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暗中拽著祁北的衣襟：“師兄快看，她來了。你干嘛照鏡子？趕緊來打招呼啊?！?p> 百靈夫人當(dāng)然認(rèn)出了金烏神使，見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臉上掛著十分夸張的、大大的笑容，手里很緊張地握著一面小鏡，反復(fù)摩挲鏡子手柄上的精心雕刻的紋路，就像個不安的小孩子抓住糖果不放，一貫反常的行動舉止其實(shí)多看幾遍也就習(xí)慣了。
“金烏——”
“叫我祁北。”他搶先一步，糾正。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祁北。”
僅僅喊一聲名字就如此滿足，祁北快樂開了花。
曉曉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盯盯這個，瞅瞅那個，哈哈一笑：“哎呀太巧了，是百靈夫人，我跟師兄正說起你呢，你就出現(xiàn)了，你說巧合不巧合？”
小翠納悶兒道：“你們在說我家夫人什么？”
“說，說，”曉曉的腦筋轉(zhuǎn)動飛快，“說明天百花大會，打算給百靈夫人一個最大的驚喜?！?p> 祁北慌張了：“師妹別說。這個是秘密?！?p> 曉曉為了掩飾尷尬，趕緊做出個埋怨的表情：“這不給你們制造話題嘛?！?p> 百靈夫人果然好奇問道：“什么驚喜？”
“這——”
祁北慌里慌張地?fù)u著手中的鏡子，百靈夫人不得不退后半步，免得被打中：“不能說，不能說?！?p> 曉曉也知道挑出的第一個話題有點(diǎn)兒失敗，還是賣個關(guān)子算了，即刻尋找下一個話題：“百靈夫人，驚喜提前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明天你就等著看我?guī)熜职伞！?p> 百靈夫人一頭霧水地應(yīng)了下來：“好?！?p> 曉曉拿起粗手鐲和細(xì)手鐲，放在一起對比：“夫人覺得細(xì)的好看？”
百靈夫人笑道：“那鐲子上淡綠色鑲石，最襯姑娘的靈動活潑。另一枚較粗的色澤繁雜，以東來紫氣的顏色為主，姑娘佩戴倒顯著老氣了。”
曉曉一拍手，使勁兒給祁北眨眼睛，想把祁北一塊兒拉進(jìn)來聊天：“百靈夫人說的對，這個細(xì)的好看，師兄？還是百靈夫人眼光好，對不對？”
祁北緊張地把住小鏡手柄不放，好像巴掌大小的鏡子是他的支撐，應(yīng)道：“對對?！?p> 攤位上的小飾品并不名貴，但設(shè)計(jì)都很別致，做工也算精美，百靈夫人忍不住多瞧了幾眼，也看上了祁北抓在手里的小手鏡，瞧他愛不釋手的樣子，聯(lián)想到早些時候看到他頭上粘著繡球花瓣，應(yīng)當(dāng)象征了某位心儀他的女子，那這面小手鏡是他向那位女子的回禮嘍？
于是，百靈夫人輕聲道：“初疑含薄霧，翻似拂輕煙。金烏——祁北你的眼光不錯，這鏡子精巧別致，送人很好?！?p> 祁北回味著百靈夫人出口的兩句聽不太懂的詩，反正就是贊美鏡子很好看的意思吧？果然是出身名門的貴族女子，張口隨便都來一句詩詞歌賦，真叫人佩服到五體投地。黑黢黢的小鏡子似乎不怎么起眼，他也瞧不出來設(shè)計(jì)工藝好還是壞，只隨手抓了把照臉上灰漬罷了。單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來看，這鏡子一定是好的。
曉曉伸手指戳祁北：“趕緊呀。她說這個鏡子好看?！?p> 祁北得了點(diǎn)撥，胡亂把小鏡子往她手里一塞：“給你！”
百靈夫人一愣，他塞來鏡子的力氣很大，差點(diǎn)兒用鏡子當(dāng)成武器捅到她，這般慌張的舉止帶著三分魯莽、三分笨拙，看上去著實(shí)不雅，卻帶著股子純真的勁兒，逗得她不由一笑：“我不是跟你要這面鏡子啦。我是說你的眼光不錯。”
祁北憨憨道：“那就送你?！?p> 百靈夫人搖頭，暗想怎么跟這人說話，總是繞不清楚呢：“看你挑中這鏡子，必定早有贈與的心儀人選了吧？鋪?zhàn)由现挥羞@么一面，我怎能橫刀奪愛呢？”
祁北：“?。俊?p> 曉曉很快反應(yīng)過來，趕緊替祁北給百靈夫人解釋：“哈哈，哈哈哈，誤會，誤會。我?guī)熜钟X得這鏡子好玩兒拿起來看看，他沒想要買。”
百靈夫人疑惑：“還是……拿起來看看？”
小販很應(yīng)景地喊道：“客官，買鏡子送心上人，可您先付錢呀?！?p> “不是什么心上人。這位是我家夫人?！毙〈溱s緊出面解釋。那小販一見兩人的衣著打扮，便知身份地位應(yīng)當(dāng)懸殊，打趣道：“夫人如此傾國傾城，誰見了不動心？這位客官眼光也真好，挑的這面寸鏡整座風(fēng)臨城只有這么一面，放到往日里我都不賣的。今日見你們與這鏡子有緣分，唉，就便宜賣了吧，十兩銀子?！?p> 曉曉張大了嘴巴，叫道：“十兩？這個值十兩？你獅子口大開??？”
小販打交道的顧客可多了去，專門會揣摩人的心思，看人定價。見祁北望向百靈夫人那戀戀不舍的神情，瞧百靈夫人一身高貴華服，再聽她出口成章贊美鏡子好看，便知十兩銀子不算高價，于是更加有底氣，道：“姑娘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夫人看上的鏡子怎么不值十兩？就沖著那兩句詩，十兩絕對物有所值。你瞧我這鏡子，是風(fēng)臨城里最好的工匠打磨出來的，你瞧這紋路，瞧著鏡面，瞧著光反的，多好看。”
曉曉想要討價還價，一方面是的確覺得鏡子的確不值，另一方面是有點(diǎn)兒小私心，反正錢袋子就一個，里頭的碎銀就那么多，師兄給百靈夫人置大手筆，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就要少一些?？蓪τ谄畋倍?，凡是百靈夫人喜歡的，他怎么可能嫌貴？整座風(fēng)臨城獨(dú)一無二的鏡子，十兩就十兩，反正小碎給的銀子還有很多，當(dāng)下十分大方地甩出十兩銀子來，鐵了心要送百靈夫人這面寸鏡：“拿好了?！睍詴砸姞睿さ亻]上了嘴巴。
“好嘞，謝謝光顧！”小販敲詐成功，十分得意地接過要價離譜的銀子。
百靈夫人覺得受之有愧，連忙婉拒：“金——祁北等等，我用不上這鏡子，你不需要破費(fèi)的?！?p> 祁北憨憨笑道：“不貴，不貴，十兩不貴。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