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小院里了，只記得睡前還在山反界，大概是在返程的時候睡著了吧。
“醒了，可以吃飯了?！?p> 說話的是秀兒姐姐，她應(yīng)該也是剛起正在梳發(fā)，常見的桃木梳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拂順青絲，簡單的扎個丫髻。
早起的情緒有些低落，俺隨意的點(diǎn)下頭，穿上外衣順便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便出門洗漱。
幾個男娃娃正拿著柳枝在水井邊胡亂的擦牙。
烏婆婆在給院里的雞鴨喂食，廚房里忙活的好像是穆姨，其他大人們則不見蹤影，也不知去了哪。
估計是昨天鬧騰得太晚，一向活蹦亂跳的趙林沖我點(diǎn)點(diǎn)頭，有氣無力的別提有多敷衍。
清晨的井水有些冰涼，驅(qū)散了殘存的困意。
俺總覺得昨晚的經(jīng)歷就是一場夢，叫醒俺的還是去打豬草的鐵牛，可臉上清涼的水告訴俺一起都那么真實(shí)，莫名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吃飯了，丫頭。”廚房里的穆姨熱情得讓俺發(fā)蒙，又沖其它幾個娃子吆喝道：“吃飯了，都快點(diǎn)哦?！?p> “秀兒，秀兒，出來吃飯了哈?！?p> “俺起的時候，她還在梳頭，俺去叫她。”俺有些不適應(yīng)這樣的穆姨，慌忙的搪塞道。
“哎呀，那就麻煩大錘啦，穆姨今早煮了粥，味道可不錯啦?！蹦乱糖宕嗟男χ钤挘瑡傻蔚蔚穆曇裟伒米屓税l(fā)抖。
“到時大錘可要多喝兩碗。”
“真的嘛？穆姨，本少爺也要。”趙林聽見好吃瞬間來了精神。
“我也要”
“還有我，我要吃兩碗?yún)??！?p> “我能吃三碗。”
“那可不，都有都有，大家都有哈?！?p> 這群調(diào)皮搗蛋的男孩子們還是有點(diǎn)用的哈，懷著感激的心俺溜回里屋。
秀兒姐姐端坐在木凳上，背對著俺也不知在做什么。
“秀兒姐姐，吃飯了?！?p> 俺走近搭話，發(fā)現(xiàn)她正對著銅鏡比劃著什么。
“好的。大錘，昨晚的事，能不能別和外人說?！彼D(zhuǎn)過身有些靦腆的詢問。
“可以的啊。”俺沒想到秀兒姐姐問的是這事，稍楞一下連忙回應(yīng)?！澳切銉航憬隳芎驼f說昨晚的那個白玉花草嘛？俺到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懵?！?p> 秀兒姐姐見俺答應(yīng)，放下心細(xì)細(xì)思量會才輕聲答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晚我們服用的白玉花草叫做夢芝，服用夢芝花可在夢中幻化成飛禽走獸，在它們的記憶里經(jīng)歷一生，夢芝草則是草木山石，曾有詩詞記載，半圣碧枕迷蝴蝶，茸客洗月幻玉芝。
夢芝藥效溫和，承載的也多是凡物記憶，卻因生存條件苛刻就算是在上古也不常見。
何況中古之時，妖族中走獸一族生亂，其鹿族在狐族計謀下叛變遭到大多數(shù)妖族抵制，夢芝曾一度不存于世?！?p> “為啥子呢？”俺疑惑的追問。
秀兒姐姐見俺高興，也興致勃勃的講解。
“因為夢芝本就是鹿族所培育的后天花草，并非先天而生。
其實(shí)在先古時世間本是沒有夢芝的，傳說有位妖族大能歷經(jīng)萬年培育出第一株夢芝。后又將秘法傳給本族，世間才多了幻草夢芝。
而那位大能便是鹿族的，據(jù)說夢芝已經(jīng)成了鹿族的伴生，只要鹿族族人開智修行，便能自主凝結(jié)夢芝。
《萬物志》中記載過曾有鹿族大能施法凝結(jié)萬里夢芝供走獸一族服用。之后數(shù)百年走獸一族數(shù)量翻了數(shù)倍，肆意縱橫九州十地，其它各族也只能暫避鋒芒。
再之后，鹿族退隱反界，伴生夢芝便少有再見。只是沒想到，這山靈座下居然還有鹿族，嘖嘖，倒是少見?！?p> 秀兒姐姐說到這也是唏噓，沒了興致便轉(zhuǎn)了話題。
“大錘，你說是這兩朵好看，還是這種好些。”
秀兒姐姐拿著兩種絨花糾結(jié)的問俺，一種是絲質(zhì)勾金線的素色絨花，另一個則是蔥色帶著紅繡，看質(zhì)地約莫是錦緞制成。因為有多年的鹿生經(jīng)驗，俺總覺得像蔥色和碧色看上去更加美味。
不，是更加好看。
“就這個吧?！卑承⌒囊硪淼刂钢疫叺氖[色絨花。
“嗯?！?p> 秀兒姐姐便將素色絨花扎在丫髻上，對著銅鏡仔細(xì)打量。
哼，好討厭哦。暗自撇撇嘴，翻個白眼提示，“那俺先去吃飯了?！?p> 化氣欲為食欲，俺狠狠的喝著粥。
兩側(cè)坐著心情美美噠的秀兒姐姐和嬉皮笑臉的趙林，俺覺得今早的飯量又大了。
用過早飯后，娃娃們跟著穆姨收拾好后廚便各自去耍了。
秀兒姐姐拿出一條新帕子在院里繡著，趙林拉著一個男娃在榕樹下玩石子，俺覺得有些悶便跟他們一起耍。
感覺沒過多久大人們便回來了，還沒見到人，便聽到李叔標(biāo)志的笑聲。
望向院門，果然見到了父親和其它叔伯。
“喲，都起來了，還以為娃子們都睡著吶?！?p> “那可不，本少爺今早可是第一個起的，穆秀兒是第二個。”趙林嬉笑著和李叔打趣。
父親蹲下來幫俺整理下衣角，順口閑聊幾句見我興致不高，便提了個好消息。
“過會兒，咱們和李叔去一趟鐵匠營便能回家了，大錘開不開心?！?p> 能盡早回家對俺來說自是好消息，樂呵呵的笑道。
“開心，大錘想娘了，也想弟弟，還有鐵牛和小柳兒?！?p> “大錘真乖?！备赣H將俺腦袋上翹起的呆毛捋順，欣慰的說道。
同行的是趙林，本來李叔也一起來的，可來時似乎出了點(diǎn)事，又匆忙的和另一個叔伯去了別處，只能將趙林托給父親照看。
“喂，你叫大錘？”
穿著玄衣的趙林看父親走得遠(yuǎn)些偷偷搭話。
“嗯?！?p> 清冷的應(yīng)聲，俺表示不想和他說話。
“喲，這么難聽的名字誰給你取的？”趙林一如既往的討厭。
“俺爹！”俺表示作為可愛的女孩子要微笑，勉強(qiáng)回話。
“那我給你取個名吧，就叫鐵牛吧，這名字，哈哈哈，鐵牛，哈哈哈哈?！壁w林笑得說不出話，捂著肚子樂得不行。
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討厭鬼，俺真的想撕碎他的大嘴?！拌F牛是俺三叔的娃子，俺就叫鐵大錘?！?p> 趙林像是想回話，但又笑得說不清，懶得再和這個家伙說話，多走幾步，俺表示不想和他一起走。
“哈哈哈，你別生氣啊，還真有人叫鐵牛的啊?！?p> “俺沒生氣，有人叫鐵牛?！?p> “那你再和我說說有沒有叫翠花，二丫之類的?！?p> “俺三嬸叫翠花，俺們村沒有叫二丫的?！?p> “哈哈哈哈額，翠花，哈哈哈哈，走慢點(diǎn)，鐵翠花，哈哈哈?！?p> “你很幼稚，俺討厭你?！?p> “喂喂喂，鐵大錘。你把話說清楚，本少爺怎么就幼稚啦?！?p> “本來就很幼稚?！?p> “本少爺哪里幼稚啦，你走慢點(diǎn)，等等本少爺?！?p> “就是幼稚?！?p> “可你的名字本來就不好聽嘛，還有，哈哈哈哈。”
“你，你慢點(diǎn)，等等本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