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耗就是官府把老百姓的碎銀收上去了,然后會重新鑄造成一錠一錠的銀元寶,上交給朝廷,在鑄造的過程中就會產(chǎn)生差額損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火耗”。
這筆錢官府說得老百姓來承擔(dān)。
張桂云聽得越來越臉色蒼白,這前前后后七七八八的,他帶來的銀子不夠啊。
但是張九言卻是笑道:“應(yīng)該,應(yīng)該?!?p> “哼?!?p> 文存義冷哼一聲,心說一個小小的鄉(xiāng)下土包子,還治不了你。
而后文存義開始為張九言找錢。
趁文存義找錢的時候,張九言有意無意的說道:“讀書人就是讀書人,這看起來就是跟我們不一樣?!?p> 文存義得意的笑了笑,也懶得搭理張九言。
張九言自顧自接著說道:“這也許就是黃雅升黃公子說的才子氣吧?!?p> 這話文存義聽了,手里找碎銀的動作一下就停住了,文存義好奇的問道:“你剛才說誰?哪位黃公子?”
張九言一臉帶笑的回道:“還能有哪位公子,當(dāng)然是儒學(xué)巷的黃雅升黃公子了。”
“你還認(rèn)識黃雅升黃公子?”
張九言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他了,我和他差點都結(jié)拜了?!?p> “哦,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在文存義的追問下,張九言把自己如何跟黃雅升相識的事情說了,當(dāng)然,這里面免不了夸大的成分。
文存義一聽張九言竟然跟黃雅升稱兄道弟,再一聯(lián)想到前些日子聽說的有關(guān)于黃雅升的傳聞,說他和一個拉黃包車的鄉(xiāng)下土包子交情莫逆,
原來這個拉黃包車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這下文存義不敢怠慢了,要知道一旦張九言在黃雅升面前說了他幾句壞話,那憑著黃家的影響,就足以決定他的前途。
即便黃雅升懶的針對自己,但在黃雅升的眼里,自己難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后萬一他與友人相會,對自己做出一兩句不好的評價,那自己的名聲可就難聽了。
文存義心下忐忑,趕緊站起來,連連對張九言拱手賠笑,
“原來小哥和黃公子相識,還有這般情誼,學(xué)生多有失禮,得罪得罪?!?p> 一邊賠笑,一邊熱情無比的拉著張九言坐,態(tài)度和開始那是天差地別,哪里還有剛才的半分得意和高傲。
張九言擺手笑道:“豈敢豈敢?!?p> 張九言嘴里雖然是說不敢,但是身子卻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這一幕只看得一邊的張桂云下巴都掉在了地上,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張九言翹著個二郎腿,對文存義說道:“先生,這銀子找清了嗎?我還急著賺錢呢,生活不易啊。”
文存義連連點頭賠笑,“找清了,找清了,小哥稍等。”
文存義這時候哪里還敢收什么火耗,更不敢少稱,至于那逾期的罰銀,那就更加不敢收了。
不但這些銀子不敢收,他還每人少收了四分銀子。
本來張桂云是要交三錢五分銀的,現(xiàn)在只要交三錢一分銀了。
張九言本來要交三錢三分銀,現(xiàn)在只要交兩錢九分銀。
文存義說這多出的四分銀,本來歸里長他們貪墨的,他們交到縣衙來就這么多。
張九言心里一驚,心說張?zhí)靿坌膲蚝诘?,一戶就貪墨四分銀子,張家村七八十戶,他光是貪墨這個就是三四兩銀子。
而且這樣的機(jī)會一年兩次,那就是七八兩啊。
張九言心驚的還不止這個,因為這還是天啟年間的情況,這些人還有點顧忌。
現(xiàn)在正式進(jìn)入到了崇禎年間,那里長吏員,鄉(xiāng)紳惡霸,他們無法無天,就更加不知道要貪墨多少銀子了。
怪不得明末老百姓起義的事情壓不住,這林林總總,雜七雜八的稅收,足可以把人壓死,不造反才有鬼。
交完了夏稅,張九言懶得再在這里多呆,在這里多呆一刻,張九言只感到多一刻的惡心。
文存義親自將張九言兩人送出了縣衙,一臉恭敬,滿臉堆笑討好,生怕張九言不高興。
這場面把開始看守縣衙大門的衙役都是驚呆了,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堂堂文存義文先生,竟然會親自送張九言兩個鄉(xiāng)下土包子出門,態(tài)度還這么恭敬,
今天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離開了縣衙,張桂云把自己該交的銀子交到了張九言手里。
這是他本來就該交的,剛才張九言拿出一兩銀子代交,現(xiàn)在他當(dāng)然也要還給張九言。
張九言沒收,張九言笑道:“叔,你先拿著吧,等以后手頭寬裕了,再還給我?!?p> 張桂云不肯,“這怎么行,今天要不是你,我只怕連門都出不來,你已經(jīng)是幫了大忙,哪里還能再讓你貼銀子?!?p> 張九言欣慰的笑了笑,“叔,你有這個心就行,都是一家人,別見外?!?p> 在張九言的堅持下,張桂云只得把銀子放進(jìn)口袋,不過這時候?qū)埦叛?,他已?jīng)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交完了夏稅,張九言算了一下自己的銀子,給張桂成一家治病,還有借出去的,自己只剩下四兩銀子了。
這就是張九言現(xiàn)在的全部家底。
不但如此,因為顧及到艾家,再加上張?zhí)靿鄹缸佣妓涝诩依?,張九言娘說這樣的房子住的不踏實。
所以現(xiàn)在張九言沒有占據(jù)張?zhí)靿鄣姆孔?,還暫時擠在張桂成家。
這時候張九言最頭疼的就是一家三口得有個住的地方。
這問題不能再拖著了,得趕緊解決。
雖然說這世道不太平,以后更加亂,有錢得用在刀刃上。
但是以后張九言少不得要拉起人馬,真想抱誰的大腿,張九言早就去了。
張九言就是看不慣李自成,張獻(xiàn)忠之流,到處流竄,殺人如麻,裹挾百姓,這樣的做派張九言看不上。
張九言收劉宗敏,那骨子里就是想自己做大哥。
堂堂一個大哥,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這叫什么事。
所以既然張?zhí)靿鄣姆孔硬荒茏×?,張九言決定自己先蓋一間房子出來。
于是張九言找到了鄰村泥瓦匠師傅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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