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云中城的街上,所有的人都望著我,因為他們只需要憑本能就知道我不屬于這兒。
我沒有絲毫要掩飾的跡象,因為我不需要他們認(rèn)可我屬于這里,也不需要屬于這里。
我輕車熟路地就找到了首都理工大學(xué)的大門,也沒有去想我自己為何能這么熟練。
我知道她此時正在演出廳里參加畢業(yè)舞會,也沒必要去深究自己為何會知道。
我認(rèn)得正在她面前邀請她跳舞的那個帥氣青年叫朱楠友,也不需要去明白我為何知道他的名字。
我就這么穿越了半個云中城,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注視下,走到了流木野的面前。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我,震驚地都有些結(jié)巴了:“你你你……你是怎么上來的?”
“飛上來的,”我朝著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朝著她伸出了手,笑著問道,“我們走么?”
“去哪里?”
“飛下去。”
“好呀!”她開心得眼睛都瞇成了天上的月牙,鉤在了我的心上,然后一手搭在我的手上,另一只手隨意地就撥下了腳上的高跟鞋。
她潔白細(xì)膩的赤足踩在光潔的地上,笑著對我說道:“走吧!”
我同樣笑著點點頭,就這么牽著她的手,在云中城里面自在地跑了起來。
云中城的街道無比干凈,無數(shù)個掃地機器人沒日沒夜地工作,將它擦拭得明鏡一般一塵不染。流木野的赤足點在上面,歡快地奔跑,卻依舊潔白無瑕。
她就像是一位出逃私奔的仙女,與我一起奔跑在了這座好似仙境的云中城內(nèi)。我倆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就這般跑著鬧著笑著跳著穿過了云中城,來到了穹頂?shù)倪吘墶?p> “亞得里亞海的上空”號正在那里靜靜地等侯著我倆。
她興奮地鉆進(jìn)前艙,就像《紅豬》里菲奧鉆進(jìn)波魯克的座駕前艙的座位里一樣。
那本就是我為她預(yù)留的位置。
“準(zhǔn)備好了么?”我坐進(jìn)駕駛艙內(nèi),笑著對她說道。
“好——了!”她不像是在回應(yīng)我,而是雙手?jǐn)n在嘴前,在對著穹頂之外大喊。
我笑了笑,啟動了飛機引擎。
“亞得里亞海的上空”號就像是一只紅色的大雁一樣,滑翔著從穹頂上落下,劃過“隔離帶”,飛過那潭波光粼粼的湖面,穿越那如海一般的草原,最后回到了那處懸崖之上。
我倆下了飛機,就這般并肩躺在了那草地上,她轉(zhuǎn)頭望向我,笑著問我是不是噴了香水。
我點了點頭,問她這是不是云中城里大家常用的香水。
她俏皮地朝著我吐了吐舌頭,說這種來自花瓣的香氛云中城里早在五十年前就不噴了。
我開懷大笑,掏出口袋里的香水瓶,坐起身來,將我身上唯一剩下的這個來自穹頂里的東西給扔下了懸崖。
它跌落下懸崖,那遙遠(yuǎn)得傳不過來的清脆碎裂聲仿佛在慶賀著我的新生。
我重新躺回流木野的身旁,微風(fēng)帶來了一陣清香,那是草原的氣息,也是云中城里不可能聞到的香味。
這就是大自然贈送給我的香氛。
我倆就這樣在懸崖上看著云里的星星,從并肩到相擁,從相吻到相眠。
銀白色的月光為草原披上了一層薄紗,將草原上的一切事物都映照得如此圣潔,平添了一份神性。我仰面望著她,月光勾勒出了她身子的輪廓,為她鑲了一層銀邊,就像是一只迎著圣光而降的天使,神圣而絕美。
汗水在月光的折射之下晶瑩剔透得像清晨的露珠,掛在她的身上,順著那條世界上最完美的曲線滑落,又隨著她上下的起伏跌落在泥土里,如同春天的細(xì)雨一般,滋潤著世間萬物。
遠(yuǎn)方的蛙聲與蟲鳴隱隱可聞,所有的一切都靜謐而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