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不只畫符了，還得出去賣身了。”楊祎笑得超級大聲。
倒是這句賣身，嚇得蕭潯一激靈。楊祎說話大喘氣后，終于丟出了重點，“求索靈符已經(jīng)不能滿足金貴的金陵貴人們的需求，最近，各種奇奇怪怪理由的求法事門帖都遞了進(jìn)來?！?p> “啊？不是早說了不做法事的嗎？”蕭潯是真的有在關(guān)心。
“可不是嘛?！贝掊赣智辛艘槐P羊肉，分到了各自面前的餐盤里，“因為話不能說死，所以當(dāng)時咱定的規(guī)矩是，如有必要，令主會親自主陣。但必要不必要的界點在哪呢，不好說。所以是另有一條補(bǔ)充的——五十金條款——取意‘無事’。如果真有需要，可以以五十金重金求陣。”
楊祎笑得眼都沒了，“咱本來是想嚇退一些沒事找事的鄉(xiāng)紳，結(jié)果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土豪。人就是想請陰陽令主登門一睹風(fēng)采。覺得令主踩過的地方都能平平安安。五十金？我覺得當(dāng)初就是定五百金，也大把人擠破腦袋想來請。”
蕭潯無奈地?fù)u搖頭，“那你們把送過來的帖子都給接了？”
楊祎一抬下巴，高傲的姿態(tài)有了，“那可不行，我們也是要排期的，不用出門除祟，又沒有正經(jīng)私事時，再酌情接單。比如今天，咱家令主早早發(fā)了話，啥活兒都不接，因為我們得等明日休沐的蕭侍郎過來吃烤羊肉?！?p> 蕭潯笑了，心都在抖的那種，但嘴上還是不忘調(diào)侃，“那我需要準(zhǔn)備五十金給令主大人嗎？可我今天就帶了套常服過來，碎銀子都沒幾兩?！?p> 張靈夕拍拍他的手臂，“先欠著。您現(xiàn)在公務(wù)繁忙，我們都就著點你的時間，你以后恐怕有大把付五十金的機(jī)會。債多不愁……改明兒我問問陛下，戶部侍郎的俸祿到底是多少，恐怕是付不起本令主的賣身錢的，還得回家掏點祖產(chǎn)私房錢什么的……”
“哈哈哈……”桌上四人笑作一團(tuán)。
“不要有壓力，侍郎大人?！睆堨`夕笑得打嗝了，半晌才勉強(qiáng)止住，而半壺溫酒下肚，臉上紅暈更甚了，說話也更直白大膽了，“我不知道多盼著你來，和這兩人一起住在一個小院里，我真的每天都在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p> 聽這話方向有點不對，楊祎已經(jīng)要去捂她的嘴，張靈夕笑歪歪地從背后抓住蕭潯的兩個手臂躲閃，繼續(xù)控訴道：“這兩個人膩歪到不行，從早到晚，從晚到早。害我現(xiàn)在推個靈力都壓力倍兒大。我也不想做那隔墻之耳聽你們閨房樂趣?？晌议_了靈力就是能聽到可咋辦啊。我說，你倆夜夜笙歌的，能收斂點嗎？”
楊祎大囧，作勢就要揍人，蕭潯笑呵呵地張開手臂阻攔。
張靈夕下巴一抬，繼續(xù)調(diào)侃，“你看你那窮急的樣子，我崔哥哥多淡定啊。呲，人家每天被你撲，還這么寵著你。真是令人羨慕哦。”
“張靈夕，我要殺了你?！睏畹t已經(jīng)起身要撲過去，被蕭潯抓了手臂攔住。
“你看你看。蕭潯哥哥，知道我怎么盼著你來了吧?！睆堨`夕得意洋洋地?fù)卧谑挐〖缟?，“因為這兩個魔鬼，我們這后院基本不讓外人進(jìn)了，只有丫頭上午過來打掃一下衛(wèi)生?？晌易隽耸裁茨酰刻毂凰麄z精神虐待，我還沒處說理去。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就是你了?？赡阏?wù)繁忙咱也不敢打擾。我就這么一天天的，只要不出門除祟，就得在這做飯燒水沏茶伺候著，人倒是說陰陽令主如何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其實，誰知道我躲在這后院里，是個啞巴丫鬟，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溫酒特別醉人，配上越烤越香的羊羔肉，張靈夕和楊祎半醉的鬧騰著，就到了半夜。
楊祎和崔甯都很開心，雖說他倆的關(guān)系不方便公諸于世，但被好友明面兒調(diào)侃，就如調(diào)侃一對最普通的小情人那樣，其實是在得到身邊人的認(rèn)可和祝福。這于他們的感動，是成倍的。雖然這個范圍暫時還小。但已不只是張靈夕一人了，多一人的祝福，就是增了一倍呢。
蕭潯也很高興。因為他算是完完全全成為他們的一員了。以前多少有些神傷，感覺不如張崔楊三人親密，但今天他有了四人小幫的感覺。她待自己，完全和崔甯、楊祎一般。這，也許是他倆關(guān)系最好的結(jié)局了吧。意亂情迷的時候多少會意難平，但清醒時，看著人在身邊笑著鬧著，又覺得，還好。
還好！
看著張靈夕和楊祎互掐得差不多了，崔甯就趕著人回房休息了。
張靈夕暈乎乎的被崔甯拖著往房間走，不忘嘰哩哇啦地推薦自己最新的發(fā)明，“蕭潯哥哥，我們這新裝了個熱水導(dǎo)流竹管，小院背面有口大鼎，底下有人顧著火，打開竹管底部的閥口，就有熱水流下來，你房間也裝好了，打開放到浴桶里，泡澡超級舒服的。你一定要試一試?！?p> “好了好了，我會給蕭公子安排好的，你就先睡吧，今晚喝得這么上頭，你就別練功了，省得控制不好又整得狂風(fēng)大作的，院子的瓦又要給你掀了去?！贝掊竿崎_張靈夕的房門，把人往床上扔，“你澡也別洗了，別又倒在浴桶里，整得跟命案現(xiàn)場一樣。明天早上起來再洗……”
人家為她好，在那事無巨細(xì)的交代，她倒好聽一點不聽一點，醉醺醺也不忘杠人，“咋的，不許我練功，怕我偷聽你們墻腳吶……”
崔甯簡直沒臉聽她胡扯了，把她按到床上，蓋好被子放下床幃，“今晚不鬧了好不好，你乖乖睡覺，明天還要去抓醉鬼，你別自己也是個醉鬼，院門一關(guān)，隨你怎么鬧，你踏出這個院子，就請你有點陰陽令主的架勢?！?p> 張靈夕還在嘟嘟囔囔什么已經(jīng)不太聽得清了，崔甯推著蕭潯回了隔壁的房間。給他仔細(xì)講解了熱水系統(tǒng)的使用方式后，才關(guān)了門去撈還躺在偏廳須彌塌上的楊祎。
蕭潯脫下官服，慢慢坐進(jìn)浴桶，濕暖的蒸汽也讓他天生冷白的皮膚漸漸泛紅。早幾日崔甯派人送信約他今日一聚，他就有個念頭，忙完公事朝服不換了——雖然他每日離開戶部時，都會換了常服再離開，但他就想穿著這身正裝過來給張靈夕看看。
熱水泡了全身，酒意也沖上了頭。熱氣中，他腦子里再次反復(fù)翻涌著那日張靈夕以身試毒后的模樣，眼角通紅，眼神迷亂，頭發(fā)濕漉漉的，全身衣服緊緊貼合著嬌柔的曲線，突然撲到了他懷里，緊緊箍住他的脖頸，哈著熱氣軟軟地叫他的名字……
想著想著，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