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不巧!
祁北正好站在同一塊巖石上,那只從海浪中伸出來的手為了獲得更加堅實的支撐力,自然抓住了他的腳腕!
“鬼啊——鬼?。?!”祁北的哀嚎伴隨著烏鴉厲聲尖叫,升上了高高的夜空。
小碎、御官和百靈夫人都吃了一驚。
“發(fā)生什么了?”
“天??!那是什么?”百靈夫人驚叫。
沉著的小碎一步?jīng)_上去,對準(zhǔn)伸上來的手腕就是狠狠一踩,然后聽見爆發(fā)出來“啊——”的一聲痛呼,那只手不得放開祁北縮了回去,重新抓住巖石。
祁北壯了膽子,借小碎的火把照亮去看。
奔騰的漆黑色海水中,有個挺吃力的影子,這明顯是借助漲潮的海面靠近石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來。
“是鬼?還是人?”
小碎按住想要推拿東西掉進(jìn)海里去的祁北,勸他:“不對,你看,是個人?!币蚺聛碚卟簧疲∷椴坏饶侨送耆郎蟻?,重新踩住他扒在石橋面上的手背,人影發(fā)出吃痛聲。
“真是個人啊?!逼畋彼闪艘豢跉?,“難道除了百靈夫人,我們還把別人從東海邊帶過來了?”
御官則插話:“風(fēng)臨城在東海部署了常規(guī)海軍,是不是落海的水手?”
被小碎單腳碾手的那人乞求:“英雄放了我,踩的很疼啊。”又一個浪花打來,那人的手被小碎的腳固定住,沒辦法使力氣支撐起身體,只好泡在海水中,隨著海潮起起伏伏,腦袋險些撞到了石橋底部。
御官將百靈夫人往石橋中間推了推,那里地勢稍高一些,石橋兩邊已經(jīng)被海水浸沒了。
“說,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小碎可不打算放過他,“海底封印的怪物修煉成人,想騙過我嗎?沒那么容易,這就把你打回原形?!?p> 那人連聲叫道:“英雄饒命,我就是附近的漁民,今夜海上突然刮風(fēng)漲潮,打翻了我的小船,我順?biāo)竭@里來的。”
祁北不忍心看小碎折磨一個無辜的人,趕緊說:“他不是壞人,船翻了很可憐的?!?p> 小碎才不信這通謊話,不松腳地冷笑道:“大晚上不睡覺,出來打漁?海娘娘島周圍水文復(fù)雜,你有膽子來這兒?碰巧翻了船?還漂來了島上?怎么看都太巧合了吧。你姓甚名誰,家住哪里?”
溺水者趕緊報上名諱:“我叫予輝,家住風(fēng)臨城。我不知道今夜會變天,只想隨便找個島,把船系好,上岸過個夜??赡銈兛吹搅藳]有?剛才空中那一道光芒特別亮眼,緊接著海上刮起大風(fēng),應(yīng)該是奇怪天相所引發(fā)。我還沒來得及上岸船就翻了,順著水漂來了這兒?!?p> 心虛的祁北小聲道:“好像是我們從風(fēng)臨海邊飛來的時候引起了海面大風(fēng),沒想到害他落水。本來是我們的錯,你可別再欺負(fù)他?!?p> 小碎哼了一聲,雖然松開了腳,但一點兒沒放松警惕。祁北相當(dāng)過意不去,還主動伸手拉予輝上來。
也不知這個漁民在海里漂了多久,看他四肢發(fā)軟的樣子,估計時間不短,全身脫力了。石橋邊上還有些地方掛著海怪尸體,予輝想都不想,直接將礙眼的東西丟進(jìn)海里,給自己騰出個空地坐著,十分吃力地喘著粗氣。
“東海洋面水文瞬息萬變,你怎么知道此處有一座島嶼?還是海娘娘島?!毙∷閲D(zhuǎn)了一圈,用火把照照,看他是個普通人的面相,悄悄伸手在脖子后面試探了下,也沒發(fā)現(xiàn)妖氣,總之打量半天也沒看出有什么可疑之處,他可能真的是個漁民吧。
細(xì)心的御官一言不發(fā),這個剛從海里爬上來的男人,渾身上下的衣服居然沒被潤濕,不僅如此,他的臉上和頭發(fā)上也像正常落水者那樣沾滿水珠。
予輝喘過來了氣,回答小碎的問題:“海盜都知道此處有海神娘娘島,是海上庇護(hù)神呢?!?p> 小碎立刻抓住要點,問他:“你是海盜?”
“哈,”予輝連連擺手,緊跟著一連串兒迅速又小聲的嘟嘟囔囔,“我不是。唉我想當(dāng)海盜,可是海盜嫌棄我、不收我,沒辦法,入門的第一條就失敗了,我水性不好,出海十多年,還是練不好游說。”
“一個人叨叨什么呢?”小碎不滿地瞪他一眼。
“沒什么,沒什么?!?p> “你不是海盜,那你怎么知道海娘娘島的位置?”
“大俠,我是從小海王哪兒聽說了。”
“小海王是誰?”
“他是東海海盜的兒子?!币惶崞鹦『M?,予輝立刻顯出一臉無奈,他哭喪著臉,細(xì)細(xì)回憶想都不敢想的經(jīng)過。
“看來你跟海盜有交情?”
“可以說有一點吧,不顧更多的是他來整我。”予輝叫叫嚷嚷地糾正,一口氣說出這些年來跟小海王的打鬧,“最開始幾年里,小海王抓了我好幾次,不過也放了我好幾次,可能是看我太慫了,不稀罕殺我,就叫我陪他玩,有什么辦法呢,他明知道他必贏我必輸,還天天把我趕到礁石群里頭玩貓捉老鼠,抓到了我就倒吊在海盜船頭一天一夜當(dāng)魚餌,他本來就比我熟悉海上路線,手下大小海盜百八十號人,就來對付我一個?我怎么逃得了?唉。”
聽他張口閉口“貓捉老鼠”之類,滿腹怨言中似乎帶有點兒小孩子打鬧的勁兒。祁北跟小碎面面相覷,這人明明是個跟御官差不多歲數(shù)的成年男子。
“他好像真是個普通漁民?!?p> 小碎冷笑,指著予輝的腦門:“普通?哪里普通了?你看他渾身滴水不沾。剛從海里爬出來,什么人能做到?肯定是海怪變的,而且特別擅長隱藏妖氣。我聽說魚精變成的人,身體附有鱗片,沾水不濕,說,你是不是魚精變的?”
予輝連聲叫冤枉:“不是不是,英雄饒命。我是個人,正常大活人。”
“那怎么解釋你渾身不僅沒濕透,根本滴水不沾?”海水繼續(xù)漲潮,再耽誤些時間就去不了還娘娘廟了,小碎心里著急,就發(fā)起狠來,揪開予輝的衣服,“你身上長沒長魚鱗?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