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喜歡上釣魚了,這些天有空就跑到池邊釣魚。為此他還特意吩咐黃錦把西苑內(nèi)的池子里觀賞用的魚和釣魚用的完全隔開。四五天了,不管是下雨晴天,只要到水池旁就可以找到他。
黃錦今天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一路小跑著到了皇上身邊,氣喘吁吁的還沒有說話,就被朱厚熜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案陕锬啬悖亢貌蝗菀椎鹊揭粭l,全讓你給嚇跑了?!?p> 黃錦擦擦額頭傷的汗,說道:“皇上,不是奴婢不懂規(guī)矩,是真的出大事了。”
朱厚熜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大事?是南邊的倭寇還是北邊的蠻夷?這些不叫大事吧?”
黃錦一陣頭大,這還不是大事?“皇上,韃靼又在……”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事。每年這個時候都來一次,聽的都煩了。有辦法嗎?你老說出來干嗎?以后這種事有了解決辦法再說。沒事的話就去拿壺茶來,這壺里都沒有了,你也不說換,跑哪去?”
黃錦看了看旁邊的小太監(jiān),指了指小桌子上還在冒熱氣的茶?!盎噬?,其實還有件事,是馮保送來的的一封信?!?p> 皇上眼睛直直的盯著魚漂,手卻伸了出來。
黃錦正打算打開信給皇上讀呢,見手都伸過來了,也只好把信遞過去。心想:“這要是跑了魚,是不是又要怪我了。”
朱厚熜把信接過來,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魚漂。又猛的低下頭看起信來,把魚竿一扔站了起來,“馬上召張經(jīng)過來?!?p> 朱厚熜一直盯著信,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張經(jīng)推門進來,還沒有說話,朱厚熜就將信遞了過來,“看看吧,說說你怎么想?!?p> 張經(jīng)連忙雙手把信接過來,輕輕的嘆口氣展開。信上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大同守將在四月曾經(jīng)秘密與韃靼人會面,并接受了價值五萬兩白銀的各種物資,整個交易過程已經(jīng)在今日完成過半。估計完成之后,韃靼又會在大同附近有所動作。
張經(jīng)看完了,顫抖的手幾乎連信都拿不住了。“無恥之徒,忘恩負(fù)義的畜牲,罔顧皇恩啊?;噬险埾轮迹棘F(xiàn)在就去把大同守將得腦袋提回來?!?p> 朱厚熜把信拿過來,問道:“就憑這個?一個督軍的信就可以證明一個將軍的罪,是不是有些草率了?!?p> “皇上,這還不明顯嗎?馮公公寫這封信時是四月,現(xiàn)在五月初韃靼就已經(jīng)在大同有將行動。信上的事已經(jīng)印證了,難道……”
“從大同到京城,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嗎?如果是八百里加急,應(yīng)該用不了這么長時間吧,那么為什么現(xiàn)在才到呢?”
張經(jīng)和黃錦都楞了。黃錦連忙說道:“皇上,馮保絕無可能對您不忠,要不然他也不會將此信送出?!?p> “如果他選擇背叛,他自然不可能這個東西,也就是說他沒有不忠。那這封信如此晚到,會有什么原因?”
張經(jīng)下意識的一拍手,說道:“是有人不想讓皇上看到這封信,所以半路攔截,只是沒有攔到?”
朱厚熜吧手里,信揚了揚,說道:“憑借邊關(guān)縱橫交錯得關(guān)系網(wǎng),想要攔下這信應(yīng)該還算簡單,但是卻依然到了朕的手里。原因可能有兩個,第一,他們想攔截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攔住。第二,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朕是否知道這件事?!闭f著看了看張經(jīng)和黃錦,問道,“你們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好一些呢?”
張經(jīng)心里很是郁悶,這是什么問題?不是更高而是更好,冥思苦想之下也沒有搞明白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黃錦突然說道:“皇上,此計高明啊,真的是太高了?!?p> 此計?這說什么了你就高明?這馬屁還可以這么拍嗎?
朱厚熜看看黃錦不由得笑道:“簡直就是朕肚子里的蟲子。你們都去吧,事情處理干凈,別留尾巴。還有,馮保生要見人,死要見尸?!?p> 黃錦推著什么都不明白的張經(jīng)出了房門,朱厚熜又將那封信拿了起來,目光冰冷的看著。“大明朝居然還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皇權(quán),看來真是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不過你們既然想玩,我就陪你們玩。原本還想先搞定倭寇再動你們的,不過你們這么著急,那就先緊著你們來吧?!?p> 張經(jīng)突然站住,問道:“剛才皇上在說什么?我可是一句都有聽懂,就這么被你推出來萬一耽誤了皇上的事,我可擔(dān)待不起?!?p> 黃錦說道:“您還沒有明白呢。我問您,皇上剛才說了什么?”
“皇上不是說了兩種可能嗎?那不是應(yīng)該問那種可能性更高,怎么就成了更好了?這不是完全…而且你都聽明白什么了?”
黃錦笑著搖搖頭,說道:“皇上一直說您能力出眾,就是不會聽人說話。剛才皇上說的兩個可能性那種最高?”
“廢話當(dāng)然是第一個啊。誰會那么大膽子故意讓皇上知道這種事情。”張經(jīng)極不耐煩的說道。
黃錦說道:“這封信八百里加急到京城應(yīng)該在四月底就可以到,但是實際上卻是晚了十幾天,為什么?”
張經(jīng)翻著白眼說道:“自然是他們在阻攔這封信,只是沒有攔住罷了。可是這些有什么關(guān)系?”
黃錦說道:“整個北疆就是一張巨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如果他們想攔住一封信進京,絕對不是什么難事,但是這封信還是到了萬歲爺手里,難道僅僅是送信之人擅長逃竄?”
張經(jīng)冷哼一聲,反問道:“不然還有什么原因,難不成他們還會自毀長城不成?”剛說完,突然呆住了?!暗纫幌?,如果是有人故意放走信使,那不是就是皇上說的第二種可能嗎?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心中有猜忌,那么這個龐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就不再是堅不可破的?!?p> “張大人不虧是聰明人,果然一點就透?!?p> 張經(jīng)開始興奮起來,說道:“那趕緊出發(fā)吧,順便讓你的人去調(diào)查一下,大同那邊誰跟誰有矛盾可以被我們利用?!?p> 黃錦又笑著搖搖頭,說道:“調(diào)查這種事還是要由錦衣衛(wèi)來做。而且我們過去之后的首要任務(wù)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