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關(guān)鍵人物
陸仲安略一思索，淡淡道：“若是如劉老伯所說，那么，他們?nèi)齻€人都有嫌疑。劉老伯在移動芍藥前，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他有機會藏在書房殺了蘇晚風(fēng)縱火，再出來移芍藥。如果高睿和娟兒離開時火勢已經(jīng)洶涌，那么這兩個人也有殺人縱火的機會。況且娟兒目擊了翠姑離房的那一幕，那個時間迅速進去行兇，是最為穩(wěn)妥的?！?p> 趙子遇點頭，又搖頭：“可我怎么都想不通一點，若娟兒和高睿如你所說，其中一個是兇手，那么娟兒為何還要冒險提供證詞呢？她完全可以緘口不言，這樣最大的嫌疑就會落在翠姑身上，不是么。”
“或許是為了減免她同高睿的懷疑，故意向我們提供部分證詞。往年的案子中，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就像很少有人會撒完全的謊。撒謊的人，在描述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會說出大量不必要的細節(jié)，并且摻雜部分實際發(fā)生的事情，以增加他們口述的真實性?！?p> 趙子遇象征性地點點頭。
陸仲安見她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又說：“這下五位嫌疑人，便都有動機了?！?p> “五位？”趙子遇抬頭看他：“高睿，娟兒，劉老伯，溫若若……還有一位是誰？”
陸仲安看了看窗外，不以為意地道：“給蘇晚風(fēng)寫信的人?！?p> 趙子遇嗯了一聲：“原來陸中丞也注意到這個人了。其實我很確定，這是個關(guān)鍵人物，或許就是那根收緊一切的蛛絲。”
“有頭緒了？”陸仲安揚了揚眉。這個問題，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問她了，前兩次他興致勃勃，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以為這次又會聽到否定的回答，故而不免帶了些調(diào)侃的意味。
不過很顯然他又猜錯了。
趙子遇肯定地點點頭：“可以看到些輪廓了，不過繁瑣的信息依舊很多，還有些需要單獨調(diào)查才能解開的結(jié)，可能要麻煩陸中丞幫忙查一查?！?p> 一口一個陸中丞，陸仲安聽得心里不太舒服。之前也沒聽她這樣叫自己，倒像是故意要同他隔開距離。
見他微微皺眉，趙子遇以為他不情愿調(diào)查，便又提醒他一遍：“越是后面的點，越是重要，要盡快查才行?！?p> “知道了?！标懼侔惨锌吭谲泬|上。
“對了，我還想看一看王麻子的口供，府里有副本嗎？”
“沒有。那樣的口供看一遍，就該記住才是?！标懼侔猜詭Р粷M地掃了她一眼。
她的腦子每天要裝這么多細節(jié)，還要一條條的捋順，已經(jīng)十分繁雜，哪里還能把所有人的口供記得一字不差。況且相對于短時記憶，她還是更信任白紙黑字。
心下雖這樣想，趙子遇仍然被看的有些心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才繼續(xù)道：“守成不才，恐怕還需看一看口供錄冊?！?p> 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已經(jīng)到了熟悉的街道，再往前不久，應(yīng)該就會是陸府了。今日回來的時間剛好，足夠她去縣廨再回來了。
正要問對面的人，能不能在路口停下，就聽陸仲安若無其事地吩咐：“長吉，先去一趟縣廨?！?p> 有些詫異地看了對面的人一眼：“你是要陪我過去嗎？”
“懷石不知何時才能從湯泉宮回來，今日怕是不會去縣廨了。替他看看，總歸放心些。”
趙子遇點點頭。
宣陽坊的蒸餅攤子都收去了，別的攤子也陸陸續(xù)續(xù)撤了，路上行人稀少，一派臨近黃昏的安詳之景。
進到縣廨，趙子遇利索地從桌案上翻出口供。
剛拿到手里，從側(cè)門跑進來三個人，趙子遇認出其中一人是萬年縣廨的都頭，另兩人是皂吏。三個人面上皆是激動之色。
為首的都頭看到是趙子遇，明顯有些失望：“哎呀，李明府還沒回來嗎？”
“沒有，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為何還如此焦急，縣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趙子遇問。
“好事！出了一樁好事呢?！倍碱^興奮地口沫橫飛，伸著脖子往外看，似乎還不死心，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奔到驪山，把消息告訴李明府。
外面的陸仲安信步走進來，都頭和兩個皂吏不禁喜出望外，一窩蜂圍過去：“?。【故顷懼胸?！您不知道，咱的案子破了呢！真是大快人心，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案子破了？”陸仲安和趙子遇異口同聲的問。
對視一眼，陸仲安皺眉轉(zhuǎn)向都頭：“哪個案子，如何告破？”
“是蘇家千金的案子。今日有一女子來縣廨自首，說她買通了婢子娟兒，唆使娟兒殺死蘇晚風(fēng)。如今此女已經(jīng)押入縣獄，就等著李明府明日來審理呢！”
“那女子叫什么？”趙子遇忍不住插嘴。
“叫溫若若。是一位平康坊的妓子。”
趙子遇默默看了一眼陸仲安，只見他負手立在那里，一言未發(fā)。
趙子遇穩(wěn)了穩(wěn)情緒，問：“她有交代事情經(jīng)過嗎？”
“有，她說，她為娟兒出謀劃策，讓娟兒在晚宴上捂死蘇晚風(fēng)，再往口鼻中投擲煙灰，假冒成火災(zāi)致死的。和案件經(jīng)過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