,我需要培養(yǎng)一個人來接管。沒辦法,只有戰(zhàn)場上才是最快的,最有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