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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錢塘城,歸來客棧。
歸來客棧是一個鄰近城門的客棧,因為鄰近城門,人流量比較大,所以生意十分紅火。
此時,胡觀登正在這歸來客棧內(nèi)胡吃海喝,好不自在。
“小二,再切上兩斤牛肉,熱上一壇好酒?!焙^登可能吃的還不盡興,又點了點東西。
店小二一臉牙疼的站在胡觀登身旁,“客官,您這可吃的不少啦,身體要緊。要不,您今兒個就到這兒了?”
胡觀登聽了店小二的話大眼一瞪,“怎的?開門迎客,還能不讓客人吃飽喝足不成?我酒錢又少不了你的?快上酒肉來?!?p> 說著,胡觀登從行囊中掏出一錠銀子扔向店小二,被店小二利落的接住。
“夠了嗎?”
“夠了!夠了!小人這就給您上菜?!蹦玫藉X的店小二,話也不多說了,直接離開,通知后廚準備酒菜了。
“哼!”胡觀登冷哼一聲,“今日遇見了貴人,怎能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我這還沒盡興呢,就想讓我走?又少不了你的酒錢!”
“唉!也不知道,我是積了什么德,竟然能遇見智深大師,當真是幸運啊,哈哈哈!”
店里的其他客人,看到突然大笑起來的胡觀登,都有些驚奇。不過,也沒有人說什么,畢竟,胡觀登長得也并不像什么良善之輩。
“不說了,都在酒里了!”
胡觀登,舉起了碗中的酒,吼了一聲,“敬大師!”
一飲而盡。
……
錢塘江邊。
劉二、張三、鄧五三人已經(jīng)滿懷興奮的駕船離去了。
黃瑜從大船中走出,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唉!行善積德!行善積德?。 ?p> 站在一旁的阿福,欣慰的看著家主黃瑜,心中暗暗想到:“家主,經(jīng)歷這次磨難之后,終究還是成長了啊,不再把錢財看的那么重了,這是好事啊!老爺在地下若有所知,一定會覺得欣慰吧……”
阿福還沒感慨完呢,就見那黃瑜毫無征兆的倒在地上,胡亂的撲棱了起來。
“家主,家主?你怎么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把站在一旁的阿福嚇壞了。阿福急忙上前把黃瑜扶起,然后,將自己的靈氣度入黃瑜的體內(nèi),幫黃瑜檢查、滋養(yǎng)一下身體。
不一會兒,在老仆阿福的“救治”下,黃瑜便醒了過來。
“嗯?我怎么會在這兒?”黃瑜睜開雙眼,見到老仆阿福站在自己身邊,有些疑惑,然后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在自家的大船上,心中更是恍惚,“阿福,你怎么在這兒?”
阿福見黃瑜有些瘋癲的樣子,欲言又止,不過還是將事情的前后經(jīng)過都告訴了黃瑜。
黃瑜聽完阿福的話,頓時痛哭流涕,剛剛站起來的他險些又倒了下去,“我的錢啊!我為什么會買三艘船,給他們一人一艘?我的錢啊!”
此時,已是修行中人的阿福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黃瑜這是被人迷了心智,或者說被施了幻術,才做出違背本性(貪財)的事的。而他一直在黃瑜的身邊,之前竟然沒有識破,心中十分震驚,“這得是什么境界的人,才能做到的?銘心境嗎?老爺這次怕是遇到高人了啊?!?p> 阿??粗尢旌暗氐狞S瑜,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道:“家主,咱這就當是,行善積德了吧?!?p> ……
清源村,錢塘城周圍的一個小鄉(xiāng)村。
清源村的規(guī)模并不大,也就百余戶左右。之前因為,地處大宋國境邊界,一直沒有得到過發(fā)展,所以村內(nèi)的百姓,過的并不是很好。
雖然說不上貧困,但也絕對達不到自給自足的水平,除了務農(nóng)之外村里的人往往需要再找些零活干,才能保證家里的所有人都能吃飽。
而近些年來,清源村的情況則是有了很大的改善。
因為招賢令的存在,來往于錢塘的商人們、讀書人都變多了。讀書人的作用,這些平民百姓并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商人們的作用,老百姓可就懂的多了。
有商人來往,就自然會需要勞動力,而招募勞動力,就自然會有活干,有活干就有錢拿,平時能有錢拿,再加上務農(nóng)所得,一家人也就都都吃上飽飯。
清源村的百姓,因為商人們的到來,得到了一系列的勞動崗位。生活,漸漸的富足起來;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過的好。
劉老漢,是一名土生土長的清源老人。他的一生,十分坎坷,足以讓人淚目。
他幼年喪父,然后被母親一個人拉扯大,母親還費勁心力的讓他娶了妻。不料,妻子在生小女兒的時候,難產(chǎn)而死,留下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給他。
后逢澇災,母親為了能省出一口口糧給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孫女,想要尋短見,幸虧被當時還年輕的劉老漢及時救下。
為了能讓家里多些口糧,當時已經(jīng)人到中年的劉老漢,去前往錢塘城,打小工,才勉勉強強養(yǎng)活這一家子。
后來,兩個孩子長大了,劉老漢又忙著給自己的兒子張羅婚事。
錢,肯定是不夠讓兩個孩子同時成家的,只能先讓一個兒子成家,再考慮另一個。為難之際,有人上門求親,于是,他就把女兒嫁了出去,靠著彩禮之錢才讓兩個兒子同時成家。
不料,在兩個兒子成家不久,他的母親卻走了。這對劉老漢來說,不得不算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直到,孫兒的出生才略有所緩解。
看著孫兒一天天的成長,劉老漢也逐漸的振作起來。
直到某天,看著來往的行商,聽著他們走南闖北的故事,劉老漢突然萌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要讓我的孫兒去上學堂,去當一個讀書人!”
“我父親,我,我兒子,都是大字不識的人,我們在田地中刨食了大半輩子,但是我們的后代不能也像我們一樣,他們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
就這樣,劉老漢不顧家人的勸阻,在前往錢塘城的一條道路上,開了一個小茶攤。靠著這個茶攤,他的孫兒也如愿的上了鄰村的私塾,當然,如的是劉老漢的愿。
清源村村口。
劉老漢焦急的等待著。
“這老二,怎么還不回來?天都快黑了!”
“你看你回來,我不好好教訓你!這么晚歸家!哼!”
“老二不會遇到什么事兒了吧!可是,就算遇到事兒,也該回來了啊!”
“是不是今天的江浪太大了,耽誤了行程?老二可別有什么閃失啊!”
“哼!我就說不要學人家去駕船,像我這樣開個小茶攤就能養(yǎng)活一家人了,非不聽!非要去駕船!駕船多危險啊,可別出了什么事兒啊!”
“爹!”
劉二趁著落日最后的余暉,趕到了村口。
“爹,你在村口站著干什么呢?”劉二看著站在村口的父親問道。
劉老漢面皮抖了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么教訓的話,“等你回家吃飯呢,都等你大半天了,你今天怎么這么晚?走,回家吃飯去!”
劉二尷尬的笑了笑,“今天江上起了點風浪,把船打翻了?!?p> “什么?船翻了?人沒事吧?”劉老漢關切的問道,說著,用手不停的“檢查”著自己的兒子。
“爹,我沒事,而且還因禍得福了呢。”
“福啥福,人沒事就是最大的福!”劉老漢瞪了劉二一眼。
“對了,爹,這是給你的東西!”劉二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從褡褳中取出一只兩寸有余的龍蝦鉗,“這是智深大師讓我交給你的。”
劉老漢顯得很疑惑,“誰?智深大師是誰?”
“你不認識嗎?智深大師說你昨天還請他喝過茶呢。”劉二一臉詫異。
“昨天?”劉老漢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說的是不是一個長得很兇惡的大和尚?”
劉二聽著劉老漢說的話連連點頭,“對,就是他……”
“那個大和尚算什么……”劉老漢聽兒子對那大和尚好像有些推崇的樣子,一臉的不屑。
“就是他今天把我從妖物口中救了出來?!?p> “什么?妖怪?”劉老漢嚇了一跳,“怎么回事?”
在劉老漢的詢問下,劉二把今天的遭遇事無巨細的都和父親說了一遍,父子倆談話間,也回到了家。
劉老漢一臉震驚的道:“原來那個和尚真的是得道高僧?。 ?p> “嘭!”
劉二手中兩寸有余的龍蝦鉗子突然變的碩大無比,讓劉二的身體趔趄(lie qie)了一下。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大?”劉老漢和劉二同時發(fā)出的驚嘆。
“爹,這好像有張紙,上面還有字?!?p> “那你快去喊我的好孫兒過來,看看這上面寫的是啥?”
劉二把龍蝦鉗子放到了地上,不一會兒就領來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孩童。
“乖孫,這看上面寫的字是什么?”劉老漢手指向貼在龍蝦鉗子上的紙,和藹的問道。
那孩童盯著那紙上的字看了好一會兒,緩緩讀道:
“妖物之鉗,食之強身?!?p> “贈劉老漢,以抵茶錢。”
……
錢塘城,歸來客棧外。
正在茫無目的的閑逛著的江流兒,突然聽到了胡觀登大聲說話的聲音。
“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敬你一杯,流兒小兄弟!”
“在下,多謝大師指點一杯,智深大師,我敬你一杯!”
“客官,您喝多了,要不我送您上客房休息會兒去?”
“誰喝多了,我這還沒和流兒小兄弟和智深大師喝盡興呢,你在這搗什么亂……”
“可是,這根本就沒人啊?!?p> “胡說!這分明……”
江流兒遠遠地望著喝醉了正在歸來客棧中撒著潑的胡觀登,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嘴角也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
“也許,我向往的,只是沒有束縛的快意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