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跳到游尸身后,飛躍而起,右手飛快的向每個游尸腦袋里插入一根長針,左手牽著一組灰線,將八個游尸如提線木偶一樣牽住。右手拿出銅鈴開始搖晃。本來已經(jīng)沉寂下來的游尸,又開始亢奮,面目也越發(fā)可憎。
桓君屏氣凝神,再次吹響竹簫。
游尸們在短暫的停頓之后,又被更加急促的銅鈴聲所控制,開始飛撲向前。
張桐拔劍迎戰(zhàn)。但一打八,很快就落于下風。
已退至一旁的少年們,幾個沒有受傷的立刻仗劍加入戰(zhàn)局。但那些扯線游尸攻擊力實在太強,而且刀砍劍刺都不痛,只是毫無畏懼的向前攻擊,步步殺招。
沒多久,好幾個少年就被打倒在地。
桓君跳下大石,將竹簫拋向張靈夕,“吹凈世咒!”撿起地上的一把劍就加入戰(zhàn)局。
桓君右手持劍和“提線木偶”過了幾招后,左手上多了一疊黃紙符。她飛身將紙符貼到最近的兩個游尸額上。兩具游尸立馬停止攻擊,站在原地不動了。她再飛身向其他正在打斗的游尸,貼到第五個時,只聽灰衣男子冷笑一聲。
“果然還是煉尸的人,最懂得控尸啊。你這種修為本事,當一個抓抓小鬼的游隱,實在是太可惜了?!?p> 桓真將銅鈴掛在腰間,右手一晃,順著掌風灑出一陣粉末,游尸臉上的黃紙符開始燃燒。
緊接著他右手把八根灰線一攏,用力一抽,手心立刻流出了鮮血。他用掌力把鮮血噴灑到前端的灰線和游尸的背上,游尸立刻瘋狂。眼睛通紅的以更大的力量和幅度向前推進。
桓君顯然有一點意外,他居然用鮮血催發(fā)游尸的攻擊力。她只好繼續(xù)提劍應對。可是嗜血的游尸已經(jīng)開始暴走。少年們幾乎都被打倒打傷,只剩張桐夫婦還在抵抗。
張靈夕凝神,將體內(nèi)靈力輸入竹簫,凈世咒的旋律游蕩在樹林里———游尸的攻擊速度漸漸變緩。
桓真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斜眼一看,飛身殺了過來。
張靈夕一個閃身躲過掌力,輕輕躍起,簫聲并沒有停止。
桓真還牽著游尸,并沒有追擊過來。但片刻后,他突然大笑,右手攏住繩子,再用帶血的手掌擊斷繩子,躍起對著就近的幾個游尸腦后重拍,游尸狂嘯著沖向人群。
接著,桓真便飛起沖向張靈夕,一掌一掌快速襲擊。女孩靈巧閃躲,借力點了一下樹干,一個回旋拔出長劍和桓真對招。
這是張靈夕第一次和頂級高手對戰(zhàn),心里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出手又快又狠,幾下就讓桓真見了紅。她想著自己從小被贊天才少女,天賦異稟被夸得多了,的確有點不知天高地厚,殊不知自己不過17歲,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桓真盯著自己傷口冷笑一聲,“沒想到啊,桓君訓練出來的小妮子也挺厲害了,不過,我聽那簫聲不簡單啊,可不只是桓家的靈力??上О?,沒機會更厲害了,今天就都交代在這吧?!闭f罷,抽出一根長針,對著自己的后腦勺就插了進去。
張靈夕看到他的眼睛開始發(fā)紅,心中一緊。接著他的力量果然激增,徒手拍到她的劍刃上,愣是生生把她擊退好幾米。還沒等她穩(wěn)住身體,桓真又飛身來襲。
說時遲那時快,張桐突然飛身而至,接住了桓真的血掌,但他也因重擊后退了數(shù)步,單膝跪地才穩(wěn)住了身形。
“桐哥,你沒事吧?!桓真你把自己也煉成了夜叉?你真的瘋了?!被妇谶h處大喊。
“哈哈哈,你有道術天分,我也有,而且我比你更豁得出去,不像你,留戀情愛,浪費天賦。”
說話間,桓真眼睛變得血紅,掌風赫赫沖向張桐。
張桐右手拿劍抵抗數(shù)招后,左手也掏出黃紙符,用劍風推向桓真,可都被重拳擊破。
桓真不知疲倦的再接連發(fā)出幾個重招,將張桐擊退數(shù)米后,立刻轉(zhuǎn)而攻擊一旁的張靈夕。
姑娘見識了他的變化后,不敢正面硬剛,只是閃躲。但桓真掌速越來越快,她拔劍相迎,對方無懼長劍,一個重掌將她擋在身前的長劍擊斷,張靈夕一聲悶哼,趔趄的往后連退幾步,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桓真乘勝追擊蓄力出掌,張靈夕想起身抵抗,但胸口的劇痛讓她動彈不得,聽著那逐漸逼近的掌風聲,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可那一掌并沒有落到身上。
張靈夕睜開眼,張桐擋在了自己面前,同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慘烈的大叫“桐哥!”
張桐被打得口吐鮮血,張靈夕驚慌失措的扶住他。雖然這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是眼淚已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
桓真緩緩前行,殺紅了眼一個也不打算放過,張桐伸著右手擋在張靈夕面前?;妇龔哪沁呁怀鲋貒w身而至。她一腳踢在桓真胸口,將他擊退幾步。但他已經(jīng)沒有痛感,繼續(xù)踱著有些不協(xié)調(diào)的僵硬腳步前進。
桓君眼中含淚的回頭看了一眼張桐,左手覆上了劍刃,將自己的手掌劃破,瞬間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左手又多了一疊黃紙符,她合著自己的鮮血將紙符揉做一團,重重地擦在了長劍上,食指中指一彈劍身,劍刃瞬間串起火苗,片刻焰火即滅,劍刃則有了一圈酒紅色冷光。
“小君不要!”張桐大吼,接著急怒攻心,一大口鮮血噴灑而出。
“當初我年幼不知天高地厚,創(chuàng)立太陰煉形之法。雖然二十年來,我一直潛心研究克制化解的辦法,但終究還是得我血債血償?!?p> 桓君的聲音很冷靜,她回頭沖父女倆笑了笑,“這些年和你們一起生活,我非常非常開心。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光。我不悔,無怨。是我賺了?!?p> 說完她飛身而起,用帶血長劍,一劍一個,將八個游尸刺倒。接著和桓真大打出手,很快,血劍刺傷了對方,漸漸占據(jù)上風。
桓真見大勢已去,想飛身逃走,桓君起手一張火符,掌力一推,血劍飛出從背后刺穿對方胸膛。
桓真重重墜地,身體痛苦的扭曲到了一起,他發(fā)出猛獸般的狂吼,但聲音漸漸微弱。
桓君飛身過來,拉起張靈夕跑到潭邊,眼睛盯著她道:“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這幾年的溫暖和快樂是真實的,對嗎?誰又不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呢。你是心有大愛之人,答應母親,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參與什么、決定什么,一切將生靈放在第一位考慮,好嗎?我想,你的親生母親,也是這么希望的?!?p> 張靈夕驚愕地看著桓君,眼淚決堤,顫抖的雙唇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她拉著一起跳入旁邊的深潭。一瞬間窒息感撲面而來,冰涼的湖水正在將她淹沒———她不會游泳。
她睜開雙眼,看到水里模糊的母親的臉,正在沖自己微笑。被緊緊抓住的雙手,正有一種無法抗拒的熱流傳導過來。她本能地想掙扎,但母親用更大的力氣抓住了她。
巨大的暖流飛速灌導全身,她胸口巨疼,覺得下一秒就會爆炸成碎片,接著四肢慢慢喪失力氣,終于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撲通”一聲,有人跳下了深潭。
桓君抬頭看了看,露出一個微笑,用力把女兒往上推了一把,輕輕松開了雙手,自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