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那個同學(xué)，誰都可以欺負(fù)哦（十）
“你看這幅畫。”女孩重復(fù)了一下。
林艾的確遵從了她的指示，仔細(xì)的看著那幅畫。
他也的確從中感受到了些什么，一種很別扭的感覺。
撇開鏡子照鏡子一樣的效果造成的，俄羅斯套娃一樣扭曲感，這幅畫里肯定還有著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他一時間沒有注意到。
“在哪里......好像缺了些什么。”
灰色的夕陽，照下白色的線條，女孩的背影站在畫前，身側(cè)是他自己的背影。
全篇采用冷淡的色調(diào)，這造成了一定的別扭感，但并不是林艾所要尋找的。
“影子！畫里沒有影子?！庇肿屑?xì)觀察了一下，林艾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其實這并不是什么難題，只是在這種二維化的別扭視覺之下，林艾不由自主的忽略掉了本該注意到的東西。
“bingo，答對了?！迸⒌氖终戚p拍一下，在林艾說出答案的瞬間作出了回應(yīng)。
“無形無質(zhì)，無盡無竭。明明在感官中清晰可察，實際上卻并非是什么真實的物質(zhì)，這就是影子啊......”女孩感嘆了一聲。
“這可不像是你這個年齡的女孩，該有的感嘆?！泵婢呦?，林艾的神色淡漠，回了一句。
他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女孩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女孩依然背對著他，不過，他能聽到那女孩笑了一下。
“你看這里?！崩w細(xì)的手指指向畫上的一處。
白線意味著陽光，那處烙印在畫中地面上的白線，上面卻多了一些黑色的點點。
沒有意料之中的駁斥，眼前這個女孩似乎只是在自顧自的做著她的工作，就像是一個ai在按照編好的程序行進(jìn)一樣。
“這是什么？”林艾問她，那黑色的，的確就是被隨手點下的幾個點。
過于抽象，的確讓他難以判斷。
“是螞蟻哦?！迸⑤p聲道。
“看，陰影這就來了?！彼又f，聲音輕柔，歡快。
“陰影籠罩的地方，黑色的螞蟻消失了。很神奇吧？”
“早上的影子，是很長的一段，很稀薄。到了中午，則像是污黑濃郁的一個點。到了晚上，又被拉長，又稀薄了?！?p> 女孩自顧自的講解，像個神經(jīng)質(zhì)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艾覺得她是想表達(dá)什么，但是這種拐彎抹角的表達(dá)方式，卻讓他難以理解其中蘊(yùn)藏的意義。
影子或許象征的什么，那么又到底象征著什么？誰知道呢。
“到了晚上，影子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融入了黑暗?！彼囂叫缘?，跟著女孩的思路，說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那么光明的世界去哪里了呢？”這一次女孩終于能和他在同一個頻道上對話了。
“光明去往了世界的另一側(cè)。”林艾如實達(dá)到。
雖然他不清楚這個女孩在說什么，但是完全可以跟著云兩句。
說不定云著云著就知道了呢？
“可我們是生活在光明里的呀！”女孩的聲音突然有些瘋狂了點，像是瘋?cè)说膰艺Z。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艾總覺得，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好像是換了一個人跟他說話。
明明是一個聲音，卻忽然有了不同的氣質(zhì)。
現(xiàn)在的這個，好像歷經(jīng)了多年的滄桑，包含著深不見底的絕望。
那是一種，一次次的奮斗，一次次的失敗，最終只屬于失敗者的“喪”。
“我們并不是只生存在光明里，我們既在光明里存活，也在黑暗里生長?！彼^續(xù)照著女孩的思路答。
“對啊，你說的對?，F(xiàn)在的你們，既生存在光明里，也生存在黑暗里?！?p> “但是在烈日的炙烤下，總有一天，你們也要躲進(jìn)影子里求活。等到那一天，你們也得隨著黑暗的腳步走。”
林艾從那女孩的語氣里聽出了冷笑，就像是站在絕望終點瀕死者，戴著嘲諷的微笑看著跑道上奮力奔跑的人。
那些仍在奮力奔跑者，無法理解她冷漠的嘲笑。
“你到底要說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林艾被她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弄得頭疼，直接問了出來。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有這個資格。或者說正因為你有這個資格，我才會對你說這些?！迸⑺坪跏窃诩蓱勚裁?，始終不肯說出藏在暗里的話外之音。
林艾有些懷疑，倘若是出了這幅畫構(gòu)成的二維世界，她會不會連方才那一番比喻都不肯說出來？
“水很深啊。”這種明里暗里交疊著的暗示，是最讓林艾頭疼的東西。
他只能暫時把這些放到一邊。
“那么，我問你個問題，你會回答我嗎？”
女孩的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
“xx，你一定渴了吧，這是我給你弄來的冰紅茶。”眼前是一個面帶猥瑣微笑的初中小男生。
平時說起初中的男生，一般的形容詞都是靦腆，清秀......
但是看著周圍這些，正圍著他轉(zhuǎn)的雄性生物，王衡卻只看到了猥瑣。
溢于言表的猥瑣，那齷齪的目光幾乎要從眼珠子里凝成實質(zhì)掉落下來！
但是王衡知道，“她”清楚的知道，那些雄性生物看他的目光，絕對不是什么單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是一種物化，一種看玩物般的眼神。
“她”敢保證，在“她”生命中過去的二十年里，從未見過，也未曾使用過這樣一種目光去看待任何異性。
或者說看待任何人類。
王衡接過那個猥瑣男遞過來的冰紅茶，溫?zé)岬摹?p> “她”沒敢打開瓶蓋，總覺得一旦在下課打開這個瓶蓋，就會觸發(fā)什么不好的事情。
“釘釘~”上課鈴響了。
王衡看著周圍圍著他的所有生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才偷偷的打開瓶蓋，聞了一下。
一股令人作惡的馬叉蟲味。
如果王衡沒有記錯，給他這瓶冰紅茶的那個東西，好像是下課第一個沖出教室，沖向廁所的家伙。
至于他的手上有沒有抓著什么東西，王衡沒記住，但是好像有。
那么在結(jié)合瓶中的這股馬叉蟲味，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
趁著老師不注意，王衡把手中的冰紅茶從窗口扔了出去。
“等等，我為什么要特意避開那個老師？”扔完，“她”突然就感到了深深的惡寒。
不知何時，幽幽的注視又從四面八方傳來。
脊背涼颼颼的，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