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清的通、路、順、達、亨五位弟子在柳三成被關五天后就找慧清訴苦了。
“師傅,柳三成什么時候放出來,他不做飯,咱們都掉膘了,再這樣下去,咱們要玉樹臨風了?!痹仆ㄏ乳_口。他是受眾人之托來求慧清的,看能不能想法子先放柳三成出來。大家一致認為關他禁閉不如讓他做飯。
“好事呀,我的徒弟能玉樹臨風,求之不得?!被矍遄运迦诉M來就知道他們想說什么。自陸乘風告訴大家用靈力煨火后,大家就不用再吃夾生飯了。食材雖然照舊,但口味就差了許多,他吃得都沒胃口了。
他以為三位長老也會意識到將柳三成關起,不如放他出來,這樣更實用。但這都過了五天了,長老們還不發(fā)話。三位長老都在觀中,觀中事務他還插手不得,雖有心讓柳三成早點到崗,但終究是忍著沒強出頭。
柳三成是觀中弟子,不是廚師,這點慧清很清楚。按規(guī)矩也是眾人輪流做飯,柳三成這一年多大家每天做飯,已令大家習以為常,認為這是他應該做的一般?;矍逍闹袇s明白得很,柳三成其實沒這個義務。柳三想修練即沒資源又沒時間,他至今還停留在融合階段,是觀中修為最低的。就他現(xiàn)在的狀況,能不能繼續(xù)留在觀中都難說。
“師傅,大師兄不就是打個比喻嘛,柳三成雖然修道垃圾,但做飯確實好吃。不然他早就讓他滾出三清觀了,這兒可不是他那種人能顯擺的地方。”云路說。
“你們認為他是哪種人?”慧清問。
慧清入觀有七年了,管理觀中日常事務有五年了,這五年他管理水平與修行水平不成正比,就是云成的修為也已高出他兩個境界,只是刻意隱瞞著,不想讓他難堪而亦。
他和吳清遠是最早進觀的弟子,吳清遠雖是觀主的親傳弟子,但醉心修練,才讓慧清有施展才能的機會。
觀主五年中有三年是閉關的玉清道長也很少過問管理事務,大長老雖嚴厲,他也只對犯戒弟子嚴厲。這幾年他將觀內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無人犯戒,戒律堂中各器具都滿是厚塵了。二長老子行走天下,很少在觀,劉清云雖在觀中時間較多,但他對管中管理事務也是不聞不問。這幾年,三清觀中大小事務其實都是他說了算,他已習慣這種被人尊崇,高高在上的感覺。
三清觀的弟子除了柳三成是非富即貴,他敢對他們用“夢伊”是因為他自信不論在何時何地,他都有能力讓這些人信服,如不信服就讓他們嘗嘗反抗的滋味,他信奉的是強權哲學。
劉清云傳出的今年會發(fā)出觀道牒信息是他最感興趣的。為什么這個消息最先由劉清云傳出他還沒參透。按規(guī)矩,最先知道的是慧清,他才是三清觀管理主事。
慧清想過這事,也許長老們在等待觀主出觀再決定。頒發(fā)出觀牒不會只以入觀年限論,還會考核。如何考核自然要由觀主定。畢竟出觀牒文上面是觀主簽名。在具體事宜沒定之前玉清不跟他說也情有可愿。
慧清現(xiàn)在擔心的是,觀中如何考。他年前就盼著出觀了,父親早就給他留好了位,就等他出觀,如果拿不到出觀牒,將是很丟臉的事,父親是個愛面子的人,他不能讓父親在裕親王面前沒面子。
如果是觀主和三位長老親自考核,作弊是不可能的。這才是真正讓慧清頭疼的事。
慧清無意修道,道觀中的管事也不能滿足他的野心,但他愛惜自己的聲譽,因為聲譽受損,他欲從新主建功立業(yè)的計劃就會打折扣。
他已經(jīng)收來父親的消息,裕親王選擇扶持對象是皇太子,而父親便反其道而行,選擇裕親王的長子和順王子。
父親雖是裕親王的幕僚,但他從來沒把自己當幕僚待過,因為他認為以自己的膽識、才學應能封相拜候。父親沒有尊貴的出身,但他憑自己的能力讓許多出身尊貴的以能與他共事為榮。
慧清最尊敬父親的就是這一點:人沒有必要糾結自己的出身,出身是由不得自己的,但要成為什么樣的人卻是自己選擇的。在慧清眼中,父親從來沒輕視自己出身,相反他立志要讓天下人知,富貴從來不是天定的,你努力了就有改變命運的機會的這份氣概,父親在慧清心目是個高貴的人,他不能成為父親的笑柄,而要成為他的驕傲。
“父親這是要改變命運了!”這是他知道父親選擇后的感慨。
“我需要體面地拿到出觀道牒,”他這樣對自己說。
“師傅?”云順的叫聲將慧清從沉思中喚醒。剛才說了什么,他不記得了,五人看他魂不守舍的樣,不知說什么好,都沉默了。
“你們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三位長老要關他禁閉,這個是我能干涉的?”慧清沒好氣地說。他認為五人想得簡單了,以為他是萬能的。
他的權力來自于玉清長老的放權,玉清長老在觀中,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去自討沒趣。
五人聽慧清這么說,互看一眼,似很無奈。
“師傅,柳三成關禁閉,云涌看著,這可有點不正常,您總不能不管吧?!痹仆ㄕf。
云通五人與云動關系比較好,當初云涌和李清風私下爭執(zhí)就是他告訴五人的,由是五人與云涌結下了梁子,卻與云動交好。
本來他們想通過云動好好修理柳三成,以幫云起出那口一直沒有發(fā)泄出去的惡氣。但云動卻說云涌自柳三成關禁閉后,就搬到看管室晝夜看管了,鑰匙就在他身上,別人想進禁閉室也進不去。
云涌的行徑反常,以他那牛脾氣,應該不會給柳三成好果子吃,但據(jù)五人觀察,他倒變成柳三成的保姆了,一日三餐都按時給他送去,白天還常放柳三成去外面出恭。這待遇是服侍而不是看管。五人認為事出反常就成妖,便順便在慧清面前參他一本。
“陸乘風么。”慧清淡淡地說,“他就一不知變通的愚人,戒律堂好不容易有了被關的人,他自然要盡職盡責了,他樂意怎么做,就讓他去做好了,有什么好管的?!?p> 云通沒想到慧清會這么說,陸乘風不給慧清面子由來已久,他五人犯事,李清風都會看在慧清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陸乘風卻認死理,一點不給慧清面子?;矍逶谒较抡f要修理他不是一兩回了,現(xiàn)在有個機會,慧清怎么變成了以德報怨的大家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