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母親
“逝者已矣，云丞節(jié)哀?！?p> 喬桑桑走上前，不疾不徐道。
云丞相松開成拳的雙手，盡力壓制著。
“今日家中遭此橫禍，不便與璇璣公子再詳談，相信以落九天的本事，想了解清楚遂郡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是輕而易舉的，這件事本相就拜托給公子了?！?p> 喬桑桑點頭，
“云丞放心。”
“如此，我也不便相送?！?p>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逐客令。
隨后便喚來管家，將喬桑桑送回落九天。
轉(zhuǎn)身離開，目光四下打探。
沒有看到那熟悉的紅色。
喬桑桑垂眸。
......
回到了落九天。
還是原來的屋子，
果不其然，花正襟危坐。
很顯然是在等她，
喬桑桑熟稔的走過去，坐在了對面。
半晌不曾開口。
兩個穿的一模一樣，并且?guī)е瑯拥拿婢摺?p> 兩張面具對視，場面看上去一度詭異。
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是在打坐。
然而喬桑桑身上卻散發(fā)出一股冷冷的氣息。
“生氣了？”
最后，花先開口了。
沙啞的嗓子，語氣帶著些許無奈。
“嗯?！?p> 喬桑桑也毫不避諱。
平時便是她再如何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這般在一個陌生人面前直言。
但花給她的感覺卻很奇妙。
明明是個才認識不到一日的陌生人。
她卻莫名的對她有種依賴感。
是因為拜她為師才如此嗎？
喬桑桑自己也說不清楚。
“如果這便受不了的話，只能說是葉將你養(yǎng)的太嬌了。”
花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滿。
“到了我這里便不再像葉一樣，即便你有不適，只能自己咽下去。
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與你感同身受，不必講你的喜怒哀樂都講與別人?！?p> “你也是個聰明的，相信從云晃這件事應(yīng)該可以看出，落九天的目標是想動搖宇朝。
而這個任務(wù)，將由你來執(zhí)行?！?p> 絲毫沒有顧忌喬桑桑的感受，花葉沒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她的一切都是不容拒絕的。
見喬桑桑不講話，那古井般的眸子卻染上了些許怒氣。
花又悠悠開口。
“我知曉你不喜，你不喜拘束，你不喜聽人差遣。
但這一切并不是你不喜就能解決的?！?p> 聞言，喬桑桑微微一愣。
是啊，連云晃那樣的人，便是落九天隨便決定他的生死，又何必是她呢？
一切并不是她不喜便能得到解決的。
這一刻，喬桑桑有了生平第一次氣餒。
原來世俗會有這么多身不由己。
忽的想起那一夜，蕭九重送她回府，在房頂看見的那一片燈火通明，那一片萬千人家，那一片太平盛世，那一片凡塵俗世。
那一片，那夜所貪念的煙火氣息。
她本俗人，又何來的資格評說這世俗。
“其實，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泄氣。”
“讓你做這些事情，其實最大的受益者還是你?！?p> 看著慢慢暗淡下去眸子，花不忍道。
“何出此言?！?p> 喬桑桑緩緩抬眸，與之對視。
這個對視，花的目光突然有些閃躲。
頓了頓，她才半嘆息的吐出這幾個字。
“因為你母親?！?p> 母親？
喬桑桑疑惑。
母親這個詞對她來說多么遙遠啊。
不過，這也是她一直所向往的。
母親。
“我母親？”
“是的，你的母親?！?p> “她是落九天的人？”喬桑桑忍不住追問。
花點點頭，卻又很快搖頭。
“曾經(jīng)是?！?p> 這樣說，更確切吧。
曾經(jīng)是。
三個字包含了多少信息。
聽到這三個字，喬桑桑忽的覺得一陣心酸。
她母親最后得了個“曾經(jīng)是”。
雖不知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但當故人再次提起她，卻是用的這三個字，“曾經(jīng)是”。
“你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她曾是落九天一員。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想必如今已經(jīng)很少有人能夠想起她了，更何談知曉她的名字。”
花的語氣帶著蒼涼，那是對故人的懷念，更是對落九天這一貫的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感慨。
這是一個無情的地方，但她卻生生世世也逃不出去。
聞言，喬桑桑一驚。
她竟從不曾問過師父，母親的姓名。
而印象中，師父似乎也一直對母親諱莫如深。
小時候她也曾好奇過，但師父從來都是閉口不談，若不然就是繞開話題。
如今她十有五歲，竟不曾得知母親姓名。
“你記住，她叫玄英?！?p> 花知曉，葉是不愿提起她的。
所以，想來喬桑桑也是不知曉她的姓名。
“玄英。”
喬桑桑木訥的小聲復(fù)述了一遍。
原來她叫玄英。
是個秀氣的名字。
“你母親的死，與宇朝朝廷密切相關(guān)，所以這個任務(wù)交給你，最合適不過了。”
花繼續(xù)道。
喬桑桑點點頭，表示明白，也很感激花的用心良苦。
畢竟，落九天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這個任務(wù)隨便找一個比她厲害的人，都能做的很好。
“可以，給我講講她嗎？”
那是她素未謀面的母親。
終是因為敵不過血脈親情，所以她才會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母親生出來更多的渴望與期盼。
她想要聽花講講她母親，卻又害怕自己所聽到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料想到喬桑桑會有此一問，花輕笑。
“她啊，是個老好人呢。”
也是傻里傻氣的人呢。
在談到喬桑桑母親之時，花的語氣似乎些許輕快。
連帶著她那沙啞的聲音似乎都順耳了些。
老好人？
喬桑桑笑了笑。
原來故人是這樣評價她的啊。
喬桑桑知曉，即便從花口中聽到的是個惡貫滿盈的人，她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但是聽到這個評價，驟如日出而云霏開。
卻又忽的皺眉。
想來她也做了許多別人不待見的事兒吧。
最難做的便是老好人了，更何況是在這從不講情面的落九天？
“以后，再慢慢與你道來，只需記得，你母親，她很好?！?p> 喬桑桑點頭。
有如一個正在聽訓(xùn)的乖乖女。
“對了，這次去丞相府，云丞拜托你的那件事？”
“我已然知曉，但這是你應(yīng)下的，自是由你去完成?！?p> 花一副不關(guān)我的事的模樣，活脫脫耍無賴。
聽到這些許跳脫的話，喬桑桑一愣，原來看上去死板板的璇璣公子，竟也有這樣歡脫的一面？
不過，為什么總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
“我這算是被你坑了嗎？”
喬桑桑問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可是什么也沒做，再說應(yīng)下此事的本就是披著璇璣公子衣服的喬桑桑小姐。”
花否認道。
她堂堂璇璣公子怎么會坑人呢，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