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夕三日后的中午便醒了過來。起來后吃了一整桌子菜,肉湯都全喝光了。蕭潯已經(jīng)回戶部辦公了,崔甯和楊祎淡定地陪著她啃完最后一個雞爪,楊祎還貼心的問了句,“吃飽了嗎?小廚房今天的菜都在這兒了,要不咱去得月樓繼續(xù)吃?”
張靈夕站起來打了個嗝,右手一揮,“走,去得月樓。”
“……”楊祎仰天嘆了口氣,追上去道:“要不咱還是先歇一會,你剛醒不能一次過度飲食,咱下午再吃行不行?”
張靈夕轉(zhuǎn)過臉看著他,“絕美小公子在得月樓是不是?我去找他。”
楊祎警覺地問:“誰?你和得月樓的哪個公子熟?我怎么不知道?得月樓哪個公子有我好看,能稱得上絕美?”
張靈夕無語地看向崔甯,“不知道還以為是他昏迷了一陣子,腦子怎么愈發(fā)不好使了?不會是趁我昏迷,每日喝到大醉,把腦子喝壞了吧?”
崔甯笑了笑,“他良心疼。他覺得,那日要不是他醉酒,也不會讓你遭那罪,所以這幾天極其焦慮,每天都是連環(huán)追問,對各種人各種事?!?p> 張靈夕無語,“你們不醉酒,難道我就不去西山啦?有這一劫躲不過,頂多是,你倆也得陪著我泡寒潭水?!闭f著還打了個寒顫,“別說,現(xiàn)在想起來,我還覺得凍的骨頭疼,我那會還發(fā)著熱呢,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真是難為蕭潯了?!闭f完她眼神暗了一瞬。
楊祎還在狀況外,“你回答我的問題啊,你看上了哪個絕美小公子?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
“你……應(yīng)該同意了吧?房間還是你給安排的。他叫玉武。是你認(rèn)識的吧?”張靈夕壞笑一聲,搖著頭往外走,肩膀碰了身邊的崔甯一下,“管管他吧,這么焦慮,逼死身邊人嗎?又沒人怪他,也不知道那根筋不舒坦了,等姐姐我完全恢復(fù),給他松個痛快的?!?p> 三人幾步到了對面的得月樓,玉武在樓上聽書。
張靈夕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好玩嗎?今天說的什么故事???”
玉武看到他,欣喜地一笑,“姑娘,你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p> 張靈夕拿起桌上的瓜子磕了一口,“你怎么不吃???”
“喔,我不太會吃?!庇裎洳缓靡馑嫉匦α诵Γ肮适乱膊惶牭枚?,那位老先生說的話,我很多都聽不懂?!?p> 張靈夕看向楊祎,“得,你恐怕得給他找個教書先生?!?p> 玉武看著她,“什么教書先生?”
“就是教你聽懂那位老先生的話的老先生。哈哈哈?!睆堨`夕笑著掏出一張靈符,拍在桌上,“廢話不多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想跟著在我身邊陪著你的小玲,可以,但有條件。”
“我答應(yīng)。”玉武想都沒想,睜著大大地眼睛就點了頭。
張靈夕笑了笑,“你還是先聽聽我的條件。首先,你想守著小玲,勢必得離我比較近,但凈虛行還有很多我活動的地方,都是布了結(jié)界的,你進(jìn)不去,強行進(jìn)入或者不完全解咒的進(jìn)入,會大量消耗你的靈力和元神,一句話,你會很慘。但,這個是可以克服的?!彼噶酥缸郎系撵`符,“只要我給你使用我特定的符咒,你就可以在一切我的結(jié)界里自由活動,且身體沒有任何傷害。”
玉武急不可待地用力點點頭。
“但是……”張靈夕歪著腦袋看著單純的小公子,“你聽完我的但是,再決定要不要答應(yīng)。你種了我的符咒,就會終身受我控制。簡單說,就類似于我拿了你的靈丹,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里,甚至可能更過分,因為捏碎你的靈丹,你大不了死翹翹,但是被我控制,我可以不讓你痛快的死,而是天天折磨你。”
“我愿意?!庇裎湎攵紱]想,就答應(yīng)了,“給我種符吧?”
張靈夕敲了敲桌子,“我勸你還是再想想。因為我還有第二個要說明的點,對你更重要?!?p> 玉武眼神清澈地看著她,“姑娘請說?!?p> “喲,幾日不見,人話說的更好了嘛,當(dāng)真孺子可教也?!睆堨`夕笑了笑,繼續(xù)道:“你呆在我身邊,很可能一直也只就如現(xiàn)在這般,和你的小玲有一些若有似無的感應(yīng)。她在寶葫蘆里三百年,按道理已經(jīng)化成虛無,但她能感受你,說明她至少念力極強,現(xiàn)在是以什么形式存在著,我并不清楚。而我可能在有生之年,都未必有能力讓她凝魂再與你相見。更重要的是,即使我能煉化她,如果不是肯定她徹底向善,我也是不會放她出來的?!?p> 玉武點點頭,“姑娘能愿意幫忙嘗試凝魂,我已經(jīng)感激不盡。至于最后一點,放心,我完全明白的。我陪著她,也是怕她寂寞,以前她就最怕一個人了,所以我回去給他找鳳凰花,她就找了別的朋友……那我一直陪著她,她是不是就不再孤單了呢?!?p> 聞言,張靈夕垂下眸子,“呵,我只答應(yīng)你,盡我我所能的嘗試,不一定能成功哦。你也知道,我是普通人,可沒法像你們那樣長命幾百歲的。而且,我應(yīng)該連普通人都不如,我的壽數(shù)……”
玉武倒是難得地打斷了別人說話,“姑娘不要這么說,蕭公子會傷心的……你一定也會長命百歲千歲的……”
張靈夕想到了寒潭里的一切,她當(dāng)時雖然頭痛欲裂肢體僵硬不受控制,但她五官觸感還在,當(dāng)時以及后來發(fā)生的一切,她都有聽到感受到。她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抬頭看著玉武,“那我就給你種符咯?舉手無悔喔?”
“舉手無悔?!庇裎涓盍四?,還是輕聲細(xì)語地說,“是說我不要后悔的意思吧?”
張靈夕笑了,“是。”
“一定不會。你動手吧?!庇裎涔怨蚤]上了眼睛。
張靈夕也沒猶豫,起手把符一掌推進(jìn)他的左胸口,嘴里默念著咒語,符紙淡藍(lán)光暈一閃,轉(zhuǎn)瞬而逝。
“行了?!睆堨`夕站起身來,“那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參觀一下我的地盤吧?!?p> “謝謝姑娘?!庇裎湔渲氐墓砉笆?。
張靈夕輕扶了他一下,“你比我大好幾百歲,別總這么客氣,你也叫我靈夕吧?!?p> 玉武搖搖頭,“答應(yīng)臣服于你,舉手無悔。算著年齡我比你虛長幾歲,你沒讓我叫主人,已是厚待,我就叫你姑娘吧?!?p> “哈哈?,F(xiàn)學(xué)現(xiàn)用了?!睆堨`夕尷尬一笑,一時還沒太找到怎么和他相處,又純真如孩童,又古板如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