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絲線
“你做什么???”短劍砍掉那人腦袋的瞬間,士兵迅速拉開距離,抬起槍對向林艾。
“別激動,你看哪里。”林艾舉起左手,右手指向無頭的尸體。
因為劍速太快的緣故,哪怕腦袋已經(jīng)掉落到了地上,無頭的尸體筆直地站立在原地,沒有倒下。
與此同時,脖子的斷口上,緩慢的涌出紫黑色的血液。
士兵并沒有完全聽從這個剛剛殺死了他戰(zhàn)友的人的話,他依然秉住槍,槍口對準林艾。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美的不像人類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一個詭異。
這樣的僵持繼續(xù)了三四秒,直到士兵充血的腦袋慢慢恢復清醒,才察覺到有不對的地方。
他依然沒有放松警惕,但卻選擇用眼角余光去觀察那具無頭的尸體。
“這是什么???”然而這匆忙的一瞥,撇到的景象卻令他恐懼。
只見那具無頭的尸體筆直的站立在原地,脖子的斷口上,宛如觸手般的肉芽不斷扭動、蜷曲,雙手在空中亂摸,似是在尋找著什么。
似是在尋找著,自己丟失的腦袋!
而那掉落到地面上的腦袋,則像是寒冰升華了一樣,緩緩的消失。
“我之前,還坐在車上,剛剛看到你們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了。這里有一頂算不上大的傘,一張桌子,兩個士兵,卻只有一張椅子和一個站臺?!鼻宄簞勇牭穆曇魝魅胨亩?。
“后來我想了一下,當站臺上的士兵值勤的時候,另一個人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這倒也沒什么奇異的地方?!币贿呎f著,一邊林艾已經(jīng)走到了那具仍然在不斷揮舞這手臂的無頭尸體旁邊。
“當然,盡管如此,我還是留了個心,在進入這里之后仔細觀察了一下你們兩個?!?p> 纏繞著漆黑紋路的短劍,再傘下盤旋而舞了一番,然后乖巧的飛回他的右手。
“你們兩個,除了臉之外,身高,體型,身上的衣服、鞋子,完全一樣!”
這時候,舉槍的士兵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械。
“原來如此,那你又是怎么判斷出,他才是那個詭異,而我確是正常人的呢?”
林艾稍微湊近了那具無頭的尸體,指著他的腳下。
“你看,你的鞋子是濕透了的,而他的,則是干的?!?p> 這時候,士兵才恍然大悟般的看向了自己的鞋子。
在他低頭的一瞬間,纏繞著漆黑紋路的短劍再一次飛射,將他的腦袋也砍了下來。
士兵的頭顱掉在潮濕的地面上,至死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受到了攻擊。
林艾的右手一招,“華山”飛回到他的袖子里。
輕輕一揮,萬千道劍氣激射而出,把兩具無頭的尸體絞成肉醬。
肉醬上不斷生長出肉芽,像觸手一樣揮舞著。
然而糾纏其上的劍氣并未迅速消逝,而是陰魂不散地纏繞著那些肉芽,一次又一次的把它們絞碎成肉醬,
肉醬上仍在不停地發(fā)著芽兒,只是這芽兒越來越細,揮舞的幅度越來越小。
林艾就站在傘下,看著那兩團肉醬,直到上面再不能生長出哪怕一根,觸手般的肉芽。
他的眼前擺放著兩雙鞋,鞋子都是很干、并且干凈的,一點也沒被潮濕骯臟的泥土給沾染上。
轉身,離開了那頂算不上特別大,但是擋雨效果特別好的傘,朝著迷霧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心有靈犀的回頭。
林艾這才發(fā)現(xiàn),身后居然早已經(jīng)是一團迷霧,什么也看不清。
“原來如此,當人們能夠看見那片迷霧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迷霧所籠罩住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輛載他過來的專車,多半也被迷霧所籠罩住,無法再找到回去的道路了。
心中微微警惕了起來,這片“詭鎮(zhèn)”中隱藏的詭異,似乎真的有三分把戲。
林艾再回想起自己發(fā)現(xiàn)那兩名士兵不對勁之處的過程,這其中多少摻雜著一些運氣的成分。
他首先斬殺的那只詭異士兵,判斷的方法其實并不是他自己說的,通過觀察完全一致的體型和軍裝,以及干凈的鞋子。
而是很單純的,靈覺里微微閃過的危機感。
至于那些發(fā)現(xiàn),的確存在,不過是在他殺掉那只詭異士兵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
而除此之外,另一個一直保持活躍,和他不斷對話的詭異,甚至完全瞞過了他的靈覺,令他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直到他在分析那只被殺死的詭異的鞋子之時,意外瞥見“那人”的鞋子,居然也是干的,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
換而言之,倘若在最開始面對兩個詭異士兵的時候,他靈覺沒有敏銳的觀察到其中之一的不妥之處,那么他就有可能被無聲無息的偷襲。
又或者,倘若他在殺死那只被首先發(fā)現(xiàn)的詭異士兵之后,放松警惕,不去分析其中的怪異之處,那么他同樣會被另一只詭異士兵偷襲。
這樣的偷襲或許無法置他于死地,甚至可能都沒有辦法傷害的了他。
但是這兩只不行,何以見得其他詭異就不行?
相對于能力普遍比較類似,但又普遍不一致的人類,詭異的存在擁有著極大多樣性。
兩只實力差距極大的詭異,完全有可能擁有完全相同的能力。
朝著前方迷霧中的小鎮(zhèn)走去,林艾察覺到自己頭上落下的雨水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細膩。
明明已經(jīng)是仲夏,明明外界的雨水打到打在人身上都令人生疼。
然而迷霧之中的雨水卻溫柔細膩的仿佛春雨。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林艾知道,雨勢的變化絕非自然現(xiàn)象,證據(jù)就是每當他往“詭鎮(zhèn)”靠近一點,雨勢就會變得再小一點。
但他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到底意味著什么。
僅僅是象征著“詭鎮(zhèn)”擁有強大神秘的力量,甚至能夠影響一方天地之內(nèi)的氣象?
又或者,其中更有什么慎密的算計,用以坑害不知所以的誤入者?
這樣的心境伴隨著他走了兩步,直到他停了下來。
“亂我心者......”
“華山”從他的袖子里飛出,斬斷了無法被觀察到的,一條條纏繞住自己身體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