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梭自己有想過,第三次前往敦威治也應(yīng)該會很快。
但著實沒有想到,第三次,會這么快。
僅僅只是時隔一日,便不惜連夜都要前往那里。這讓李天梭感到了些許違和感,這讓李天梭不禁想起在與阿米蒂奇同去警察局的路上,阿米蒂奇博士有對他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在一場詭麗迷幻的夢境后,便忽然能夠看懂日記上的全部內(nèi)容。就好似吃飯喝水那般的自然而然?!?p> 一場詭麗迷幻的夢境?
到底什么樣的夢,才能算是詭麗迷幻的夢。
思緒一轉(zhuǎn),回想起之前的一次昏迷,步入了名為幻夢境碎片的一角,遇見了一名黃衣男子。
那男子是誰,而幻夢境又是哪里?
這些李天梭不得而知,不過他也能夠肯定,那場經(jīng)歷不算是做夢。
因為他記得很清楚。
阿米蒂奇博士會不會也是進入了幻夢境,然后獲得了更多的知識從而破譯出了那本日記的全部內(nèi)容呢?
越是這樣,李天梭便越是感到不寒而栗。
這看起來就像是自己的任何行為都已經(jīng)被人安排了一般,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自己的背后推著自己往前走,而前方又會是何處么?
想到這,李天梭看著在身旁泛著迷糊的霍克伍德。
自己有著偵查,聆聽,以及心理學這些技能。
如果下午自己所見的霍克伍德是人假扮的話,為何自己卻一點都無法察覺?如果沒有察覺到的話,便說明對方的偽裝程度遠超自己的想象。
“前輩,你知不知道亞弗戈蒙?”
李天梭試探性的問向霍克伍德。
被李天梭突然這般搭話道,霍克伍德陡然間打了個激靈,他搓了搓臉道:“那是什么,是人名嗎?”
李天梭聽到霍克伍德這般地回答后,抿了抿嘴。
霍克伍德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說道:“雖然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這個問題也的確讓人十分在意,不過現(xiàn)在我們有其他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嗎。”
重要的事情?
“好比如現(xiàn)在好好的睡上一覺?!被艨宋榈滦α艘宦暎悴[著眼睛,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鼾聲。
霍克伍德說的沒錯。
大戰(zhàn)之前必有補給,這次行動邏輯理由都十分完善,但唯獨時間過于倉促,為了白天的更好的行動,于情于理自己都應(yīng)該好好休息,目光瞟到自己右手邊的位置。
阿米蒂奇博士已經(jīng)靠著車窗睡著了,還好走之前李天梭從警局拿了一張?zhí)鹤由w在了阿米蒂奇的身上。
可憐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已經(jīng)將近七十歲了,還在于這群小伙子們一起折騰。
李天梭嘆了口氣,看了眼懷表上的時間。
“凌晨兩點四十分?!?p> ——
半小時以前,凌晨兩點十分左右。
奈亞絲站在李天梭的屋內(nèi),靠著窗戶目送著三輛車子駛向阿卡姆鎮(zhèn)外。
一頭銀白色的長發(fā)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
她用右手托住腮幫子,宛若百無聊賴的少女一般。任誰見到,都無法想象她有一位二十多歲的兒子。
奈亞絲就這般笑著,一言不發(fā),任誰都無法從她的面容上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到了上午時分,奈亞絲在凱德琳太太以及其丈夫的送別下,踏上了前往波士頓的火車,就這樣,奈亞絲短暫的探親旅途便畫上了句號。
在阿卡姆上空持續(xù)了一天的陣晨風云也于奈亞絲離開后消散不見,就宛若它們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隨著這罕見的天氣消退后,太陽也再一次的顯現(xiàn)了出來。
八月份的太陽是如此的美妙,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莎士比亞的那首小詩。
“我能否把你比作夏日?!?p> 今天的天氣不錯,很適合在午后舉行一場茶會。
凱德琳夫人看著溫暖的陽光,如此想到。
——
李天梭一行人在凌晨四點左右的時間便來到了通向敦威治的那條岔路,岔路前還豎著一塊木牌。
木牌的模樣也正是李天梭印象里的木牌。
到了之后,威廉下車左右看了一番,隨后他向著同樣未睡的李天梭笑了一下。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p> 李天梭搖搖頭,在不驚擾身邊人的情況下,也下了車。
“我只是單純的有些睡不著而已。”
威廉從口袋里取出一包煙,遞給了李天梭一支。
雖然李天梭沒有抽煙的習慣,但他此刻還是接過了一根。
“你看起來太緊張了,小伙子。”威廉吸了口煙,笑道。
李天梭看著威廉的這幅放松的姿態(tài),忍不住的問道:“威廉警長,您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是因為以前遇到過這種類似的事情嗎?”
同樣這也是一直困惑著李天梭的,之前只覺得威廉警長是個開明的上司,現(xiàn)在的話,威廉警長明顯有著自己的秘密。
“本身這種事情是要求保密的,不過本身我也打算將你吸納進組織里,所以對你保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p> 果然!他們是有組織的,不過這都快要結(jié)束了,李天梭才了解到原來還真的有這種隱藏在暗處的組織。
“沒錯,正如你想到的那一般,我的確不只是一位阿卡姆的警長那么簡單,我率屬于調(diào)查局特殊行動組人員?!?p> 調(diào)查局?如果李天梭沒有記錯的話,調(diào)查局正是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前身,于1908年創(chuàng)立,1909年正式更名為調(diào)查局。
這個機構(gòu)都是由原本的私家偵探組成的,可以說更像是個偵探機構(gòu)而不是辦案機構(gòu)。只不過到現(xiàn)在這個年代,應(yīng)該集結(jié)了一大批的特工人士,逐漸開始走向了正規(guī)化。
“其實調(diào)查局了解到的事情內(nèi)幕也不見得有多少,我們在去年調(diào)查印斯茅斯鎮(zhèn)時,才確信了這個世界上的的確確存在著我們用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而我們僅僅只是知曉祂們存在,卻不知曉祂們在何處,更不知曉祂們要做些什么。這種無力感是繼第二次工業(yè)革命后,我們從未遇到過的?!?p> “我并不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所以我十分認同達爾文先生的那套《進化論》?,F(xiàn)在的我們正如同我們的祖先一般,當他們走出洞穴時,面對的是一片廣袤且未知的原始森林?,F(xiàn)在的我們,何嘗不是這般?在點亮夜晚后,依然難以洞曉這個世界還有多少秘密,在人類難以觸及的黑暗中,到底還隱藏有多少秘密?”
李天梭聽到威廉的這番話頓時陷入了沉默,不止是這個時代,就算是往后推移將近一百年的時間。
這個地球上,仍然有著人類難以解釋的現(xiàn)象,存在著人類難以前往的地方。越是探索,便越是感到自身,甚至整個族群的渺小。
“不用那么沮喪,小伙子?!?p> 威廉拍了拍李天梭的肩膀,繼續(xù)道:“看看你,看看我,再看看霍克伍德以及阿米蒂奇博士。你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從未缺乏過有勇無謀之輩?!?p> 李天梭聽得一愣,露出了像是懂得什么一般的笑容。
“正是因為恐懼,才應(yīng)該面對。多數(shù)人會逃避,少數(shù)人會勇敢的面對,哪怕面對的人再少,這不也正是人類的閃光點之一嗎?人類能夠在這里繁衍生息那么就,憑借的,不正是勇氣與智慧嗎?”
“真是很難想到,警長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p> 李天梭搖頭輕笑一聲,不自覺間,原本的那股焦慮的心情也陡然消散開來。
“滴!”
就在兩人談話間,遠處出現(xiàn)了一盞又一盞的車燈,還有滴滴的喇叭聲。
“小點聲,伙計們,我的隊員們都還在睡覺。”
等到那對面的幾輛車停在了威廉的身前時,威廉向著那為首的一輛車喊道。
不一會兒,車上下來了一位戴著牛仔帽懂的高大中年男子,威廉走上前與此人擁抱了一下。
“好久不見,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伙計。”
威廉說道。
“你看起來很精神嘛,威廉?!?p> “你也是,蘭斯。”
兩人互相握拳輕捶了一下彼此的胸口。
名為蘭斯的中年人四處看了一眼,笑道:“看來我是第一個過來的,你發(fā)了幾封電報?”
“我向整個馬薩諸色州的調(diào)查局的同僚們都發(fā)了?!?p> “波士頓的那些家伙們估計來不了,他們最近被一伙銀行劫匪搞得焦頭爛額。”
“沒關(guān)系,能來幾個是幾個。”
蘭斯看著那塊寫著‘敦威治’的木牌,他問道:“敦威治怎么了,我之前聽說艾爾斯伯里有五位警察在這里失蹤了?!?p> 威廉點點頭,道:“等到六點,剩下的人來了后,我再向你們說明此事。”
很快,時間就到了六點。
陸陸續(xù)續(xù)的,又來了四輛車子。
經(jīng)過了解,李天梭算是知曉,這些人都是調(diào)查局里,曾經(jīng)和威廉一起調(diào)查過印斯茅斯的同僚。
這頓時使得李天梭有了不少的信心。
直接來了將近有二十人,而且還都是有經(jīng)驗的二十人,這如何使得李天梭不興奮。
原本李天梭還在因為行程倉促,召集不到人手而感到擔憂,現(xiàn)如今不但不再擔憂,甚至連心態(tài)都有了一絲轉(zhuǎn)變。
就連李天梭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右眼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些許的變化。
威廉此刻正在與自己昔日的同僚訴說著這件事情的輕重緩急,不一會兒的時間,所有人的面色都開始凝重了起來。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么敦威治的情況明顯要比印斯茅斯的情況嚴峻不少?!?p> 蘭斯在聽完威廉說完后,沉吟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把你們喊過來。”
“你可真會使喚人啊,威廉?!?p> “伙計們,時間不多了,該行動起來了,按照計劃那樣,我這邊負責在前開路,你們后面一定要緊跟著。”
這些人雖然許久未見,但之間的默契仍在,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便各自回去進行最后的準備。
伴隨著太陽的冉冉升起,李天梭坐在頭車里的副駕駛座上,由威廉親自駕車駛向了敦威治。
這是李天梭第三次踏進敦威治,也將是李天梭最后的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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