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血祭
打斗,包括斗法也包括爭吵謾罵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這在人們都已經(jīng)是常識。但為什么還有大量的存在,每天都在上演也在孕育和構(gòu)成新的打斗和紛擾,這是因為它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是說明問題的手段,是說明問題依然存在的方式方法之一。
望雖然離去了,但相信他留下了眼睛,或者留下了心意來。他走只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立場,不想摻和了,一切要按照本來的意思進(jìn)行,本來的意思是相安無事,至少不要有大事。秩序未壞時空依然,不能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相信這是當(dāng)初天地五界以及宇宙內(nèi)的本意,這個本意是不要害命。只要生命還在,特別是人間還在,這才有了各界的用武之地,也才有了依托有了基礎(chǔ)。圖財就會害命,任何的非正法的大法完成也要害命,哄搶勢必害命,都想在人間割據(jù)甚至大一統(tǒng)變成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隨意耕種也隨意收割,未免太過完美。
完美都是一部分,不完美中藏著完美,所以廣大。
各界的存在為了效法也為了襯托為了見證完美,現(xiàn)在就大動干戈和孤注一擲的想提前“完美”起來,但并不知道完美什么樣子,都只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樣子,其實距離完美還有很大很遠(yuǎn)的距離。
說明白了命是一個好東西,就是氣血之命尤其是人類的命。
人命關(guān)天,命是一個大道理。
這中間存在著一個自古之來的根由,望,包括姜芽,帝釋天,幽冥圣者和隔帝都還知之甚少,但都模糊地意識到靠近了那個道理,這才有了在“什么”上做手腳以及這次有備而來的事情。
來的是獨身一個,但身后隱匿著千軍萬馬,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偏偏跳出一個刀護法,又來了一個魔七,事情變得復(fù)雜了。
只要是絆腳的石頭,誰都有理由一腳踢走,但踢不走,其實從查知刀護法的真相開始就應(yīng)該意識到踢不走了,他強硬地站在路途的中間。
很容易踢走,這是很多來者的感覺,可是感覺錯了,根本踢不走還越踢越硬,現(xiàn)在快要變成一座山了。
這座山不是魔七,魔七只是山的形式,看起來是山,他不是。支持他的身后的力量才是,是一種規(guī)矩和正義的力量。
正為堅固的中方,撕扯不破,破了就是傾斜,包括邪惡也就是傾覆滲透的力量都無以存在。
望就是看,他已經(jīng)看了萬萬年了,既沒有看出天道的真實意思來,也在這次的傾巢出動中看不出事情背后的端倪,他感到了自己的淺薄和無力,于是提早溜掉。
他沒有真的走,他還在不遠(yuǎn)。
“別費工夫,還是一起上吧。”
這是魔七開口要的求,那就一起上。剛才帝釋天絕頂?shù)墓Ψ驍≡诹怂囊坏渡?,不能再讓他發(fā)出刀來,要來的將是成敗在此一舉的一搏,這次沒有機會那就沒有以后的任何機會了。
如果這時候刀護法是魔王第七把刀,從魔七轉(zhuǎn)出來的時候,他開始驚懼,他認(rèn)為魔七是魔王第七護法,一直安藏在他的頭心和他形影不離的另一個他。
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時候的他發(fā)生的怪異也和那些尊者們雷同,他無法意識,也就是沒有辦法去感覺魔七是不是魔王第七護法。
暗藏大修羅刀在手,卻忽然僵住,他無法意識也無法動作,他是擺在自己身體里的一個空白。
上!
帝釋天吃了一虧,這次又是率先行動。他在抽,遞出他的小手在抽,好像在抽空氣。也就是剛打了幾個字,從“他在抽,遞出他的小手在抽,好像在抽空氣?!钡木俚臅r間,整個接山范圍內(nèi)疊影重重,可能不是抽了一層而是很多層,任何一個行動是五六個行動,有的在前有的在后有的拐彎有的彎曲有的分離。
抽只是一個布局,帝釋天把他的空無之界搬運到了這里來。接著就用大手彈,彈出的是氣泡,就像孩子們吹的肥皂泡,他的肥皂泡更多更快,每一個氣泡中都有一個帝釋天用著絕不重復(fù)的冰刃快速去圍攻魔七。
幾乎在帝釋天抽的時候姜芽很閑定地吐,吐出他一直用心實驗的戊國己國來,各個時期不同層次的己國和戊國,死去了的魔們都活了。
在魔七的身前出現(xiàn)栩栩立著的三個“平臺”,平臺就是莽原,魔們在攻城,屹立不倒的仇恨的大城,后人稱之為那城(也叫納城),魔們無聲地叫囂著勇敢赴死。
“看”向哪里哪里就是電閃雷鳴烏云翻滾,諸多的神人有的逍遙有的閑散有的不穿鞋有的挺著個大肚腩,有的手捻白須,拋出不同的法器,在震怒的雷天中天降懲罰。
望沒有現(xiàn)身,但終于出手了。
幽冥圣者的拿手好戲就是入,入就是鉆地,不知道鉆到了什么地方,地成了面條湯,叫人無法站立。而且兵器一樣忽然伸出一些枯手來,往不同的方向旋轉(zhuǎn)著抓,抓,抓。
在這當(dāng)口,也就是“別費工夫,還是一起上吧。”說出來之前,魔七好像已經(jīng)明白了將要到來的一切謀算。五界之主看不透刀護法,是他不讓他們看透他。
這個道理正過來,他們看不透刀護法,說明魔七能看透他們。
想是一個運用,想先動后,沒有沒有目的的想,抬杠的話這時候可以說,沒有目的就是目的。動的極致是固定了想,已經(jīng)不怎么想了,節(jié)約了想的時間,但想是掛在動作上的,想和動作幾乎同時發(fā)軔,戰(zhàn)車啟動。
有些時候,對想想的多了,想出走一大截了動才會跟上來,這是局限之一,特別是人類方面。動在前面,想落在了后面,其實那個動就是想,行為趕不上來只能用意識用想來代替,這個動在前面其實是先想了,不得不想,這是存在心里的意念,就算有時候你覺得你并沒有那么想。
一根尖刺或類似尖刺的物品要貫穿你的腦袋,一發(fā)千鈞,你想都沒想嚯地一個鳳點頭,或者靈魂出竅一樣懵懂無知地躲過了,這也是想。
說得玄乎一點,是有個想代替你想了。
還有很多人曾經(jīng)體驗過的,危險還沒有來到,但你已經(jīng)覺得了,總感覺不對勁兒哪里出了毛病。人們還上升不到魔七的高度,明確有危險也知道危險的來源甚至是怎么樣的危險。
人們本來都有的,但自己把這些故意弄丟了。
魔七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揉了一下手掌拋出去,把手掌拋出去,一個影子的手掌拋出去。拋出去的手掌就像抱著一個空空的圓球,一上一下把全部在場的人類托在和覆蓋在手掌之中,人是圓球。已經(jīng)來不及時間挪走人類,先護住他們。
是所有人類,也包括隔帝。
隔帝也在手掌之中,但隔帝卻動手了。
烏龍承載著隔帝,烏龍靈活地一個屈伸,張牙舞爪地奔向魔七,站在烏龍之上的隔帝杵影一擺,襲向魔七。
魔七做的第二件事情是掰斷了小修羅刀,那可是刀護法的護身之寶,就這么輕易被魔七掰斷了,任由斷刃插進(jìn)土里。
斷刃好像生了根,在地下的根開出了花,花就是刀刃和刀柄。
顧上不顧下,心雖然可以分成幾個心,每一個心可以想很多事情,但現(xiàn)在不是想的時候,讓那些斷刃斷柄去對付那些枯骨的手和幽冥圣者。
心要專注,專注才是離開一切借力的力量,更有力量。
第三件事情是壓。
魔七手中已經(jīng)沒有冰刃,他只有赤手空拳。他的身影跳起來很遠(yuǎn)很高,一方面讓那三個平臺荒原的魔者失去他們要去破碎的城,那城到了高空。
去往那城的路是影子的路,在魔七是覺得沒有影子的,但在至尊們的眼睛中有影子,影子歪歪斜斜,像是一條影子的路,濃密的一條路。左突右沖,回來又過去,每一個邊角都走遍的路。
帝釋天的抽發(fā)生了作用,他的泡沫沒有力量,影子往哪里去那些泡沫在影子移動時造成的空隙就是泡沫的方向,方向也是路。
點,射。
點,是姜芽在漸漸消散的荒野中穿插了一下;射,是如一道明路沖往魔七正要一升再升的地方。姜芽身后的魔眾隨著姜芽開始攻擊另一座新城,新城就是舊城。
納城是一座美好的城美麗的城,意思是收容之城包容之城保護之城。這在“栩園雜記”中有記載,但在人們的轉(zhuǎn)述中以訛傳訛,納城叫就成了那城。
此時地中的幽冥圣者也一飛而起,他的那些陰兵陰將的手已經(jīng)轉(zhuǎn)動得不靈活,壓力正在形成,手心中的眼睛正在茫然起來。
顧不得了,他飛起的時候偷偷捏碎了空間珠。
飛起來的不光是幽冥圣者,還有極多的鬼卒。
他們攻擊不了人類,對人類失去了興趣,或者看不見人類,在姜芽、帝釋天眼中也一樣,忘記了人類。
擒賊先擒王,收拾了魔七,人類就是他們盤中的菜,待宰的羔羊。
神祗們繼續(xù)烏云壓頂打雷下雨,各種法器嗖嗖奔向魔七。
自始至終,魔七看都沒看隔帝一眼。
隔帝的龍的確是好龍,轉(zhuǎn)動方向沒有折痕,在眾多的影子中它本身的顏色融入了影子。不但能夠抬起一只龍爪去抓魔七,還能夠盤旋出一個弧度讓隔帝就近又轟出了一杵。
好像不能再上升了,有什么阻隔擋在了最上面。
這時候魔七又一次壓。
壓一般都是從上面來的,有重量才叫壓有形體才叫壓,壓的意思就是使之回去,凝縮回去。魔七的壓沒有形體,但壓很重。就像他的不能再上升,因為壓,除了姜芽、幽冥圣者、帝釋天、望,其他的都不能再上升。
烏龍例外,它的空間伸縮性太大了,一昂頭就超出各位之上,幾乎和魔七在一個高度上。
壓是一個過程。
壓也是一個心念,心念需要什么補充才能最后完成壓。
這個補充就是魔七自己。
他在壓,似乎除了壓再沒有別的了,死也要壓。
這個道理后來后人才懂,這些本尊都要回去的,而這些魔物穢物仙物無物卻不能留下,一定要除去。
壓,壓成了僵局。
這是個機會,什么也不用想的機會,一心一意的或者專門等候的機會。
姜芽口吐的一個圈,帝釋天天外飛來的一柄戟,幽冥圣者灑出來的一撮土,望的一眼不開眼的猛看,還有隔帝的“人”杵全都招呼在魔七身上,魔七來得及口中吐出一蓬鮮血,身體就碎了。
甚至血肉都沒有留下。
只有那一蓬鮮血四濺開來下墜,血變成了血霧,血花血點血條血意還有血性血塊血心,也去找尋本來有著無數(shù)軌跡的影子,去融合。魔眾陰眾泡沫中的帝釋天無眾仙眾全部被迸濺出來的血花灌注在了壓力之上的力量,壓,壓下去。
沉到地上,沉到土里。
大地由軟變硬,恢復(fù)如初,似乎剛才就沒有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