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小姐的意思我好像不大明白,宗室找到下家了,還揪著我們不放,不大厚道。”夜來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點評到。
海蘭溪回道:“夜公子這話說的該罰酒,宗室與夜家何時分的那么清楚。太宰先生只是對中國文化感興趣,想與三位交流一下,夜公子不必這么草木皆兵吧?!?p> “太宰先生?這位朋友不是華夏人士啊,”顧玢打量了兩眼,“這東陵被盜才多久,宗室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p> 夜來打了個手勢,“小姐才說了先生本著友邦和平,文化交流的本意,顧少這么說,有點傷人心啊?!?p> “宗室與帝國之前的確有一些齟齬,但我這次來只是為了學術研究。三位年輕人,你們要知道,中國目前的局勢,無法保證這些文明的延續(xù),而日本有最先進的實驗室,有最優(yōu)秀最專業(yè)的考古學家,我們才能在亂世之中保護他們。”太宰治的中國話說得很好,尋常人根本聽不出來日本口音。
“愿聞其詳?!标帢粭T的斗笠在屋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手指扣著拂塵,顯得很有耐心。
太宰治詫異了一下,顯得很欣慰,“陰君,您終于開口了。帝國的意思是,利用諸位的資源,把故宮里的東西,偷梁換柱。”
“你敢,小鬼子的不要臉,一屋子忘本兒的東西?!?p> 在場五個人都被罵懵了一半多。
陰樆桾道:“易老師?!?p> 顧玢跟道:“易老師。”
這老頭還真有資格罵他們這一屋子的人,這是故宮博物院院長易培基,身后跟的正是他的首徒陸拾。
陸拾向陰樆桾一拱手,“小師叔。”
太宰治:“幸會幸會,易先生到場,我們的事情就更好談了。我知道大家對日本沒有什么好感,但這次我保證日本人沒有惡意,中日同源,我也是學者,實在不忍大好瑰寶收戰(zhàn)爭荼毒,真是不止是為了宗室,更為了……”
易培基哼了一聲,“閉嘴?!?p> 他一個文人,也不知道哪來的硬氣,“輪不到您來操心?!?p> 陸拾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語道:“師父,咱們不是來找陰老師和顧老師的嗎,您別跟他們吼,咱們別跟他們硬碰硬?!?p> 易培基:“忍忍忍,這怎么忍,故宮那天都被他們這些黑心地挖空了,不行就是不行,提都不許提,早點把那念頭都給我都回去?!?p> 海蘭溪低聲問:“他怎么進來的?”
陰樆桾:“我讓進來的,怎么?”
海蘭溪感覺被瞪了一眼,立刻住嘴不敢說話。
陰樆桾:“顧玢,先和易老師談著,送他們出去?!?p> 顧玢周遭施了一禮,笑道“易老師,先請?!?p> 目送三個人出去,陰樆桾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度數(shù)不高,諸位,陰濁先把話落著,華夏浩浩五千年,博大精深,重心所向,但有一點?!?p> 夜來打斷“陰墟主,我覺得,這個代價我們付得起,別說東陵,整個故宮,都可以,在我的接受范圍之內?!?p> 陰樆桾:“慎言。”
“陰墟主,我說話很謹慎。這個代價,能換來和平很值。你幫江擇肅清北疆,代價該比這個大?!?p> “夜仙主,你這么做,想過顧玢嗎?”陰樆桾喝了口酒,沉默了一下,聲音中隱隱帶著怒氣。
夜來順手砸了個杯子,也不知道在跟誰發(fā)火了“他是我兄弟,不勞你費心?!?p> “他是我的人?!标帢粭T又喝了一口,干了杯,三口為品,然后轉過頭,“太宰先生,請你們收斂好個人感情,中國的東西,”
“輪不著你們愛,告辭?!?p> “還是不要說再見了,最好別再見。”
顧玢簡單幾句解釋清楚了這幾天的情況,“宗室這回趕鴨子上架了,墟主的意思,不商量,沒余地?!?p> 易培基打了他兩眼,“顧玢?模樣倒是俊俏別說你家墟主,說你。”
顧玢正色道:“日本,東瀛,自古野心不小,與虎謀皮,不如我等略盡綿薄之力。這會算是和宗室撕破臉了,也多謝易老師和陸叔跑一趟,不然,我們兩個說話怕是沒什么硬氣?!?p> 陸拾疑道:“有小師叔在,后臺還不夠硬?”然后陸拾一個快四十的大男人十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還有,顧少現(xiàn)在是墟主的人,陸叔,就別叫了,跟著師父叫我小陸?!?p> 這輩分分亂的,一下子長了兩輩。
易培基拍了一下陸拾的頭,“小子,長點心眼兒吧。你當陰濁是萬能的,九界四荒不夠他顯擺,還要跑到現(xiàn)世為所欲為,哪有人買賬?!?p> 他這話說的實在語義不明,不知道是說陰濁猥瑣之至霸權主義,天地人神得而共誅之,還是感慨年輕人單槍匹馬出來混不容易,反正陸拾是沒體會其中深意。
“多少會給些薄面,”顧玢笑回道,“看在帝都顧氏的份兒上?!?p> 夜風凜冽,撩起了他額前的碎發(fā),將近一年,顧玢半長不短的頭發(fā)好歹是垂肩了,他略微抿了一下,眼中笑意不化,獨見溫情,像是一潭水,清澈透亮。
易培基已經(jīng)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又半輩子都圍著這些零碎玩意兒轉,都說玩古董的人眼毒,易培基從他的側臉中有幸看出了一絲端倪。少年的眼角隱忍著,被溫文所掩飾的——
痛苦。
易培基瞇了下眼,“你領的什么差?”
“長史,”陰樆桾已經(jīng)回來了,一手挽著拂塵,一首仿佛捏著一張紙,他把那紙遞給顧玢,“小雪之日送過去的刑賦,就是他的手筆。”
顧玢接過放入袖中,幾人見了他,一起往回走,“隨手所做,易老師見笑了?!?p> 陸拾接話:“顧少大才,何必自謙。別說內容光字跡就夠文物館的人摹幾次的。師父夸的不行呢?!?p> 陸拾人厚道,絲毫沒意識到給自己師父賣了個底兒掉。
顧玢:“豈不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陰樆桾:“何須妄自菲薄?我出關后也看過了,確是不錯。令牌,就收著吧。?!?p> “咳,小師叔,紅姐兒讓青子給我傳了張條,是在琉璃廠暗線的尋令,我留了個底兒,這張給你們,您也受累留意下,唉,剛您拿出來的是什么?”
“該是日本人那份手帳。”易培基幾人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故宮旁門。
“是,旱田研究保護文物機構的古董帳,他們更愿意稱之為,救贖清單。”顧玢介紹道,“兩份名單在手,我們到有更多的主動權,這是個好開頭?!?p> “但愿如此?!币着嗷鶉@了口氣,扣了摳門,“陰濁,這里的事兒我們攪和不起,你也是。看好眼皮子底下的東西,就得了?!?p> 陰樆桾沒答言。
“時局不平,這個心,誰都不能有,這個頭,誰都不能開,想都不能想,以絕后患?!鳖欑闶障铝岁懯暗膶ち睿Z氣中難得的嚴肅。
側門開了,易培基和陸拾進去半天,顧玢忽然輕聲道:“國無人,怎好明哲保身?!?p> 陰樆桾的手,頓了頓,伸了出去,拍了拍顧玢的肩,“正是。”
此山而
嗯,今天補齊了,開始上網(wǎng)課了,最近有點忙,要堅持啊。明天該換鏡頭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