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找井
“該來不該來都來了,你要是不想呆著就走。”我沉聲回應(yīng),表情嚴(yán)肅不好惹:“譚哲我跟你說清楚,無論能不能說服我二哥,我是一定要上戰(zhàn)場的,這些都不過是我的鋪墊,我二哥剛剛打了你,你說都不愿意說,如果跟著我讓你覺得委屈,你可以選擇不跟著?!?p> 譚哲見我又生氣了,小心翼翼在旁邊跟著:“不是這樣的九小姐,譚哲真心愿意護(hù)著您的。剛剛將軍命我離開花船之后立刻帶您回家,譚哲并不知道您今晚還有別的計劃,如果提前的知道的話一定會讓將軍親自留下您,這地方不太正常,剛到院子里時我在岸邊看到水中有一種長相十分兇殘猙獰的魚類,而且這宅子籠著一層奇怪的氣息,九小姐,如果您執(zhí)意想查點(diǎn)什么,還請您同意讓譚哲時時刻刻跟著您,要不這太危險了?!?p> “你這不是正跟著嗎?”我環(huán)視觀察著院子,又看了看譚哲:“你要幫助我一起找些東西,比如說鎖上的房間,密室,或者說古井。”
“古井?”譚哲低聲說道,想了想:“您…”
“我得到消息,這臨仙居是杭州知府和他這個侄子平日里興風(fēng)作浪的地方,而且在這害了不少姑娘,這處宅子偏遠(yuǎn),又寫著杭州知府的名字根本不會有人查這里,所以我們要找到可能藏著被害的姑娘的骨骸作為證據(jù),提供給賢王和我二哥。”我抬頭看了看星空,覺得有些疲憊。
怎么就不能直接跟著二哥離開呢,不是家里最不受寵的孩子嗎,怎么做事還處處受限呢。
我忽然有些想娘親了,如果跟娘親說的話,她一定會同意的,所以這次從杭州回家之后還是要做娘親的思想工作,只要娘親能同意,那二哥肯定能同意。但是二哥一定會把我當(dāng)作小孩子一樣護(hù)著,如果是這樣的話肯定會影響到二哥,那不如…
“譚哲,除了二哥的大軍,朝中有沒有那種戰(zhàn)績一般的隊伍?”我問道。
“有的?!弊T哲聲音放得極低,好像只能讓我聽到一樣:“將軍的每一場勝仗都是拼了命打回來的,然后…”
我側(cè)頭看了看譚哲:“今天的談話不會落入第三人耳中,你盡管說?!?p> “每一場勝仗都是將軍拼了命打出來的,之前戰(zhàn)事吃緊,幾年前皇上甚至讓將軍帶著戰(zhàn)士橫跨過整個中原,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糧草是直接運(yùn)到目的地的,這樣戰(zhàn)士們在路上吃得就不好,長途跋涉加上時間緊迫,一場仗打完傷亡慘重,折子送到了京城…”譚哲哽咽了一下,停頓了一小會兒,腦海里都是年輕的將軍孤獨(dú)地站在層層疊疊的英魂中間的景象:“將軍那會兒年紀(jì)尚輕,最是熱血,一會兒辱罵朝廷,一會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將軍其實(shí)很不容易,一開始年紀(jì)不大,帶的兵也不多,腦子里也沒有那些彎彎繞繞,跟大家的感情都是實(shí)打?qū)嵕毘鰜淼?,所以?shù)將軍最難過了,后來是王爺過來把將軍打了一頓,但將軍還是給犧牲的戰(zhàn)士爭取到了雙倍的傷亡撫恤,也是后來,將軍才知道,多出來的那一倍的撫恤金,是王爺自掏腰包的。”
我伸手抽了帕子出來遞給譚哲,譚哲接過還是沒有用,眼淚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抹在衣袖上。
“戰(zhàn)士們拼了命打贏的勝仗,卻沒有絲毫覺得高興,王爺回京之后跟皇上匯報過,皇上又看過了戰(zhàn)士傷亡情況的折子,才知這種辦法并不可取,給我們撥了軍餉,又往回走。但奪回來的城池被皇上后面派來的軍隊守著,那支算是皇上手底下較為信任的隊伍,帶隊的將軍是皇后的親弟弟?!弊T哲將帕子緊緊攥在手里:“就這樣,有的軍隊踩著我們將士的英魂守城,一開始兄弟們都不服,將軍卻毫無怨言,誰不服就打服誰,沒有打不服的。”
賢王打服譚正青,譚正青再打服兄弟們,都一個德行。
我應(yīng)聲一句,一邊走著想著腦海里的地形圖,一邊暗自思忖:看來想選一個不太強(qiáng)的隊伍跟著似乎不太現(xiàn)實(shí)。
“九小姐怎么忽然這么問?”譚哲情緒輕緩了許多,走到我身側(cè)看著我略帶心虛的表情,恍然:“您不會想著要去那些隊伍里證明您自己的實(shí)力然后給將軍看著吧?”
我偏頭,看著譚哲眼里的笑意,納悶反問:“這是一件值得嘲笑的事情嗎?我二哥要是早表明愿意帶著我,我能有這種不靠譜的想法嗎?”
“譚哲不敢嘲笑您,只是您與將軍年少時的想法很像?!弊T哲輕輕笑了笑,聲音都提高了不少:“以前將軍也是這么想的,所有人都知道將軍是王爺?shù)膶W(xué)生,將軍為了不讓王爺在皇上那兒有什么后顧之憂就主要要求說是去旁人的營中,關(guān)鍵管那軍營的人還是皇上的人,將軍說當(dāng)時氣得王爺都好幾天吃不下飯?!?p> “那看來我還是有希望跟著我二哥的,畢竟他也像我這么幼稚過。”我挑了挑眉,指著膳房院子中間的那口古井:“譚哲?!?p> 譚哲也看到了,并且下意識就將我護(hù)到身后。
這個院子是有人氣兒的,廚房門口還掛著肉,柴火,斧頭,屋子外的灶臺,水井旁邊的木桶,都像是剛剛用過不久的。
譚哲走到井邊觀察了幾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也就只站了五六秒,就轉(zhuǎn)身看著我搖頭:“九小姐,這井是干凈的。”
“昂。”我點(diǎn)點(diǎn)頭,又偏頭看了看井口,實(shí)在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看到井底???”
“這個水是用來喝的。”譚哲沒忍住笑,盯著我像盯著沒見過古井的小孩子一樣。
“啊,懂了?!蔽矣贮c(diǎn)頭,轉(zhuǎn)身就要走,其實(shí)也對,剛剛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是廚房,再說了即便是要丟棄尸體也不可能選在這種飲用水的古井里:“那我們再去找一下。”
譚哲跟著我離開廚房,這會兒倒是安靜了不少,不過他并沒有在思考,而且頻繁左右觀望,緊緊跟在我身側(cè)。
臨仙居很大,到現(xiàn)在為止我逛了至少有半個小時了,雖然我什么都沒有找到,但是對于郜嘉人來說,他們大概才剛開始進(jìn)入狀態(tài)。
所以時間還夠。
譚哲帶著我?guī)缀鯖]有走過重復(fù)的路,但臨仙居再大也不過就是個別院,總有逛完的時候,特別是對于譚哲這種非常敏感的人來說。
如果有尸首堆積,枉死的人必定陰魂不散,那譚哲這個見多識廣的人是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
甚至可以聞到。
我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對譚哲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換句話說,對軍人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終于,我們找到了一處凄涼的后院,也算是唯一沒有掛著燈籠的地方,借著月光細(xì)看,院子里雜草縱生,邊緣處還有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木結(jié)構(gòu)寬架,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那就是一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