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被五花大綁,面前是出離憤怒的劉生、一臉玩味的李之弘還有興致勃勃的李四。
自己心道不好,水刑的滋味自己可是見識過,再加上李四那個嘮叨鬼,恐怕自己還是得招啊??墒?,這招了就是死??!
劉生看了看自己昔日的手下,嘆了口氣道:“吳青啊,我對你也一直很是照顧了,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背叛我的?”吳青也是嘆了口氣:“大人,卑職真的是身不由己。卑職也知道您想從我身上套出什么,我就明說了吧,郭天保那里的消息是我透露的,云兒姑娘也是我力主殺人滅口的,這些我都能說,也不用您費(fèi)心再審我了??赡霃奈沂裁刺壮鰟e的消息,那您是白費(fèi)勁,您弄死我,我也不可能說。
而且,作為您曾經(jīng)的下屬,我好心提醒您,這個案子到郭天保和小郡主那里就可以了,如果要深挖下去,別說您了,就是指揮使大人也扛不住?!?p> 李之弘微笑著說道:“吳大人,讓我來猜一猜,如果你后面的人是利益相誘,估計您也沒有那么要錢不要命。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你的家小都被別人控制著,只要你敢說出來,他們立即死無葬身之地,我說的可對?”
吳青沉默不語,算是默認(rèn)了。
李之弘繼續(xù)道:“吳大人,可是這個案子是陛下要督辦的,只要證據(jù)確鑿,沒有任何人可以攔得住陛下的決心,之前的郭桓案已經(jīng)很明白了。大勢所趨,你就不要再頑抗了。關(guān)于你的家人,我想,你應(yīng)該見識過我手下人的厲害了吧?告訴我他們住哪里,我保證可以給你安全護(hù)送到這里,而且,我也不會打草驚蛇。讓你出庭作證還有一陣子,這段時間你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到時候讓你做污點證人,保住你和你全家的性命,如何?”
吳青依然沉默,劉生看著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吳青啊,你是在擔(dān)心你的兄長吧?”吳青猛地抬起頭,看著劉生,又慢慢的低了下去,似乎是點了點頭。
李之弘不太明白地看著劉生,劉生則盯著吳青喝道:“抬起頭來!吳青啊,我可真看錯了你,你那個不成器的兄長已經(jīng)那么多次欺侮了你,奪你家產(chǎn),打你妻兒,你本是可以讀書有個大好前程,就因為他,逼得你不得不轉(zhuǎn)入軍戶,成為錦衣衛(wèi)的一個力士。要不是我看著你有點前途把你提了上來,你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不會不知道吧?就這樣,你還念著你的大哥?”
吳青低頭,用似乎他都聽不到的聲音說道:“老父臨終,叫我兄弟二人和睦,相扶一生。他可待我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更不能忘記家父教誨?!崩钪雴柕溃骸笆甯?,他的哥哥是什么情況?”
劉生嘆了一口氣:“他本是中都人士,上面還有一個大哥,叫吳林,比他大三歲,卻一貫是好吃懶做。他父親去世以后,吳林謀奪了本該屬于吳青的家產(chǎn),還伙同他人將他的妻兒打?qū)⒘顺鋈ァ?p> 此時的吳青本來可以繼續(xù)讀書,可實在無力撫養(yǎng)家里,遂放棄書本,自投軍戶,做了錦衣衛(wèi)下面的一個力士,我看他會讀書認(rèn)字,有點靈性,就把他提了上來。他的大哥將謀奪的家產(chǎn)吃喝嫖賭花光之后,又來找他要錢,他托人相請,讓他大哥在中都找了一戶人家,投身做了家丁,這幾年倒是沒什么事了。”
“這么說的話,他的哥哥甚至他哥哥后面的大戶人家有問題?”李之弘驚喜地說。
吳青慢慢抬起了頭,看著劉生和李之弘,誠懇的說:“大人,李公子,我自知犯下了罪孽,無可饒恕,可我的妻兒和大哥是無辜的。我大哥一向傻乎乎的,好被人利用,之前的謀奪家產(chǎn)之事也是他被人蠱惑了。他后面的那戶人家確實有些問題,可他并沒有參與其中啊。我也深知陛下對此事的態(tài)度,如果事發(fā),以那戶人家的參與程度,鐵定是全家老少連同家丁仆役全部斬殺!所以,我不敢,只有一次又一次隱瞞?!?p> 李之弘嚴(yán)肅了,看著吳青道:“吳大人,這你就錯了。現(xiàn)在錦衣衛(wèi)辦事一律要按照律法來,有證據(jù)表明犯了事,那就一定會懲處;如果沒證據(jù),就不能濫殺人。這次不同以往了,陛下那里也受著壓力,肯定會按照證據(jù)和律法來辦事,首惡肯定誅殺,至于脅從乃至不知情者,不會大開殺戒的,這點你放心。所以,只要你大哥吳林只是不知情,肯定罪不至死?!?p> 劉生接道:“不錯,指揮人大人已經(jīng)明令我了,此次辦案務(wù)必要證據(jù)確鑿,否則那些士大夫官員就要反撲,我錦衣衛(wèi)后面將會步履維艱。因此,只要你大哥不知情,沒有參與實質(zhì)性的罪行,那他肯定不會有事的。這一點,我給你保證!”
吳青思考了很長時間,然后艱難地回到:“大人,看來我除了相信你,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待我的妻兒被你們安全接了以后,我會告訴我知道的一切,包括背后指使我的人。”
李之弘和劉生松了一口氣,好,這下總算是打開了一個突破口,隨即命人好好看守吳青。一旁的李四有些傻了:“少爺,這就招了?”
李之弘氣不打一處來:“咋地?你還想怎么著???讓他聽你一邊嘮叨一邊上課?我說李四,我招你的時候咋就沒見你這么愛說話呢?”
李四呵呵一樂:“少爺,我家里的老父老母早就對我的話沒反應(yīng)了,我知道跟他們說也沒勁,可您把我招來了,這么多人聽我說話,哎呦喂,那還不起勁得過過嘴癮呀。少爺你看啊......”李之弘急忙豎起了手:“停!別說了,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以后派你出任務(wù)的時候就把你和齊老三分一組,叫你丫的再說!”
李之弘回到了府里,正好看見常月在前廳練劍。她最近這些日子恢復(fù)的不錯,已經(jīng)可以進(jìn)行一些活動了,旁邊站著自己的小妹。李之弘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常月看著李之弘來了,倒也沒停下,一邊運(yùn)轉(zhuǎn)緩慢的招式,一邊說道:“世兄,案子進(jìn)行的怎么樣了?”
李之弘笑道:“世妹勿憂,只差一分就可以把案子全都釘死了?!?p> 常月欣喜地放下了劍,急忙問道:“還差哪一分?”
李之弘回道:“目前來說,黑蛟堂追殺你可以釘死,但云兒姐姐那里,兇手基本可以斷定是兩個家丁所為,郭大和郭四。但他們肯定是不敢殺死自家老爺?shù)氖替?,所以還需要一個證據(jù)證明郭天保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只要表明郭大郭四殺人的時候郭天保至少是知情的,那么一個教唆殺人的罪名就逃脫不了了。可現(xiàn)在的證據(jù)只能把郭大郭四拉進(jìn)來,而就算是他們供認(rèn)自己受指使,也沒辦法定郭天保的罪,必須要實打?qū)嵉淖C據(jù),才能把武定侯的這位族叔拉下馬?!?p> 常月不悅道:“世兄,我知道你為了這個案子已經(jīng)忙前忙后了,就是為了充足的證據(jù)。可證據(jù)真的那么重要?兩個家丁沒有家主的命令真的敢殺人沉河?所以肯定有郭天保的教唆啊。還需要什么證據(jù)?”
旁邊的李之姝插了嘴:“殿下姐姐,這個我記得兄長和我說過,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那么一切都是推斷,是不能夠讓罪犯心甘情愿認(rèn)罪的?!?p> 李之弘微微一笑:“沒錯,姝兒說得對,因為如果沒有確鑿證據(jù)的話,郭天??梢苑瘩g,這兩個家丁貪圖美色不成就殺人沉河,也很合理???他可是武定侯的族叔,朝中還是會有人幫他說話的。如果貿(mào)然定罪,小郡主和國公爺恐怕就要被人彈劾以權(quán)謀私了,而且,如此逼著郭天保認(rèn)罪,殺人卻不誅心,恐怕云兒姐姐在天之靈也會有些遺憾?!?p> 常月泄了氣:“那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讓云兒姐姐沉冤得雪呢?”
李之弘回道:“我已經(jīng)讓兩個人去懷遠(yuǎn)那邊進(jìn)一步打探消息了,相信會有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的。這個急不得的。今兒也沒啥事了,咱們不妨現(xiàn)在練一練瑜伽?!?p> 李之姝大喜:“我就知道哥哥忘不了的!哥哥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