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哲一臉糾結看著我:“要是將九小姐丟到這里,怕是我要被將軍打死了。但您好歹是侯府的小姐,這行事…”
“行,那走吧?!蔽移鹕砀稳司鸵x開,也不等譚哲是不是還沒結賬,便一腳踏出了酒樓大門。
譚哲急急忙忙追著過來,見好好說不成便開始在我跟前嘮叨:“九小姐,您于譚哲有救命之恩,譚哲不能眼看著您跟著郜公子朝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去呀,這要是將軍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九小姐,不如譚哲給您找一處舒服的地方,您休息一陣子吧,這些天趕路您肯定是累了吧…”
“是郜嘉人帶我去的,你也看到了,不如你去說服他。但是我只是想看看江南的夜景,聽說這水鄉(xiāng)的夜景也是別有風趣,在京城的時候二哥不也帶著我去樓里看夜景了嗎?不如這次你看著,我也不亂跑,我直奔最高處去,你看如何?”我偏頭看著譚哲。
眼看天色已經(jīng)暗了,譚哲又走到郜嘉人面前準備游說,但郜嘉人畢竟是公主的兒子,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譚哲也是萬分清楚的,自然便不敢放肆。
我眼瞧著譚哲急白了頭發(fā),于是站定腳步站在他面前說道:“你一直覺得我救你一命沒辦法報答我,那我現(xiàn)在去要玩玩,你只要保證別喊我九小姐,然后保持安靜,就算是我報答我了,你看行嗎?這就算回報了?!?p> “這不行的…九小姐…我…”“哎喲!好生俊俏的公子哥??!”
我眼瞧著譚哲渾身僵直被兩個姑娘摟著手臂,一旁的郜嘉人笑得前俯后仰,我朝著那攬客的老鴇招呼一聲:“這樓有多高,可看得到這江南夜景?”
“哎喲,聽這聲音是京城來的貴客吧,我們這兒自然是看得到這江南夜景的,公子來里面請?!崩哮d隨手招呼了兩個姑娘,招呼我們進去。
譚哲沒等進去就掙開了那倆姑娘的環(huán)繞,回頭瞧著我獨自一人沒有左擁右抱微微有些放心,倒是郜嘉人在旁邊正附耳跟姑娘說什么。
上樓梯的時候郜嘉人跟一女子走在前后,我跟譚哲走在后面。譚哲緊張又無助的樣子很明顯就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我打趣道:“譚哲,你害羞成這樣,莫不是以后娶老婆也這般害羞?”
“回九小…少爺?shù)脑?,譚哲整日跟著將軍,也從未想過這些,怕就怕譚哲以后連哎…”我屈起手臂狠狠給了譚哲肋間一肘,我下手沒個輕重是因為這身子本就瘦弱,這才有些重手了。
譚哲伸手抓著欄桿,半弓著身子忍著疼,我卻頭都沒回便繼續(xù)抬腳上樓。
一直到了最高處,郜嘉人特意落后的半個身位,附耳說道:“如果我剛剛沒有眼花的話,我瞧見薛卯了,專門來保護我們的?!?p> “專門保護你的,我有譚哲保護了。不過這人都到了,看來你也不能跟你這鶯鶯燕燕俯首帖耳了。”我笑道。
“嗨,就是帶你來看夜景的,我怎么可能帶著你亂來呢!”郜嘉人表明心思,卻覺得不夠,又繼續(xù)說道:“不單單是帶著你不會亂來,我跟一幫朋友到這地方最多就是喝酒吟詩,從未有過逾矩的行為!舅舅看我極嚴,怎么會讓我在外面亂來?!?p> “那你也十六七歲的年紀了,說不定還要上戰(zhàn)場,你得知道,你上戰(zhàn)場跟我二哥上戰(zhàn)場這是完全不同的。到時候拿了軍功也是有自己的府邸的?!蔽姨みM屋子,瞧著這跟外頭完全不同的裝飾點了點頭:“這兒環(huán)境倒是不錯?!?p> 譚哲跟了上來,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
我說到底其實就是個孩子,譚哲最多比我大個五六歲,也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
樓里有姑娘上了些點心茶水,跟著就是一個姑娘抱了把琴進來。我瞧著郜嘉人熟練地點曲兒還覺得有些吃驚,細細瞧著郜嘉人的模樣想著我以后也能有樣學樣。
就像上一次在京里的時候,二哥可沒像現(xiàn)在這樣選個會樂器的姑娘進來。
我斜斜坐著,撐頭側瞧著彈古曲的姑娘,滿腦子想的都是手里攥著的石頭。
這石頭太稀有了,關鍵還不是中原人拿著的,別是專門有跟著郜嘉人想利用他做點什么吧。怎么會這么巧,碰巧這么好看的東西就讓我們碰上了,要江南真是潛入外邦一些圖謀不軌的人,那肯定是要對賢王不利的。
古曲好聽,我想問題又入了神,眼睛直勾勾瞧著那姑娘不知道多少時間才瞧見那姑娘忽然停下了撥動琴弦的手指,起身朝我行了個禮便拎著琴出去了。
我正納悶,一抬頭就瞧見眼前站著的身影,一身玄色衣衫華麗又費錢,上面還用金線繡了東西,默默看上去就瞧見賢王正用調(diào)侃的眼神瞧著我。
郜嘉人在賢王身后的位置上正直直跪著,二哥站在門口的位置正問譚哲什么。
我笑著起身朝賢王行禮,并且主動將罪責領了下來:“見過賢王,看江南迷花了眼睛便想著讓郜公子帶我看看江南的夜景,也是我覺得無聊才請了個彈曲兒的姑娘,請您降罪?!?p> “哦?”賢王伸手理了一下披風,回頭看了郜嘉人一眼:“剛剛他說是他執(zhí)意要帶你過來的?!?p> 我抿唇,看著郜嘉人謹小慎微的模樣,又側頭看了看正被訓斥的譚哲,微微皺眉:“您這般焦急到城中必然有要事處理,我二哥也是同意我們進城的…”
“嗯,他是同意了?!辟t王點點頭:“但凡這事我要是知道也不會讓你們進城?!?p> 我抬頭瞧著賢王端著的模樣心里想笑,但賢王這句話明顯強詞奪理就表明有重要的事情才專門過來。
否則,跟了我們一路的薛卯怎么可能不是賢王派來的?
“您說得極是,那您這么匆忙趕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說?”我又問。
賢王瞧出我配合他,也不墨跡,伸了右手出來放在我面前。
我也絲毫不扭捏,將一直攥在手里尚帶些溫度的石頭墜子放進賢王手里。
賢王對我的配合和默契十分滿意,抬腳走到我位置邊示意我一眼,我撇著嘴讓開一步看著賢王就這么不客氣地坐到了我位置上。
“送你墜子的人長什么樣?”過了有幾分鐘,賢王才開口問了這么一句。
“不像平常人。”我回應道:“這石頭不常見,開采就珍貴,若是手工加工價值肯定會打折扣,但是這個天然形成的碧璽還沁了色,更重要的是它留著原本的一點瑕疵,若想完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也不像一個從未出過侯府大門的小姐?!辟t王評價我一句,也不知道是夸獎還是諷刺。
我默默躬身朝人行了一禮便讓開了這里,走到門口看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