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伏聲。
張毅興倒地,余秋實依言去救他。桃酥雖不明事件,卻依據(jù)直覺,雙掌觸地,喚出血肉:“你在干什么?別過去。”
“他叫我救他!再晚就來不及了!”
血肉成墻,包圍張毅興。余秋實回首道:“你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血肉圍墻中,張毅興微微顫動,喉頭滑動,一束似陽傘骨架般的條狀物自嘴而出,牽動眼球。隨即一擊刺破墻壁。
桃酥聞聲再動,一條人影更快。又是一點月芒,一劍后,那條帶物便一分為二,余下一截急急縮回墻內(nèi)。
“你看,來不及了!”
“閉嘴!”桃酥引動血肉壁合并,“你再聒噪?動動腦子,你是救人還是送死?看看剛才那下。你盡管沖,再替你防,我不叫桃酥。”
余秋實不敢還言,卻感覺胸腔發(fā)熱。低頭,一束細(xì)細(xì)的條狀物已貫穿胸膛,自地而來。
桃酥急變換招式,卻來不及,幾束骨架于她變化手勢的一瞬破地而來。
又是貫通聲,卻是那祟鬼受劍的聲響。分身于余秋實被貫通的一刻反應(yīng),急來拯救,這才趕上。
“撤!”她道。
桃酥無時間去辨認(rèn)戰(zhàn)況,向歸寧移去,匆忙間,只見分身原位亦有一束骨架、分身將劍刺入地中。
微微的一聲嗡。
歸寧恰時趕到,引動浮冰一擊砸去,破碎桃酥的肉墻,砸入那祟鬼本體,隨即躍入內(nèi)。
分身的劍之封印于那嗡聲可聞的時刻生成,她指引收縮,那土地便一寸一寸爆裂,擠壓出祟鬼的軀體。
那破碎的血肉墻壁的四角中,猛然探出幾束骨架,如已死蜘蛛仰面躺尸的節(jié)肢,隨即刺向中心。
將至之時,卻遇阻滯,仿佛那中心是不可視的球體,難以刺入。
又一聲入肉拳聲,歸寧手提一樣物體走出,牽引一束如長發(fā)的東西,延伸入肉墻內(nèi)。
她道:“桃酥,你看看余秋實死了沒有?!?p> 隨即面視分身的微赤結(jié)界,對分身道:“你這個,能控制這東西嗎?”
點頭。
歸寧猛然下蹲,將東西摁入地下,又接一拳,再提步跳躍,離開結(jié)界。
去看余秋實時,才覺知那骨架洞穿她后,并未罷休,勾出她的內(nèi)臟。
歸寧四面看看,施烏仍于那面喘息,桃酥無語,分身拔劍。入場的五人,余下三人幸存,另兩人,已是一個怪物,一具皮囊,一團(tuán)血肉。
她于趕來中途見證她們作為,自然無可言語,只是可惜張毅興的死去。
分身出劍,刺入那怪核心。歸寧嘆氣,此次浮域行程見底。她行幾步,扎入桃酥胸懷。
“哎呀,多大的人了,有個領(lǐng)頭的樣子嗎。”
歸寧不言語,仍是半跪著維持動作。直至分身再三補(bǔ)刀,走來,桃酥再道:“分身來了,丟臉丟夠了沒有?!?p> 歸寧微微抬頭,與她說些什么,弄得她臉龐羞紅,再而起身,示意二人同行。
施烏仍于那邊,只是換作靠坐動作,閉合眼睛。
“你沒事吧?”桃酥問道。
施烏點頭,卻仍合眼,伸手借歸寧力起身。他嘆氣,抬眼四看,道:“張毅興和余秋實死了……不用和他們收尸嗎?這個祟鬼,怕是還要補(bǔ)刀。”
歸寧道:“不收尸,這是規(guī)矩,我們這幾個人也沒法帶,萬一他們沒死透,剩下點生機(jī)能變異,或者我們受到攻擊,會反應(yīng)不及的。我們正要去補(bǔ)刀,你用不用再休息一會?”
“不必了,走吧?!?p> 存活幾人一并行進(jìn),施烏找到幾張飄落的卡牌,余下的,該是被氣浪震飛,或是飄到高樓,找不到。
愈深入,愈覺知這祟鬼的巨大。先前所見不過是六分之一,隱于地下部分,幾乎占據(jù)該地地底全部。
那一束一束似觸手似植莖的觸肢自然是難題,分泌粘液亦使人惡心,但大麻煩是那冰塵,吸取熱量與水分。
愈行愈暗,桃酥喚出手臂前首開道,撐開一捆捆觸肢,歸寧點燃入內(nèi)前做的火把,回首看去,施烏面色蒼白。
“你真沒事嗎?”
“沒事?!?p> 他有事,只是能撐過。他并未如歸寧般快捷脫離張毅興世界影響,加之穢業(yè)后勁、寒冷,他難受異常。
還有,縈繞于心的畫面。
那蛇眼有角的女人于他身前,一遍一遍作嘴型懇請他留下,一顆一顆眼淚滴至他的臉龐。最后,是于眼淚中在掌心寫下一行字:
第三靈,陸掃晴。
至核心,反而空曠,一顆如熊大的似人心的東西,兩具尸體,一團(tuán)死去胚胎。
胚胎,是一堆觸手樣的。那兩具尸體,其一是人體,另一是機(jī)械。人尸口袋中,一盤磁帶。
取走磁帶,帶走機(jī)械尸,歸寧凝拳,一擊以后,那微微顫動的冰封之下的人心似的東西終于漸停止顫動。
歸寧再看一眼,假若張毅興未出手,恐怕她們得奔逃至這祟鬼被完全冰封,屆時或許死傷更甚。
她不再回頭,此次浮域行,終于告終。
之后,兩條人影現(xiàn)身。
“我覺得,我們可以裝作看不見,不就帶走一條機(jī)械尸體嘛,調(diào)查下去,恐怕有不得了的東西,我怕自己瘋了,或者被某些不知名的大佬隨后秒掉?!?p> “我們看見了,就必須去調(diào)查準(zhǔn)備,就像看見地震預(yù)兆就必須準(zhǔn)備一樣。準(zhǔn)備以后,或許還能活下去,不然定死。”
“好啦好啦,不用啰嗦,說笑而已。就報告那尸體嗎,她們好像還帶著什么。”
“再近些,她們就能發(fā)現(xiàn)我們倆,而且組織也不允許我們和他們有大沖突。不過,咱們回去以后情況可能有變,能敵對了。對了,帶上那邊那女尸?!?p> “不是吧,阿Siri,都那樣了,還要來干嘛,重口味也不是這么重重的啊?!?p> “少說垃圾話,她那能力好像能復(fù)活人,拿回去有大用處。”
“知道了,知道了。話說,你和她們幾個,是不是不對眼?”
“……一年以前,那領(lǐng)頭的白發(fā)女,把我的組員全殺了。”
“干,這么猛。”
“我也殺了她幾個組員,互換了那小孩子的身體……要是那白發(fā)女閉眼了,一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