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了你,不是我的緣也不是你的緣,我們是別人的緣。
遇見了就是好的,問你,你混得好嗎?
有三道巨大的鴻溝橫在天人之間,空間,不能讓我們自由的瞬息萬里和萬萬里;時間,無法去往未來又返回了過去;心意,難以猜度上天的奇妙大能,人啊,不但一無是處而且一無所知。
這么說雖然也對,但是是輕看了我們自己。我們早已具備了某些可能,我們的受教和我們的視若無睹充耳不聞讓我們貶低了自己。
好像一個離開了家鄉(xiāng)的靈魂接收器,突然某一天又接收到了信號。
信號最早的意思是傳達(dá)出某些內(nèi)容的號角之聲,耳朵有時候比眼睛及遠(yuǎn)。之所以那是信號是你早已經(jīng)知道了信息的內(nèi)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或者說就你來說是針對于你的??赡苓^了很久也可能頻繁出現(xiàn),戰(zhàn)事頻仍和風(fēng)聲鶴唳的時候最用得著。
我們也可以說信號是關(guān)乎我們生命的大呂之音,毫無疑問地它會啟發(fā)和喚醒以及引誘我們。有著天然的連系,失散了多年現(xiàn)在又開始呼喚我們,這肯定是好的。
蒼茫大地上跪著的一個女子雙手舉著一個小孩子,這就是好。(好的本意。)
無法惟妙惟肖地說出靈是什么,就有了嬰兒、幼年所娶的妻、活水、白鴿子、火舌這些比喻,女子雙手托著的未必是真的嬰孩,是我們從遠(yuǎn)古走來時的一個印證,它連接著天地。
也有獻(xiàn)祭的意思,不管生沒生育,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你混得怎么樣你混得好不好?混這個字,一下子畫龍點睛了。我們原來是靈,靈在我們心中,我們原來是龍,只差了龍的眼睛,有了眼睛就可以一飛沖天一鳴驚人了。
混是去與大靈圣靈相混,要混得不錯才行。
混如果是獻(xiàn)祭,一般說來要有祭祀,我們自己就是祭祀。
我們以前就是祭祀。
張曉宇非常明顯地覺出,魔王第七把刀在此時心情非常雜亂,念頭疊出,朝向某一個地方不停地流淌。流淌的過程中,有些流淌成為了干地,有些流淌成為山巒,有些流淌凝固為廢墟。
然而不停地流淌。
好像要抓住機會盡情宣泄,怕自己沒有另一個機會,孤注一擲般地流淌宣泄完畢。
不按動詞按名詞來講,祭祀有幾個境界,一是悅納自己。我是滄海一粟我是不完美的,但我不厭棄自己我接受了自己,從之始之初到之末之后說到“我”時就是我對自己絕對的擁有。人心隔肚皮,不錯,現(xiàn)在我的靈是我自己的,皎潔如皓月當(dāng)空,先要感覺自己。
祭祀要有祭祀人的對象,不是一上來如三魂所說是天神(魂)地神(魂)人神(魂)而是自己,注目自己使自己安靜下來沒有飛去,和自己相熟,里里外外勿使斷絕。
這時候祭祀的是自己的靈,是魂魄整合在自己身心種下的一粒種子,一縷光,一座祭壇。當(dāng)然嚴(yán)格說起來身心也是靈的一個祭臺,在大祭壇之上的小祭壇,身心為祭就是為了找到自由,找到真我。
你愛自己嗎?很多人都說是愛的,但張曉宇知道,那并不是愛或者說不是真愛。
愛自己就不會使自己一味地流浪,不會弄得身心疲憊,不會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朝外跑,不會忽然就惱羞成怒想要破壞自己,不會和外界的關(guān)系緊張,而是靜靜的水面,明月在波。
就不會屈從于命運的安排,命運之說是老鼠遇到了貓。貓如虎,外在是我們擠在一塊兒了,內(nèi)在是我會懼怕它,我們還不能不遇上。所以我們不談貓,只說我們老鼠自己。命運的意識是就是這樣,已發(fā)生的未來在未來的我們身上體現(xiàn)。
就好像有許多人說喜歡錢,只是說說而已,他們并不真的喜歡錢,真的喜歡錢就不會眼下這么生活,會在現(xiàn)實的光里挖出大塊大塊的金子,會制身治心讓自己符合有錢的需要,財寶才會不請自來。
祭祀的第二境是愛鄰舍愛他人,這也和人魂(神)有關(guān)。
我要去逛逛我的后花園,先要安撫四境、邊陲綏靖才行,和任何人任何事情都相抵了,我就在你緊緊的背后,不要前一些也沒有后一些,我泯滅在你的意志之中。
你們都是我自己是我的另一個自己,如果你已有靈我們是不緊不慢的好朋友,不緊不慢,哦,我們朝向同一個方向,你得的是你自己的我得的是我自己的。彼此望一眼也是有些毫不相干的望一眼。若方向不同,我早已經(jīng)臣服在你的基礎(chǔ)里,這是一種劈空是對我的保護。你會看不見我不在意我,看見了也沒有傷,我們一直是和好的,區(qū)別只在于個體的方向?;蛘呔褪钦f你不會管我我也不會管你,誰也不會對誰指手畫腳,我們都沒有力量,我們正在借用力量,去借的路上。
若是靈都沒有,只是籠統(tǒng)地曾經(jīng)那么一閃念,這會容易理解別人而不會深究自己,若沒有火苗就點燃不起來自己,敬神祈神只是朝拜,和自己關(guān)系不大,還沒有到能夠觸摸我們心靈的程度。
愛別人祭祀別人,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你,我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我是靈的我自己,四周無風(fēng),地魂以下不要飄動我的旗幡。
褪去我所有的記憶,我七心朝天,魄發(fā)出大光明,光明中的明焰兒死掉又活了。
他必興旺,我必衰微。心離這個世界遠(yuǎn)了,成了貧窮和愚笨。心之靈就會接近光,眼睛看不到開了心才看見的奇妙。他常在帳幕和會幕之間行走,無限的憐憫和積攢到最后的雷霆之怒。說的就是這時候,我已經(jīng)繳械投降了,祭祀了自己又祭祀了別人。
張曉宇在筑魄立魂時深看了一眼劉振奎,他在遠(yuǎn)遠(yuǎn)的另一個地方,正在敲字。也證實了這第二祭祀的某些想法。她知道很多人已死或?qū)⑺涝趧⒄窨奈淖种校切┮寻l(fā)生和將要發(fā)生的,不愿不讓開除打壓詆毀謾罵和摧毀,成就了他的文字,化為死地生長出彼岸花來。
文字也都是死的,任何的界定都是對死亡的紀(jì)念。
第三境是立旗,半入祭拜的求告和招引。
不再戒什么,也不再執(zhí)著于什么,而是把心放寬,寬到稀薄和漏洞的程度,主人不知是主人。所以打算來年八月十七日晚上散散步,在臥虎山小徑和你有幸遇見。
在靈之內(nèi)就像是靈之外,我攜著整個世界而來,而世界已經(jīng)盡頭。我伙同自己而來,自己也在中途夭折了,現(xiàn)在是貌似孤零零的一個我。
現(xiàn)在我獻(xiàn)祭的是我的過去。
這要從頭說起。啟示出我們的靈性來無疑有很多渠道,儒釋道醫(yī)武巫、哲學(xué)玄學(xué)神學(xué)等,路數(shù)不同。來到祭壇上這不是很難,一縷氣一團光一段夢一個想,身外身心內(nèi)心,龍虎相斗遍體虛明,幼芽金黃丹胎立形;禮智仁義,家國天下;無明盡、老死盡、無無明盡、無老死盡,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謙卑虛己,因信稱義。
再往上呢?怎么往上?
覺知了我們自己或者說覺醒了靈性,這還不是很夠。一味的沐浴溫養(yǎng)、慷慨悲歌、為國為民、謙謙君子、三藐三菩提、云水自在、世事洞明人情練達(dá),還是與生命無大益處,是世間法而不是生命法。
真要做些為家國為社稷為人類的事情還是力有未逮心余力絀,換不來他們的平安喜樂和心中有活水源頭,不能長期固有,不被充滿,走著走著就干涸了和遠(yuǎn)避了人間。我們要的是真生命,把自己的葡萄枝子接到真葡萄樹上。
還在世間,做著一個好人,不分民族膚色一視同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愛人如己,扶危濟困,有一個國住在我們心里。
這人就看起來不一樣了,他知道人生如寄但踏實從容,她不僅僅為自己她也為著別人,他在這個世界他也在另一個國度,她喜樂沒有憂慮她知道來自何方去向何處,他忍不住要把他聽到的生命之法告訴給別人,她追求一個永恒的國度。
有個美麗的成語叫里應(yīng)外合,里里外外都照顧到了,虛不再是虛實不再是實只是因為有一個人他在里面也在外面,只有他一位唯一的一位,可以在里面也可以在外面,使我們的虛和實才有了意義。
若有一天我們是實我們也虛,我們極虛我們也極實,那就是同在,外面合里面應(yīng),或者里面合外面應(yīng),里和外就是一道門,所有的希望是某一天破壞了這門,里面是外面外面是里面,沒有了內(nèi)外,就是那人的國,他的國里有他的義。
有人不用長闊高深來形容,說的是深厚綿長。深是深得透了氣那樣的深,從身體到了星空,也從宇宙之初回歸到內(nèi)心之始。厚則是不停地見證不停地深度沒完沒了,美好沒有限度,邊沿都在后面而不是前面。
在一座黃金街白玉宮的大城你從容徐行也許會看到一塊白石峨然立在當(dāng)眼處,你看了它一眼它就會浮現(xiàn)出你的名字來,也影像著你正走來的樣子。只有一瞬,一瞬就是千百世似的,從這里離去又在這兒歸來。被計算在外的時間已經(jīng)不用計算,是靈得來的凈含量,吸收和吐出時空,經(jīng)過了一霎或者一線,換算不來的量也不用換算,已經(jīng)回歸和歸回。
像水流過去,像空氣滲過去,就是綿,謙卑和伏貼,自己是大地,一切都是種子。
很長代表深進(jìn),但愿只是一生,只有一生,一生很長,愛不可能斷絕那樣的長。這個長像個貨輪不停行駛,貨輪不長,但牽著它的或者為它導(dǎo)航的意思特別的漫長,人類多長它就有多長。
后來是忘記時空的長,也忘記了長,因為只有一個面對面,他是大地自己是一粒種子,現(xiàn)在開花在他的面前。
如果還是不明白,我就把話再說明白一點。
不再問你混得好不好,而是,你深的怎么樣?
深入記憶。
外面的太空是里面這個太空的影子,記憶,把全部的秘密都囊括了。
那里有一座城,一座黃金城,每個人都有。
劉振奎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