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的長篇大論與邵延交給洪信的手稿是大同小異，很是讓洪信吃了一驚。
邵延這個人的很多想法看似荒誕，但是真的執(zhí)行起來卻是可以避開很多彎路，這也是洪信嘴上嚷嚷著不同意，但還是會認真執(zhí)行的原因。
能夠?qū)⑹虑榭吹暮芡笍?，把計劃做到幾乎天衣無縫的人，除了邵延，洪信還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的胡岳還真是讓自己大開眼界，看來胡岳這小子以后會是一個很成功的人，至少邵延是這樣。
一路之上洪信開始增多和胡岳的對話，談?wù)勛约汉蜕垩釉谥暗男袆雍徒徽?，雖然洪信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胡岳聽的還是很認真的。
在進入瓦剌地界的頭一天，洪信在胡岳的帳篷里喝酒，兩個人喝的面紅耳赤，直到胡岳不勝酒力鉆到桌子下面，洪信醉態(tài)瞬間全失?！俺粜∽?，還挺喝的?！闭f著站起來，將一堆字條扔在地上。然后大步走出了帳篷。
瓦剌大汗雖然對損失的四百余人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不過還是因為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選擇了合作。
談判的絕大部分時間里雙方都是很和諧的，進展也相當讓雙方滿意。最后一天當所有的事情都談好了，剩下的只要明庭同意那么這個份協(xié)議就可以正式生效了。
薛云作為明朝在這里最高的官員帶著大家前來對大汗告別，一番寒暄過后，薛云起身就要離開，瓦剌大汗卻說了一句人們沒有想到的話。
“聽屬下說你們打算利用瓦剌韃靼之間的矛盾來制造沖突，好讓你們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如果你們有這樣的心思，那么這幾天我們之間的談判是否還有意義？”
薛云眉頭微皺，看上去這個問題應(yīng)該是很早就打算要問的，只是忍到了今天，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正在她琢磨怎么回答時，胡岳說話了。
“不管是韃靼也好，瓦剌也罷，都是有可能成為阻擋這條貿(mào)易路線的障礙，有此想法也屬正常。只不過發(fā)生這種事對我們反而是最為不利的。根據(jù)現(xiàn)有的路線來看，韃靼的地盤，瓦剌的地界都是必經(jīng)之路，如果你們發(fā)生爭斗，豈不是我們需要繞路了，如此一來貿(mào)易的成本會大大提高。所以我們商量過后，一致認為有了更多的交流后你們維持現(xiàn)狀，或者因為某種原因而重新融合，都是對我們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大汗笑道：“融合？好處？先不說會不會融合，我先問你們的或者明庭的好處在哪里？我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p> “先來說說我個人的好處。作為一個商人，做生意的成本是一個必須要考慮的基本問題，成本越低利潤才會越高?？墒侨绻鷤兪冀K都處在一種對抗，甚至是沖突的狀態(tài)下，路途的長短，人員的傷亡，貨物的損失都是會增加成本的，長此以往不僅商家會因為成本過高而放棄該條路線，而且也會因為傷亡過大也不會再有人運貨而放棄。當然這些不可能說是做一段時間后放棄，而是從開始就會放棄的，這個您應(yīng)該是理解的?？墒且坏┣闆r有所不同的話，兩個部落不再有沖突，商人的成本就會下降，商隊的安全也會相應(yīng)的提高很多，有錢賺自然就會有人愿意到這里來做生意。不但商人可以得利，大明朝廷也會因此增加稅收，你們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從而不必再為如何活下去操心。”胡岳咽了一口口水，繼續(xù)說道：“總之瓦剌和韃靼之間的和平，對大家都有好處?！?p> 瓦剌大汗聽了陷入沉思，隨后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俺答汗不可能會允許這件事的發(fā)生的……”
“俺答汗也不太可能選擇腹背受敵，而不去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p> 姚亮騎在馬上對胡岳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腹背受敵，你覺得朝廷有可能與瓦剌合作去打韃靼？”
胡岳整了整羊毛帽子，還有純羊毛的外套，又縮了縮脖子，說道：“不太可能。但只要是朝廷做了對韃靼不利的事，就一定會對瓦剌產(chǎn)生有利的影響，或大或小罷了。”
“以后與草原做生意的絕對不僅僅是晉商，同和軒，豐和園。在中原所有有實力的商號，決定冒險的商人絕對大有人在。當韃靼封鎖通往瓦剌的路徑時，就會形成狼多肉少的狀況。那個時候可以對朝廷形成影響的人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使得朝廷去執(zhí)行對韃靼不利的行動?！?p> 雖然胡岳的話聽起來很不舒服，但是事實如此。以前嚴嵩一直打擊的東林黨，現(xiàn)在正在逐漸進入皇上視野的豐和園，甚至還有皇上親自培養(yǎng)起來的同和軒，都足矣影響朝廷的決策。
“不過前期可能只能是我們往里扔錢，卻很難有什么收益。但這只是一個很難的開端罷了，只要看到有足夠的收益，會有很多人參與進來?！焙酪荒槆烂C的說道，“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要以朝廷準許才可以，不然這么大動作，會給我們招來殺身之禍?！?p> 胡岳說完話直直的看著薛云，問道：“這個準許大概什么時候下來，時間久了，我們?nèi)叶加锌赡芗移迫送龅奈ｋU?！?p> 薛云苦笑道：“這個問題你問我不是白問嗎？”
胡岳皺著眉頭問道：“難道張大人也沒有一個說法？”
薛云點點頭，說道：“至少在我出發(fā)前，張大人沒有任何話告訴我?！?p> 韓嘉華說道：“也許你可以去京城一趟，打探一下消息。不僅是為了生意，也是為了你的家人。既然皇上給了你家人一條活路，那就是給你一個進京的借口。”
胡岳眉頭緊鎖，隨后點點頭，說道：“也許只能是這樣了?！彼@個時候突然想起來當初還在大同時朱城給自己說的，自己可能要跑遍朝廷六部的話。
姚亮看看陰沉的天空，說道：“要下雪了，如果你想盡快的進京，我們就要加快速度解決。我可是聽說草原上的雪一下，就要好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