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實際問題,心中大石落地,前半場一直拘謹?shù)臈钇M也放開了很多,又有謝湃和楊祎帶節(jié)奏,下半場眾人多喝了一倍的酒。時值三更才結束酒局,各家公子的馬車早就在外排隊等候,玉武則負責送楊芃回家。
蕭潯赴宴時就打發(fā)了蕭群回去。酒罷,他和張靈夕、崔甯、楊祎散著小步回了百米外的凈虛行。大門一關,本就走不了直線的楊祎,徹底掛在了崔甯身上。
張靈夕一路沉默,慢悠悠踱步跟在最后,目送著三人上了小樓,獨自站在昏暗的院子里發(fā)了會呆,再走進偏廳拿了下午除祟后暫時扔在那的荷包,滅了油燈準備回房。
一開門,蕭潯站在門口,兩人就著回廊梁上掛的燈籠那點亮光,靜默無言地對視了片刻。張靈夕率先移開目光,輕聲問:“你怎么……”
話未說完,就被推了進去,人沒站定,又聽“嘭”的一聲關門,眼睛還來不及適應房間內的漆黑,就被捏著后脖頸按在了門背上,接著又軟又熱地唇咬住了她。
“………………”
張靈夕大腦一片空白,就傻傻地站著,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
蕭潯停了下來,把頭埋進張靈夕的頸窩里,緊緊抱著她。
張靈夕感受著他的渾身顫栗,慢慢抬起右手撫上他的背,轉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耳垂,又再親吻了一下他的側臉,再將唇移到他的嘴角貼著,沒動,抬起眸子超近距離地看著眼前鼻梁眼睫,然后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唇縫。
蕭潯明顯一頓,但隨即狠狠咬了過來。
真的是咬。
被啃了好一會,張靈夕終于忍無可忍,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
后來,互相撕咬了多久,又是怎么回到房間的,張靈夕都不記得了。第二日午時過后,她才被玉武的敲門聲驚醒。還是擔心她別一個人在房間出事,特地過來看看。
張靈夕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換了身裙子,慢吞吞來到偏廳。楊祎也是一臉浮腫,正坐在那喝粥。玉武看到她來了,趕緊給添了一碗。
“你也剛起來?。俊睆堨`夕先喝了一大杯清水,才拿起湯匙準備開吃。
楊祎擦了擦嘴,道:“比你早一點。所以誰是廢物,就能明顯看出來了。大家都是宿醉。但蕭潯和崔甯一早就去當值了。你看我倆……當然,你最廢。我是自己醒的,你是玉武老媽子生怕你有不測,非得過去把你叫醒的。”
“是是是……”張靈夕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勺,嘴角的傷口傳來絲絲生疼讓她不禁皺了皺眉,“我一直是個廢物,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以后楊祎哥哥可得照顧我,最好一輩子……”
楊祎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越湊越近,也皺了皺眉,“你這嘴上的傷……我昨晚喝酒時還沒看見啊……”
張靈夕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我?我是不是該配合演出受寵若驚?”
“好大的火氣啊。這剛睡醒的?!睏畹t后仰著退開,雙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天干物燥,多多喝水,玉武,趕緊給她滿上,還有大點的杯子嗎?給她換一個……”
張靈夕沒再搭理他,低著頭,一臉呆地喝完了整碗白粥,旁邊給準備的配菜一口未動。
完了,撐著下巴,看著偏廳的兩扇門發(fā)呆。
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到底做得對不對。一直以來,她覺得蕭潯足夠理智,自己足夠堅決,平常心看待一些少年時代的心動,打破漣漪就能守住好朋友的位置。可接二連三的“共苦”,讓雙方都控制不住的情動,實在難以維持平常心,再靠裝傻充愣自欺欺人已難長久。而此刻的蕭潯也不是年輕時候的王謹,隨便激他幾下就會賭氣走人。
糾結數(shù)日,張靈夕做了個極其大膽的決定,索性一刀扎進要害。要么,直接把人氣走,游戲結束。要么,就關起門將人撲倒,放肆一回……
果然,人是氣走了。可一整月沒見,自己也幾近窒息。一向清醒果斷的自己,陷入了迷霧中,不敢前進,又舍不得后退,僵在原地,連哭都不敢。
晚膳,蕭潯沒有過來。
楊祎和崔甯都沒提,只有玉武嘀咕了一下,“昨天蕭公子不是來了嗎,我以為和好了呢。他明天不是休沐嗎……”
張靈夕又覺得嘴角疼了,這還沒吃幾口,她就放下了筷子,繼續(xù)撐著下巴發(fā)呆。
楊祎看著崔甯淡淡說了一句,“不要驚訝,她今天一整天都這樣?!?p> 蕭潯從北城戶部政務廳出來時,其實是給蕭群說的去凈虛行。但馬車駛入南大街后,他又說回長沙王府。蕭群沒敢多問,就讓車夫調轉馬頭回北城去了。
蕭群看著慢慢倒退的街景嘆了口氣。他這個主子可是全金陵城都羨慕的好主子,脾氣好,會為別人考慮,待下人更沒什么架子,平日里見到的都是帶著禮貌淡笑的臉,還長得那么好看。可最近這一個月,話不多說一句,臉色持續(xù)陰云密布,還幾乎夜夜喝酒,經常拿著酒壺坐在院子發(fā)呆整夜,第二日一早又若無其事地去戶部,王府的大小事務也盯得細致,似乎就希望自己累死得了……
看著他日漸蒼白消瘦的臉龐,蕭群數(shù)次欲言又止。這夜,送進去的晚膳又是沒吃幾口,就聽見喚他再去拿兩壇酒過來。是一大壇的那種壇。蕭群生無可戀的一手提一壇進了屋,終于鼓起勇氣道:“主子,咱天天這么喝可不行……”
蕭潯抬起眸子看了過來,那冰涼的眼神,蕭群瞬間噤了聲,默默放下酒退了出去。
那夜。蕭潯囫圇喝了酒,又開始彈琴。每天都是那一首。他很久以前自己譜的曲,名喚——思暮。彈了不知道幾遍后,突然掀起琴面,將這把傳世古銅木七弦琴砸得稀巴爛。
守在院里的蕭群,在聽到一陣敲砸聲后,似乎還聽到了一些不那么清晰的噎嗚聲。他不敢敲門,也不敢偷看。最終,連院子也不呆了,挪到了院門口盤腿坐著。
次日,蕭潯照例休沐。
早上伺候洗漱的侍女端著熱水來時,被頂著兩顆巨大黑眼圈的蕭群擋在了門口??斓轿鐣r,暈暈乎乎靠在廊下的蕭群才聽到房內有了動靜,戰(zhàn)戰(zhàn)兢兢敲了敲門。
“進來吧。”蕭潯的聲音很沙啞,但他沒回避讓蕭群看見滿屋的狼藉。認真洗漱了收拾好自己后,蕭潯又恢復了平常模樣,掛著點笑慢步走去前院,今日李老將軍要來拜訪長沙王蕭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