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最需要錢的那個人開口:“那你想要問一些什么?!?p> “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李驍明一邊說道,一邊把錢遞了過去,不過是一張一張慢慢給而已。
女人有些悲哀地說:“我們是被改造的半機(jī)器人類,大多數(shù)都是貧民與下民?!?p> “來這里是充當(dāng)副城主的玩偶,每個小時可以獲得二十士丁?!?p> 隨著女人們的講述,李驍明又掏出了一把鈔票,反正不是自己的錢,而且這種錢花的不踏實,就隨便浪費吧。
“機(jī)械改造可是很貴的,你們有那些錢還來這里干什么。”雖然可能知道答案,但李驍明還是明知故問。
女子很是平淡地說道,誰又能猜到她的心里是多么的絕望。
“客人你說笑了,我們都是由副城主強(qiáng)制改裝的,就比如我是因為家里的死鬼還不上錢,我就被賣到了這兒還債。還有些人是因為生病,為了活命換掉器官四肢,用以延長壽命。”
李驍明又問:“那你們恨副城主嗎?”
這些女子都搖了搖頭。“我們這些新來的當(dāng)初肯定也是恨與討厭,但是時間長了就無所謂了,發(fā)現(xiàn)這樣還不錯,改造的身軀可以活得更加長久,而且不用擔(dān)心衣食住行,每天只需要工作10個小時就行了。”
“那你們最長的在這里工作多久了?而最短的時間呢?”
一個紅色頭發(fā)的女子開口說:“我已經(jīng)在這里工作三年了?!?p> 女孩怯怯地舉起手說:“只有一個星期?!?p> 李驍明又給了每人一筆小費?!八阅銈兊墓ぷ骶褪沁@樣,在這里當(dāng)木頭人嘍?”
“也不全是,若是副城主心情處于好與壞時,會從我們中間挑選一個去侍寢,到時候就可以獲得一大筆錢。然后就可以選擇揮霍一下,或者辭職不干遠(yuǎn)走他鄉(xiāng)。”
李驍明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這個時代到底是怎么了。
將血肉之軀改造,甚至拋棄人類的尊嚴(yán),為了一些蠅頭小利真的值得嗎?
“那你們中間有人后悔過嗎?”李驍明語氣微微顫抖地問出最后一句話。
機(jī)械列序人默默一笑,回答了問題。
“當(dāng)我們所處于這個時代時,站在這里充當(dāng)著玩具,忘掉曾經(jīng)的身份,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而后悔的那個已經(jīng)從高樓一躍而下,摔成了稀巴爛?!?p> 李驍明忽然知道了,喬治·凱澤選擇自己代替他復(fù)仇的原因了。
“好了,你們忙你們的吧?!崩铗斆饔行┦涞刈诹松嘲l(fā)上。
他望著古老的鐘擺不斷晃動著,上面的指針也在走著,已經(jīng)快過去20分鐘了。
這寬敞的房間里,不知為何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明明是與一群活人在一起,但是他卻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脊背感覺在發(fā)涼,憤怒化出一張手抓著他的喉嚨,強(qiáng)迫他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終于,大門被沉重的推開了。
屋德穿著嶄新的衣服走了進(jìn)來,充滿了奢侈與豪華?!氨概笥?,把你晾在這里這么久了?!?p> 李驍明擺出笑臉說道:“沒事兒,你不介意我在你不在的時候,欣賞了一下房間的字畫吧?”
“哈哈,怎么沒想到你小小年紀(jì),居然也懂這些嗎?”
“家父從前就也喜歡收藏,所以從小耳濡目染,也染成了欣賞的習(xí)慣?!?p> 屋德一驚,高興地說:“難得,你果然不是一介平民啊,是個文化人我喜歡,有空能否將你父親引薦我認(rèn)識一下,我好送上幾幅字畫。”
李驍明為難地說:“那恐怕你沒機(jī)會,他死了死的很早。”
屋德把手指向走廊,“哦,那還真是遺憾呀,不說這個啦,廚房里的宴廳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過去邊吃邊聊吧?!?p> 李驍明走在悠長的走廊上,紅地毯從腳邊鋪向盡頭,金絲繡滿了花邊,還能看見兩邊的花盆芳香四溢。
他抬起頭問道:“副城主我聽說外面的人都叫你變態(tài)的改裝手,說你強(qiáng)迫那些少女為你賣命,完成自己的特殊癖好,請問是真的嗎?”
屋德呵呵一笑說:“這個問題你不是在客廳里已經(jīng)向她們咨詢過了嗎?
“我從來不強(qiáng)迫別人,對于她們那樣的女人,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這還算是做慈善的,你要知道每年花在這上面的錢,數(shù)額可不小啊,救活了那么多生命,卻沒人對我歌功頌德。”
李驍明一楞,將自己關(guān)在那個房間里,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果然什么都知道,難怪能活到現(xiàn)在。
他夸贊說:“哦,是嘛。那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p> “大善人這個名號可不敢當(dāng),我只是看見那些生活悲慘的底層人民,用偉大的科學(xué)技術(shù)賦予新的人生罷了,算不上什么。”
李驍明來到了廚房,這是一條很長的餐桌,上面鋪著白布,放著燭臺。
堆著琳瑯滿目的食物,山珍海味都是普通人難以見到的,水果甜點都有,甚至還有一些異獸的食材。
“這……”
李驍明心嘆,這也太有錢了吧,不對,應(yīng)該是太腐敗了吧。
“這可是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好好品嘗一下吧。就比如那只雞的腹部,可是塞了47種食物,熬制了兩個小時才做好的,那只一米的龍蝦是在風(fēng)暴之海深處捕捉到的,市面上可買不到呀?!?p> 言語間滿是得意,緩緩地坐在椅子上,故作優(yōu)雅地拿起了刀叉。
“很不錯嘛?!崩铗斆鞑]有著急開吃,平復(fù)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看到李驍明不為所動的樣子,屋德在內(nèi)心也表示了贊許。
哪怕對方不是監(jiān)察員,作為一位超凡者,擁有這樣的心態(tài),加上資源的投資,將來也是以一位得力助手。
所以這場交好,不管怎么說自己都是賺的,招募優(yōu)秀的年輕人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放在首位的,所以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可真是一個天才哪。
“不用客氣,開始吃吧。若是吃不完的話,會全部倒掉的。”
“那就承蒙你的恩惠,我不客氣了?!崩铗斆鞣判牧顺云饋?,也不擔(dān)心他在里面投毒,畢竟對方?jīng)]那個必要。
李驍明品嘗著名貴的紅酒,在自己那個時代都很難買上一瓶。
至于食物很細(xì)心、優(yōu)雅的品嘗,不至于粗魯,多少用上一點禮節(jié)。
“來我們的健康干杯?!?p> “干杯。”
與對方逢場作戲地碰上了一杯,表達(dá)了友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驍明感覺自己吃飽了,于是用紙巾擦了一下嘴巴。
“感謝你盛情的招待?!?p> 屋德高興地說:“不客氣,那么我們的采訪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李驍明拿出了攝像機(jī)和紙筆,“副城主的個人簡介資料我都已經(jīng)了解了,那么就從附近的大事情開始入手吧?!?p> “等一下我們換個方向,再慢慢詳談。上鏡總得穿得好一點兒?!?p> 屋德移動著肥壯的身軀,將椅子放到了窗戶旁邊。
李驍明問:“一,請問你對城市監(jiān)獄里面的罪犯暴走問題有什么看法?”
屋德似乎早就遇見了這個問題,特別輕松的回答出來了。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先把暴亂的源頭解決掉,偽戲必須先抓起來,然后公開處以死刑,給予那些逃返們警告,而我們的執(zhí)法者們也在辛勤的工作,相信不久的將來,城市會變得越來越美好?!?p> 李驍明緊緊地盯著對方,言語間變得非常的犀利。
“有人投訴我們市政大廳從來不處理犯罪情況。那么接下來,我們該采取如何手段應(yīng)對?”
屋德面色波瀾不驚,打趣地說:“那就把投訴渠道關(guān)閉了,里面還會夾雜了一些恐嚇信,以及對我的個人誹謗,可惡?!?p> 李驍明說:“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出現(xiàn)問題必須得得到解決?!?p> 手上的筆不斷地旋轉(zhuǎn)著,心態(tài)發(fā)生了某種變化。
屋德說:“當(dāng)然開個玩笑了,我覺得法律還是太寬松了,死刑以及無期徒刑只會在少量人身上生效,已經(jīng)不適合這個時代了,總有人會鉆法律的空子?!?p> 屋德又一本正經(jīng)地講述:“所以我決定先槍斃一百個罪犯,然后再去把樓下凱莉小姐家的狗打一頓?!?p> 李驍明算是看出對方什么德行了,果然是個“竹子”呀。
于是很配合地岔開了話題,“為什么要打她的狗?她的狗咬了你嗎?那些愛犬人士會游行抗議的?!?p> 屋德挑起眉毛,得意地說:“看吧,根本沒有人在乎那些罪犯,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有些事是靠個人之力無法改變的,我們只能盡量做到更好。”
李驍明點了點頭,“那么我們來回答第二個問題吧,大人是因為什么原因,而喜歡上了戲曲,這些古人留下來的藝術(shù)呢?”
屋德在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之后,眉開眼笑地說: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出自商紳世家。祖輩們世代以做生意為業(yè),然后就收藏了很多奇珍異寶。
“早些年前,我像那些年輕人一樣也不太喜歡這些老東西,認(rèn)為塵舊而無趣,但隨著我做上這個位置,時間越來越久,越明白高雅的興趣,才是符合地位的代表,才能緩解心中難以抹平的空虛?!?p> “真是看不出來,資料上都沒有提及過這一段呢,也算是獨家爆料了?!?p> 李驍明掃視著對方肥胖的身軀,全身大量的金屬材料,對方難以辨認(rèn)的面部表情,覺得莫名的可笑與愚蠢。
“小小的興趣愛好,不提也罷,但我希望人類的文化不斷的延續(xù)下去,所以對一些瀕危文化進(jìn)行了資金扶持,僅我個人代表城市發(fā)揚(yáng)光大?!?p> 屋德擺弄著手勢,饒有興趣的講述,李驍明聽后默默地笑著。
他繼續(xù)問出了第三個問題:“請問副城主您對下民區(qū)的幫派,以及違法亂紀(jì)的事情有所了解嗎?”
屋德眉頭一皺,顯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有點不對勁,他該不會聽到什么流言了吧?
“唉,這個說來就有些難辦了,一直找不到他們的頭目是誰。在走私藥物、軍火、特產(chǎn)方面,以及違禁品都是罪大惡極的,笑審客監(jiān)獄也應(yīng)該擴(kuò)大了,加大懲罰力度。
“請相信無罪之城,偉大的執(zhí)法者遲早有一天會將危害城市的毒瘤連根拔除。贊美我們的帝王榮耀長存?!?p> “愿榮耀與帝王同在,蒼神在上?!?p> 李驍明大概能猜到,野狼幫和副城主之間肯定有所聯(lián)系。哪怕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也是睜一只眼和閉一只眼的縱容。
屋德打了一個響指,旁邊的仿生人管家走了過來,分別給兩人遞上了兩杯紅酒,看來是特別有閑心情進(jìn)行談?wù)摗?p> “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屋德?lián)u晃著酒杯,里面紅色的液體,濃稠的如同血漿不斷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