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鮮艷的花圃整齊地擺放在屋前,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隱匿于萬花叢中的花苑卻絲毫不帶給人突兀的感覺,它已與這座小鎮(zhèn)的景色融為一體,默默訴說著小鎮(zhèn)的古老與滄桑。
兩人在門前等候良久,才有一名仆人打開了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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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將一枚飛鷹狀的銀色胸針交給仆人道:“交給你家主人,就說故人來訪?!?p> 仆人斜斜看了一眼靠在蝶舞身旁的墨羽一眼后便不再說話,收下了胸針。不一會兒,門扉再次打開,一個虬髯大漢猛地推門而出,二話不說便一把將蝶舞親切地擁入懷中。
?。骸肮?,什么風把你們給吹來啦?!彬镑状鬂h呼出一口濁氣,油膩的嘴唇上還粘著一些食物的殘渣。
蝶舞一臉嫌惡地推開了他道:“戈隆,你個白癡。這里可不是講話的地方,快讓我們進去。”說完,她便攙扶著墨羽朝花苑內走去,似乎對于這座莊園的構造已經了如指掌。
對于蝶舞的鄙夷大漢似乎并不以為意,齜牙咧嘴地笑著跟了過去。這個全身黝黑、身材魁梧的男人,就是這座庭院的主人了。
偌大的花苑之中種植著各色綠植,淡淡的紫玫瑰吐露著午后的芬芳,這里寧靜恬淡,溫暖的午后眼光照耀在墨羽包裹著紗布的臉上,這一路上沒日沒夜的奔逃,直到這時他們才真正得到片刻休憩。
墨羽依稀還記得這里,小時候他曾經跟隨父親來到過這里,可以說這座花苑是茵菲利雅德家族唯一一座建立在國外的私人莊園。
兩人進入了一座古樸的木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擺放著美味佳肴的長餐桌,烘烤的奶油面包擺滿餐盤,香氣四溢的熏魚上不斷滴落著油脂,櫻桃蛋糕與蜂蜜奶酒都快要堆成了一座小山了。
蝶舞和墨羽同時咽了一口口水,沒日沒夜的奔波逃命讓他們都快餓暈了,如今美味在旁又怎能控制得住,隨即兩人便像猛虎般朝這些食物撲去。
待到兩人將桌上的所有食物掃蕩一空,墨羽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稍微回復了一絲元氣,他已經很久都沒有享受這種靠在座椅上打嗝的生活了。
這時戈隆已經重新?lián)Q了一套裝束來到兩人的身邊,他是一個全身黝黑、身材極為魁梧的男人。他有著一頭灰黑色頭發(fā),被他用一根牛皮筋捆扎起來。他穿著一身雪白色的戎裝,厚長的皮甲一直半垂到地面,但樣式卻極為精致華美;一副雙斧插在他的身后,黯淡的鎏金手柄上雕刻著兩條伏虎,煞是威武。
一臉凝重地看著墨羽,戈隆道沉聲道:“蝶舞,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墨羽的身手他又怎么會重傷成這幅模樣!是什么人膽敢對你們如此狠下毒手!奶奶個腿,要是讓我知道,我非要挖了這幫孫子的三代祖墳不可!”
蝶舞知道,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戈隆大人可是父親當年的結拜兄弟,兩人之間的交情自然不用多說。在她小時候戈隆經常來到父親的宅邸議事,長此以往她和墨羽也就漸漸地跟這個大大咧咧的虬髯大漢熟稔起來。
若要論資排輩,戈隆當年可是同羅曼蒂斯國王一同打天下的人物??上騺硪云獗┰曛Q的他當年曾因一樁事情竟然膽敢公然頂撞國王,若不是茵菲利雅德大公在國王面前力保,他現(xiàn)在恐怕早已經被五馬分尸了。此后他雖遭貶謫,終日在大陸四處游蕩,卻始終不忘大公搭救之恩,如今卻不知怎的會身處于此。
但連日來的憂慮讓蝶舞現(xiàn)在已如驚弓之鳥,可不敢隨意相信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沉默地搖了搖頭,蝶舞道:“戈隆大人,您就別問了,反正我是不會說的?!?p>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小子的傷勢可不輕啊,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若不是你精通醫(yī)道,他已經死了!哼....茵菲利雅德是不是又派你們倆執(zhí)行任務去啦?這老家伙可真是閑不下來,有空我可要找他去說道說道?!?p> 留著戈隆獨自在那邊罵罵咧咧,蝶舞扶著墨羽找了張睡椅趴下,他后背那道皮開肉綻的裂口還未愈合,目前是不能長久坐著的。
‘看來他不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蝶舞心道,對戈隆的警惕之心也稍微放松了些。
橫眉冷冷瞪了戈隆一眼,蝶舞沒好氣地道:“好啦好啦,戈隆大人您就少說兩句吧,父親想必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不說話可沒人把你當啞巴....”除了墨羽,蝶舞可從來都沒有給過任何男人好臉色看,她的小姐脾氣一上來,就算是國王來了也只有吃癟的份。
戈隆哀嘆一聲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倆兒嘛,誰知道會出了這檔子事。也罷,這件事我也就不再過多追問了,現(xiàn)在可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你們兩個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連尾巴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大搖大擺地跑到我這里來,這下我們這可要不得安寧咯?!?p> 戈隆站起身來,他的高度都快要頂?shù)教旎ò辶?,在一般普通人看來,他這兩米開外的身高簡直就是一個巨無霸。
:“哼!我才不會在你這待多久呢,你這兒又臭又臟,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蝶舞生氣地哼道,她胡亂地沖戈隆撒著嬌,委屈的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滴落。
這幾日以來的委屈終于在此時此刻再也阻擋不住,完全地發(fā)泄了出來。當她看見墨羽身后的傷口;當她觸摸到那不斷滴落的血液;當她眼看著墨羽倒在她的懷中時的擔心與焦慮早已沖垮了她最后一道防線。僅憑借著最后一絲勇敢才拼命堅持到現(xiàn)在。
:“別哭,小舞...”輕撫著蝶舞瑩潤無骨的小手,墨羽試著安慰道,即使后背如同灼燒般的疼痛,他也依然牽掛著自己唯一的妹妹。
戈隆嘆息一聲,無聲地朝門外走去,小舞誤解了他的意思,不過他并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