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米其林三星工作餐

　　轉(zhuǎn)身一看，他驚呆了。

　　“wow” Joyce不由張大了嘴，“這是？”

　　聚焦在用餐的長桌，已換上了藏青色的絲絨桌布和梅子色的絲絨桌旗；餐盤和道具整齊排列；花瓶里滿滿錦簇著紅色玫瑰花，粉色大麗花，梅子色繡球花，綠色尤加利，層次分明，顏色跳躍；點(diǎn)燃的紅色圓柱型高蠟燭，宛如一幅17世紀(jì)荷蘭靜物畫。精致與優(yōu)雅，莊重與高貴，燦爛又熱烈。

　　這張餐桌好似被搬到了舞臺中央，如此耀眼，周圍的一切都在黑暗中。

　　“不是你想的這樣。只是工作餐?！?Shawn連忙解釋道。

　　“知道” Joyce拿起桌上的一卡片，看著一道道具體套餐菜品介紹，故作輕松，“工作餐?！?p>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Shawn，你回來了?！?p>　　Joyce心想：還有其他人？女朋友？深呼吸，我能面對。我很美，我有自信。

　　Shawn趕忙把它拉到一邊，“米其林三星機(jī)器人，這是怎么回事？不是準(zhǔn)備法餐嗎？這些花、蠟燭是哪里來的？”

　　機(jī)器人露出詫異，解釋道：“是奇叔選擇的套餐里面包含餐桌整理布置。奇叔特意跑出去買的。您不喜歡嗎？還有些套餐里缺少的食材，也是奇叔買回來的?！?p>　　Joyce跟來，“這是，機(jī)器人廚師？太新奇了。你好，我叫Joyce。”

　　Shawn暗自感嘆Leo的程序設(shè)置強(qiáng)勁，功能無敵，應(yīng)有盡有。“好，那麻煩了?！毙南胫鴮ζ媸迳畋砝⒕?，今日折騰了去廢舊碼頭，搬了木乃伊棺材，還被機(jī)器人指揮去了采購跑腿兒。

　　“您好，Joyce，請入座?！睓C(jī)器人禮貌地將他兩人引至餐桌，“這是今晚大師Jo?l Robuchon的五道式季節(jié)限定菜單。祝兩位度過一段美好時光?！?p>　　***********

　　Lemon jelly with aniseed cream

　　檸檬風(fēng)味啫喱配茴香奶油

　　Crispy soft boiled egg with smoked salmon and oscetra caviar

　　酥炸溫泉蛋配煙熏三文魚及魚子醬

　　Pan-fried skin on sea bass with five spices served with verjus sauce

　　香煎法國海鱸魚配紅酒汁

　　Truffled langoustine ravioli with stewed cabbage

　　新西蘭鰲蝦云吞配黑松露及鴨肝奶沫

　　Strawberry with vanila crème brulee and rosé champagne sorbet in chocolate sphere

　　朱古力球配香草布丁及桃紅香檳雪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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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jī)器人為兩人各倒了一杯新西蘭Cloudy Bay的霞多麗，然后轉(zhuǎn)身端上了前菜，“首先是今晚的開胃菜：檸檬風(fēng)味啫喱配茴香奶油，請慢用?！焙喖s的擺盤設(shè)計，晶瑩剔透的三根啫喱一字傾斜排開，白色奶油如揮墨般分布其上，點(diǎn)綴著些許檸檬皮屑，清香撲鼻，仿佛帶來了一縷午后陽光。

　　Joyce晃了下酒杯，看著對面的Shawn，主動示意碰杯，“謝謝你費(fèi)心準(zhǔn)備晚餐。為我們再一次成為搭檔，干杯?！?p>　　“干杯?！?Shawn輕輕碰杯，雙眼望著Joyce。

　　Joyce有意躲閃他的眼神。她唇碰觸了杯沿，馥郁果香頃刻飄入鼻中?！敖裢淼牟硕际撬蝗藴?zhǔn)備的？”她用小勺挖取了一口檸檬啫喱品嘗，“hmmm，酸甜不膩，入口即化?！?p>　　Shawn品嘗了口也默許贊嘆，“是的，不愧是Leo研發(fā)的米其林星級大廚機(jī)器人。”

　　“Leo是？”

　　“Leo就是我剛剛車?yán)锖湍闾岬綆椭覀兛s小目標(biāo)范圍的朋友，他也是CODE成員?！?Shawn提到他不禁笑容滿面，“頂尖的科技極客。”

　　“希望能見上一面。感謝他的‘偉大’發(fā)明?！?p>　　“Leo為人極其低調(diào)”， Shawn想了想又改口，”也不完全是，他也有高調(diào)的另一面。你這周六晚上有空嗎？“

　　“你約我？”

　　“云倫在Lost辦一個主題派對，感興趣的話一起去。Leo到時也會在?！?p>　　“我腳傷了，走動不方便?！?Joyce思量著，“下次吧?！?p>　　機(jī)器人從廚房走來又端上了“酥炸溫泉蛋配煙熏三文魚及魚子醬”。外沿一圈芥末圓點(diǎn)，緊貼著12顆橙色的三文魚小方塊，中央底部均勻分布的三文魚小方托起酥炸的溫泉蛋，頂部以一勺魚子醬收官。豐腴鮮嫩，柔軟松脆，冷熱的交融，繾綣而來的咸鮮，在舌尖上顎間爆裂的快感，交匯出讓人眩暈的美妙。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這饕餮大餐是機(jī)器人的杰作。” Joyce贊不絕口。

　　“我們和機(jī)器人關(guān)系肯定越來越緊密。Leo再三關(guān)照，不能讓它的存在被外界知道，容易造成我們?nèi)祟惖目只??！?p>　　“科幻大片，小說里的情節(jié)，也快了。” Joyce喝了口霞多麗，“講不準(zhǔn)，以后CODE成員是機(jī)器人？或許，新任務(wù)是去消滅機(jī)器人？”她漸漸進(jìn)入到自然狀態(tài)，腦洞開始打開。

　　“這話題可以和Leo好好聊聊。他在澤岸有個極其特別的工作室。等你腳傷好了后，我?guī)闳ァ！?p>　　“傷筋動骨。今天一天就很不方便，希望早點(diǎn)恢復(fù)?！?p>　　“對了，這幾天你都要堅持冰敷?！?Shawn立刻起身，“你等我下，我去拿點(diǎn)冰塊?！?p>　　他取了一袋冰，外面再用毛巾包好，然后輕輕放在Joyce傷處?！?5分鐘?！?p>　　一受涼，Joyce又開始打噴嚏，“阿嚏——”

　　Shawn見狀去拿毛毯，“是我遲到讓你雨中等太久”，關(guān)切心疼地披在她身上。

　　“謝謝。最近溫度變化大。” Joyce拿著紙巾擤擤鼻涕，“沒事。”

　　“腳扭了，再加上感冒的話。云倫可能會給我換新搭檔。” Shawn皺了下眉。

　　“建議云倫給你‘鋼鐵俠’，不受傷，不生病，無敵開掛?！?p>　　“未來CODE一定會有?！?Shawn順著說Joyce的反話，“工作效率翻倍，不止，幾倍?！?p>　　Joyce不甘示弱，“那我申請和神奇女俠一組?！?p>　　機(jī)器人又給他們加了點(diǎn)酒?！斑@是香煎法國海鱸魚配紅酒汁，請慢用?！?p>　　Shawn點(diǎn)頭示以感謝，“如果神奇女俠真的來了，鋼鐵俠我讓給其他成員?！?p>　　“嘖嘖嘖”，Joyce無奈地邊搖搖頭，邊刀叉切取魚肉，“都一樣?！?p>　　“不是為美貌所惑”，Shawn解釋道，“她具備很多閃光點(diǎn)?！?p>　　“就連我作為女人都想和她一起搭檔，更不用說男性?！?p>　　“不過再說，搭檔都是CODE安排的，不固定。所以，我挺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間?！?Shawn誠懇地說。

　　酒果然讓Joyce之前的緊張煙消云散。她莞爾一笑，平和自然，“我也很珍惜。坐在這吃工作餐，完全沒有開始談半點(diǎn)兒工作?！?p>　　“你工作一天，我不想讓你餓著進(jìn)行高運(yùn)轉(zhuǎn)的腦力消耗?！?Shawn喝了口酒，“而且你腳受傷，出去吃也不方便?！?p>　　“不好意思，麻煩給我來一杯水?！?Joyce招呼著機(jī)器人，思緒涌動：Shawn是為了減輕負(fù)擔(dān)，不然帶著我這病人哪兒都不方便。這酒度數(shù)應(yīng)該不高，怎么這么快上頭了。鎮(zhèn)定，鎮(zhèn)定。貼心男人很致命。

　　“好的?！睓C(jī)器人多個手臂各顯靈通。一手拿杯一手拿瓶給她倒水，另兩個手在收吃完的餐盤，還有兩個端著又一道“新西蘭鰲蝦云吞配黑松露及鴨肝奶沫”。

　　橢圓長盤上豎直擺放著兩顆被淺咖啡色奶沫覆蓋的白色球，細(xì)絲狀黑松露像雪花般綻放，仿佛是一種暗示：一切燦爛終將凋謝消失。

　　“我沒有想到。。?！?Joyce看著精致到無可挑剔的擺盤，略帶傷感，“Jo?l Robuchon去世也有好幾年了，沒有想到還能再品嘗到他的手藝。”

　　Shawn手夾著酒腳，晃動著珊瑚般的淡金色白葡萄酒，“加入CODE后，對于生死，多了種坦然。”他喝了一口，“生命之所以有意義，是因?yàn)樗鼤Ｖ??！ǚ蚩ā?p>　　“悲觀” Joyce停頓想了想，“雖然悲觀，但也有道理。死是生不能割除的影子，生命終止了才有了新生，那就有了生的意義?！?p>　　Shawn刀叉嫻熟地把白色云吞一切為二，粉白色的肉質(zhì)被鴨肝的奶沫浸潤，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味著，“我看：除了‘意義’這個詞外，其他沒有任何意義。”

　　“‘意義’也可以從哲學(xué)角度去解讀?！?p>　　“Joyce，這些涉及人生大觀，宇宙銀河等問題如果要延伸討論，至少三天三夜?！?p>　　“我的假期很難得，沒有空余暇時，三天三夜探討這些?！盝oyce又喝了口水，“再說，這些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p>　　“用你的觀點(diǎn)說服我?！?p>　　“Shawn，如果在以前，我肯定連夜查資料，引經(jīng)據(jù)典，千方百計讓你贊同我。但經(jīng)歷了這些年，我不再是大學(xué)時候的我，你也肯定不是那時的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而且是極力捍衛(wèi)著，那我何苦去改變它。“

　　他沉默了片刻，依舊保持那份淡定，“立場也會有改變的時候。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哪天你閑得無事可做，無論在哪里，我都任意抽三天三夜，和你探討?！?p>　　“不知對之前菜品還滿意嗎？這是今晚最后一道甜品：朱古力球配香草布丁及桃紅香檳雪葩。請慢用?！睓C(jī)器人來的正是時候。

　　桃紅色的雪葩冰激凌藏于粉色巧克力的蒼穹下，薄脆的蒼穹上鏤空一顆愛心，淡粉色的奶油圍繞其勾勒出一圈圈的運(yùn)行軌道，顆粒狀的香草布丁和漿果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散落在星際里。

　　“一看到甜品，心情就會變好。Shawn，這是你對搭檔的‘愛’？”她用小勺子指向鏤空的粉色愛心。

　　Shawn轉(zhuǎn)頭問機(jī)器人，“這是甜品自帶的設(shè)計對吧？”

　　“奇叔選擇的是情人限定式套餐，愛心設(shè)計是此道甜品的亮點(diǎn)。”機(jī)器人一板一眼地回復(fù)道。

　　“內(nèi)置程序的套餐選擇比較少，我和Leo反饋下，還需要持續(xù)更新?！?Shawn起身順手搭在機(jī)器人肩上，領(lǐng)著他往廚房走，在它耳邊輕聲說道，“今晚辛苦了。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務(wù)。我送你先去休息?！睆N房里豎著圖坦卡蒙的棺材，Shawn翻開蓋子，“感謝。晚安?！崩涞睾仙狭?。

　　他回到餐桌，拿走了腳上的冰袋，“Joyce，現(xiàn)在感覺好點(diǎn)了嗎？”，蹲下身，雙手撫摸著她的腳，觀察著傷勢。

　　每一寸被冰封存的肌膚好似瞬間被炙熱的雄火消融，溫度驟升，身體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又使不上勁。每一次觸碰，讓毛孔從緊縮到向外張開，刺激和緊張，速度之快，還來不及反應(yīng)。

　　“你別動，讓我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