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國首都云實:四季如春,冬無嚴寒,夏無酷熱,其中有一片最出名的城中林,稱為祥林,占地面巨大,樹木種類繁多,林中央有一浩淼的湖泊,名瑞。
湖上有游船,游船也有分類,大船觀光,小舟尋緣。觀光自不用說,一群人上船,該吃吃該喝喝,玩兒夠就走。小舟不同,坐小舟要叫乘緣,一葉小舟只上一人,當然,你可以帶仆從,若是兩人看對眼,便可讓兩舟合并共乘,若是覺著不合適,便可分舟另尋他緣。
六月的某一天,天氣微涼,云層泛黃,是要下雨的征兆。
此時的瑞湖比以往要熱鬧許多,岸邊上的人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湖中的游船和緣舟趕集似的,都擠在同一個區(qū)域。
盡管云層越來越低,光線開始變暗,都不足以澆滅群眾們的熱情。
碰巧今天來玩兒的人被這情景給嚇壞了,不解地找了一個租車的車夫詢問道:“今天是怎么了,這么多人?”
那車夫正為今天爆好的生意高興呢,見有人問,語氣歡快地答道:“你看這些人中是不是姑娘占大多數(shù),”車夫指了指岸邊和游船的方向,繼續(xù)說:“據(jù)說,今天是有皇子來尋緣呢,要是有幸被看上了,豈不是莫大的榮幸?!?p> 皇子也需要來尋緣?
正這樣想著,臉上掉了幾滴雨水,玩兒是玩不成了,正準備走,岸邊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大皇子掉水里了!”
緣舟數(shù)量不少,游船數(shù)量也不少,當所有的游船和緣舟都擠到一個區(qū)域的時候,就很容易發(fā)生事故。
大多數(shù)人被舟、船擋住了視線,而看得最清楚的那一塊兒有人叫了一聲“?。』首拥羲锪??!?p> 內(nèi)圈的人便傳皇子掉水里了,而外圈的聽到“啊”的時候,自動聯(lián)想為大,因此外圈的人傳的便是大皇子掉水里了,兩圈人說的不一樣,傳到后面,內(nèi)圈的人被外圈的人搞混,也變成了大皇子,故這次落水事故的受害者便成了大皇子。
剛剛失去意識的葉子突然感覺到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感,和被人使勁摁壓肚子后嘔吐了什么,瞬間清醒。
她腦子里記得自己連續(xù)幾天熬夜追劇,感覺到有些不舒服,那天夜里心臟驟停,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意識越來越模糊...
窒息感漸漸消失,周圍開始變得嘈雜,葉子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來。
她聽到有很多聲音在耳邊吼叫,吵得她腦袋疼,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移動中,晃得她昏昏欲睡,反正眼睛也睜不開,干脆就這樣睡了過去。
睡夢中,恍然聽到有人說“女皇陛下”、“皇子”什么的,具體什么也記不清,等她再次醒來,身體的疲憊感已經(jīng)差不多消失了。
手從被子里拿出來,舉過頭頂,撐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緩緩睜開眼,定住。
眼前這青色的...是蚊帳?
怔了兩秒,保持撐懶腰打哈欠的動作,轉(zhuǎn)頭向床外看去。
沒有熟悉的電燈電視、空調(diào)風扇,也沒有其他病床、吊瓶,連窗戶都不是玻璃的。
木質(zhì)復古家具、木質(zhì)房梁、不透明的窗戶打開著,旁邊放了盆蘭花,陽光從窗外灑進來,還真有種說不清的韻味。
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仿佛是進了哪部古裝劇的劇組。
“媽?”葉子把手縮回被子里,抓著被沿,用平常的音量呼喚著,可這一出聲,把自己嚇了一跳。
這聲音可比眼前的場景陌生多了,可能是睡久了嗓子啞澀,清了清喉嚨,試探性地又喊:“媽?”
瞬間清醒,騰地一下坐起來,再一看周圍的環(huán)境,整個人開始慌了。
這絕對不是她的聲音,這里也絕不是什么劇組,這一切的一切,都與她所熟悉的不一樣。
無措地坐在床上,眨著眼睛四處瞟,不等她緩過神,門突然被推開,進來兩個布衣小伙子,歡喜地奔向她,奇怪的是,她并沒有戒備感。
“殿下您終于醒了,小的立馬去稟告陛下!”
一個說完,飛快地跑出去,另一個則恭敬地站在床邊,聽候差遣的模樣。
葉子聽到“陛下”、“殿下”兩個詞,呆坐在床上盯著留下的那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可能性,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不想相信,但眼前的事物,和自己變得低沉的聲音,讓她怎么能不信?
若真如她所想的那樣,那......
視線控制不住地往身下看,定格在那略微凸起的地方,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能清楚地聽見心臟在左胸跳動的聲音。
右手舉起來,懸在空中半晌,然后在床邊那人疑惑又震驚的目光下做出了可能不過審的行為,眼前又模糊起來,身體往后一倒,竟是暈了過去。
好在這次的昏迷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醒來時,暫住在皇子府的電視里見過的老醫(yī)生模樣的人正為她把脈。
那位老醫(yī)生見她醒過來,又撐開她的眼睛瞧一瞧,起身去桌前寫著什么,之前那個小伙子去給她倒水,兩個人好像在對話,但她一個字都聽不到,就這樣迷茫地看著他們。
小伙子端著水把她扶起來,蓮子接過那杯水一飲而盡,水涼涼地潤過她干澀的喉嚨,能感覺到到它一路潤到胃,舒服地出了一口氣,清醒了不少。
沒有理會周圍的人,重新躺回去,翻身面向墻壁,在心里強迫自己接受這個現(xiàn)實。
“殿下?”平安擔憂地望著蓮子的背,很擔心,又不敢過多打擾。
昨日殿下一時興起,說要去瑞湖尋個緣,可能是誰走漏了風聲,導致那天人多船又密,想回到岸上都不行。
也不曉得哪艘船突然撞過來,他只是一個趔趄,可皇子卻硬生生地被撞下空隙,還沒待人反應過來,船與船之間的空隙居然合攏了。
等到皇子被救上來時,就已經(jīng)昏迷不醒,太醫(yī)來看卻說沒什么大事,好不容易醒過來,卻是又暈了過去,太醫(yī)還是說沒事,可能因為溺水而受了驚嚇,現(xiàn)在醒了,卻是不理人。
葉子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深吸一口氣,把頭扭過去,喊道:“平安啊。”
原本是想叫“小伙子”,一出聲卻喊出了他的名字,嚇了一跳,轉(zhuǎn)念一想,應該是留有原主人的一些本能反應吧?
“小奴在?!?p> “再給我...嗯...本殿,咳...倒杯水來。”
蒼白的臉上多了點血色,一只手掩在臉上,手掌捂著自己緊抿著的唇,閉著眼似笑非笑。
平安迅速地把水端過來,對殿下的動作表情表示疑惑,但他不說。
“殿下請用?!?p> 葉子壓下心中的羞恥感,手撐著床,支起身子接過水杯,又是一飲而盡。
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既然老天給她這個運氣要她活下去,她自然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雖然她沒有什么驚人的本領,但她現(xiàn)在皇子的身份,還不夠她瀟灑一輩子?
活了兩世,不同性別,這也是一種幸運,他就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小透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