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夕也感到了蕭潯的放松，就順桿子爬了?！昂?，你們瞧不見我，可我把你們每個人瞧得清清楚楚。嘖嘖嘖，那會，你像個花蝴蝶一樣到處撲騰……”
“……”蕭潯無語，“我哪有……你看錯了吧？”
張靈夕不屑地撇撇嘴，“我會看錯？世家公子里，就你到處跟人聊得起勁。哦，楊祎不算，他那已經(jīng)是水性楊花了，還天不怕地不怕那種。我那時可怕他哪天腦子一熱，把我面紗給摘了。那樣搞不好半個金陵城的公子之前都見過我——在各種茶館酒樓街巷里。還有幾個被我揍過?！?p> “呵呵，楊祎是挺自來熟的。但我真的……”蕭潯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舌頭會打結(jié)，平時他真不這樣。
張靈夕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別人覺得你和藹可親找你說話，你不能不搭理別人是不是……蕭公子溫潤如玉八面玲瓏禮賢下士人人稱道……”
蕭潯真是覺得說不過她，嘆了口氣，“哎呀……”
張靈夕沖蕭潯做了個鬼臉，但對上他目光的一刻，突然就鼻酸了，忍了好久的眼淚吧嗒一下落了下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給你說謝謝，但是，我真的還是要鄭重地給你說一聲謝謝。你也不用再躲著我了，話都說這么清楚了，就仰仗小王爺再照顧我一陣子吧。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這個隨時會死的……”
“不要這么說自己……”蕭潯看著她，鬼使神差就伸出了手給她擦眼淚，微涼的手指碰到她溫?zé)岬钠つw時，兩個人都一顫，但隨即張靈夕就一把抓過他的袖子，把自己全臉呼啦著擦了一遍。
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又冒了一句，“一會楊祎會來是嗎？還有王謹？”
蕭潯點點頭，“嗯，他們這幾天每日下午會過來看你，還要一會了，但少游應(yīng)該會先來?！?p> 張靈夕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什么“托孤”絕塵的話，她想，如果她快不行了，一定在合適的時候用一切封住絕塵，哪怕是生命。那玩意還是別再多禍害別人了。
她挪著身子準(zhǔn)備躺下，“那我再睡一會，一會得接待兩撥人了，我現(xiàn)在乏得不行。你也看到了，碗都端不了。”
蕭潯起身幫她掖了掖被子，“你睡會，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你現(xiàn)在只能我照顧?！?p> 張靈夕拖著長音道：“我知道……我寄人籬下的覺悟還是有的。而且……還得夾著尾巴再賴在這一陣子了。”
蕭潯輕笑一聲，也道：“我知道……不然怎么會急忙慌找我賣慘。有事求著我，就老實點呆著吧。”
張靈夕白了他一眼，“哼，等我爬起來……”蕭潯走了一步又轉(zhuǎn)過身，姑娘馬上改口，“等我爬起來也什么都聽小王爺?shù)?，妥妥的，我要是真有尾巴，現(xiàn)在一定搖得特別好……”
蕭潯勾了勾嘴角，轉(zhuǎn)身出去了。
張靈夕再醒來，是感覺有個冰冷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手腕，她猛得睜開眼睛，就見溫少游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正一臉嚴肅的診脈。
“溫師哥，麻煩你了?！睆堨`夕虛虛的打了個招呼。
溫少游抬了抬眼皮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只是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脈相。張靈夕知道自己定然不是什么容易診斷的小毛病，也不敢吱聲，老老實實等待著。
好半晌，溫少游收回手指站起身，直接走到等在一旁的蕭潯面前，道：“老樣子，沒什么變化。但人醒了就是好事。脈相穩(wěn)定，但虛弱，現(xiàn)在估計手無縛雞之力吧。養(yǎng)著。吃東西沒？”
張靈夕：“……”她現(xiàn)在不是醒了嗎，干嘛不直接給她說。
倒是人蕭潯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自然地點點頭，說：“早上醒來后，吃了一碗米粥，一會打算多給一點吃的。之前就沒吃飽，但剛醒，也不敢給多了?！?p> 溫少游側(cè)頭掃了一眼，“嗯，緩沖一下，明天大魚大肉牛乳都給她安排一下吧，她現(xiàn)在虛弱之真的。老這么放血，可不得氣血兩虛嘛。反正我是沒看出虛弱之外的毛病，雖然能感受到她體內(nèi)有怪異靈力流通，但不知所以然，也不方便妄加揣測。養(yǎng)著吧?！?p> “嗯?！笔挐】戳怂谎?，又問，“她好像沒什么力氣。這……”
“虛到一定程度不就是這樣。這得慢慢恢復(fù)了?！睖厣儆卧谒麄z之間掃了一遍，“她繼續(xù)呆在這吧。外面亂糟糟的，影響她恢復(fù)?！?p> 蕭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p> 溫少游似乎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走到長桌那提筆開始寫字，“人醒了能喝藥了，我給你開個十全大補的方子，好好補補。你這種病例誰也沒見過，照著產(chǎn)后大出血的大補方子喝上幾天看看。應(yīng)該沒什么差別……”
那邊蕭潯正端著茶杯喂水呢，張靈夕聞言噗呲一聲，咳得震天響，嗆得蕭潯一手都是水。
姑娘倒是不見外了，抬起自己的中衣袖子就給人胡亂擦干了。
溫少游又是一個白眼。
張靈夕：“……”心中默念，有求于人有求于人，冷靜冷靜，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就是嘴賤……
方子寫好墨都沒干，溫少游就拎著紙張出門去，親手交到了蕭群手里。
蕭群自然不會多話，他是蕭潯多年的貼身近衛(wèi)，小王爺這幾日雖然沒明說，但房間里顯然不只他一人，主子不說，他們做近衛(wèi)也定然是全力守護。他接過藥方，當(dāng)著溫少游將紙張撕成了三份，再折好放入懷中，轉(zhuǎn)頭親自去抓藥了。
給了方子，溫少游也沒馬上回房去，而是坐在小院呆了好一會才進去。沒一會，丫鬟領(lǐng)著王謹三人進來了。房內(nèi)的垂帷已經(jīng)放下，溫少游和蕭潯正對面而坐安靜飲茶。
幾個丫鬟循例給擺好了果盤和茶盤，才關(guān)上門退出去。
這期間，五人都沒開口。
這幾日都這樣，明知道過來氣氛總有些尷尬，但王謹還是每日都來。
好在有楊祎。
楊公子端起熱茶猛灌了一大口，馬上被燙得呲牙咧嘴，沖著房門就一聲大吼，“香芹你個死丫頭，是想燙死本公子嗎？”
因為這一嗓子，圍桌而坐的五人都輕笑了一聲。
楊祎撇撇嘴開始東拉西扯，“本公子今天突然有靈感，覺得咱靈夕這兩日便能醒?！?p> 他話沒說完，崔甯就輕哼了一聲，這話他這幾天每日都說。
不過蕭潯倒是看了過來，“好朋友還是能有些心靈感應(yīng)，靈夕今晨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楊祎和王謹同時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