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破門而出,張牙舞爪的撲向道士,可能是因為身上的火,還沒有到供臺就已經(jīng)倒下了。
道士看到對方倒下了,身上的火也漸漸散去,笑道:“小東西,還挺難對付的?!痹拕傉f完,“噗通”自己也倒下了。
徐階端著酒杯,張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這一瞬間發(fā)生的事,心里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這是皇上安排好的一出戲,但是眼前的場景又不斷的提醒自己,人身上的火怎么可能會造假呢?
火完全退去了,一只被燒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呈現(xiàn)在眼前。突然一聲女人尖叫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醒了,人們開始四散奔逃。
徐階本想將酒杯放到小桌上,卻沒有放上去,半空就撒手了。他來到道士跟前慢慢的蹲下來,說道:“人都走了,可以起來了?!?p> 那道士睜開眼看著徐階,問道:“您不怕嗎?”
徐階這才真正的相信剛才就是一場戲?!把莸牟诲e,如果不是老夫早有心理準備,估計真的要被嚇著了。一會給老夫好好講講怎么回事?!?p> 道士笑道:“大人,這都是小的們闖蕩江湖吃飯的手藝,按規(guī)矩可不能傳給外人,不然小的哪里還有飯吃。”
徐階笑了笑,站了起來?!皝砣?,將道長抬去客房休息!”
徐階徐閣老府上出了妖怪,已經(jīng)被一個道士給除了。這條消息在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就傳遍了京師。
嚴嵩喝著早茶,神色有些黯然,唉聲嘆氣的。
嚴世蕃在一旁突然爆發(fā)了?!案赣H您這是干嗎?一大早把我叫過來,就聽您在這里唉聲嘆氣的?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說句話啊?!?p> 嚴嵩苦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吧,現(xiàn)在都傳遍了,徐階家中有污穢之物,昨天深夜被一個道士給降伏了?!?p> 嚴世蕃冷笑道:“這很明顯是就是……”話沒有說完,他就愣了一下?!白蛱旒依餂]有道士或是和尚來?連一個所謂的高人都沒有?”
嚴世蕃看著父親落魄的樣子,心情跌到了谷底。昨天晚上四處都有渡劫的,到了徐階這里成了妖物渡劫,已經(jīng)明顯的給了那幾家借口,如果服軟了,那就給你們一個臺階下,還要是硬抗,那就只好砍刀見紅了。
問題是為什么嚴家沒有這樣的安排,是沒有必要,還是不再需要?嚴世蕃是又懼又惱,干什么,剛利用完就要卸磨殺驢嗎?
“真不愧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嚴府就是嚴府。”一個熟悉而又令人惡心的聲音傳到了嚴氏父子的耳朵里。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一絲放松。
“邵千戶怎么有空到嚴府來了。有失遠迎,還望邵千戶海涵吶?!眹朗擂蟛阶吡诉^來,滿臉的笑容。
邵延連忙說道:“嚴大人這句話言重了。昨日夜里,莫名其妙打起雷來,不湊巧的劈中幾位大人的宅邸,這不下官出來瞧瞧情況,路過嚴府。果然,哈哈,完好無損。皇上的話也應驗了?!?p> 嚴世蕃眉頭一皺,笑著問道:“皇上說什么了?”
邵延笑著搖搖頭,湊到嚴世蕃耳邊,說道:“皇上您還不知道嗎?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把道士都趕跑了,但是真的就這么放下了?是不是?如果真要是放下了,他會想出這么試探幾位大人?雖然下官是為了討好皇上,提醒了一句,可卻有有了反效果,被皇上狠狠的罵了一頓?!笨粗鴩朗擂闹饾u放松的表情,又后撤了一步,用正常的聲音說道,“不過也怪了,今年這雷怎么這月份了還有呢?還正好打到皇上那,也真是奇了怪了?!?p> 邵延說完一抱拳,說道:“行了,您這沒事就好,下官去別地轉(zhuǎn)轉(zhuǎn)去?!?p> 嚴世蕃自然清楚邵延來的目的只是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吃,但是這顆定心丸有與沒有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朱厚熜坐在椅子上說道:“都轉(zhuǎn)到了就行了,如果這樣給他們臺階,都不識時務,那朕也就沒有辦法了?!?p> 邵延說道:“每個大人都不是傻子,不然也不可能在京城混跡這么久。聽到您教給洪信的話,看到現(xiàn)在的狀況,不可能還有反對的意思?!?p> 朱厚熜搖搖頭說道:“那可說不準,這幫人有很多時候多是軟硬不吃,就是死也不會妥協(xié)。當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黃錦和洪信都低下頭不敢言語,畢竟“大禮儀”這事你能說誰錯了嗎?你也不說啊。
邵延卻開了口,說道:“現(xiàn)在都是為了一自之私,臣可是不認為誰會做那只出頭鳥。只要張居正大人回來了,把試點一開,他們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朱厚熜說道:“只是李峰這個人真的值得信賴嗎?別到時候覺得自己壯大了,反咬一口那可就不好了?!?p> “皇上放心就是了。李峰是臣親自費了好幾年才找到的,為人也好,忠誠度也罷,都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陶米還在他身邊,陶米又是韓家精心培養(yǎng)的人,有了臣的擔保,又有韓家的眼線,皇上盡管放心就是。”
洪信卻說道:“皇上,不是微臣多心,只是這韓家也太無孔不入了。也許這代家主沒有問題,可是又有誰可以保證以后不出問題呢?皇上真打算就這么放任他們不管?”
朱厚熜笑道:“當然不會,這么龐大的力量如果不操控在自己手里,始終都是隱憂。就像你說的,現(xiàn)在也許沒有問題,誰又敢說以后不會呢?韓家人不會,他們的嫡系也不會嗎?日后總是要想個萬全之策,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處理不好,將很有可能會是生靈涂炭的局面?!?p> 雖然站在朝廷和大局之下,這樣的想法并沒有錯,但是韓家畢竟對邵延有恩,所以聽了這樣的話還是很不舒服的。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站在哪一邊都是不合適的。“皇上如果那幾個人真的不識時務,您打算對誰動手?”
朱厚熜想了想,問道:“只是一個兩個就算了,也影響不了大局。如果都不聽話……你覺得第一個應該選擇誰?洪信,你說呢?”
“臣以為,那個姓邊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