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棠和希清扮作了民間女子模樣,下了山,經(jīng)過一個村莊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村莊里的人,死氣沉沉,白幡隨風飄蕩,很多人在燒紙錢,到處都是哀哭一片。
這個村莊處于云國與瀚國的交界處,有大半的地兒是劃屬瀚國,于是這個村莊就歸瀚國所處。
只因該地土壤貧瘠,村莊并不富裕,沒有多少人口,瀚國一直以來都不重視,朝廷并沒有派人看管。
村里很多戶都在門口掛了白布,說明該家正在辦白事,可是放眼瞧去,幾乎每戶人家門口都掛有。
希清靠近云一棠,雙手抱緊云一棠的胳膊,小聲地說:“公主,我看這地怪嚇人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p> “你怕什么?又不會有妖怪出來吃了你。”
“公主你別說了,越說我越害怕?!?p> “別怕,公主大大保護你,這世間根本就沒有鬼怪,跟緊點,我們要去往瀚國,這村莊是必經(jīng)之路,若是繞道而行,又要爬兩座山才行?!?p> 云一棠一邊說,一邊拖著希清往村子里面走。
村子里的人,好像看不見云一棠她們一樣,只管哭她們的。
這時候,一破草屋里傳來一婦人撕心裂肺的哭聲,“我兒,你可不要嚇為娘啊,誰來救救我的兒啊——”
云一棠聽聞,便急忙走過去。
只見一婦人懷中抱著一三歲男童,男童面色慘白,已昏迷不醒,身上有其嘔吐物。
云一棠見狀,走近婦人,說:“夫人您別怕,我是一名醫(yī)者,讓我來看看孩子的情況?!?p> 經(jīng)婦人同意,云一棠摸了摸男童的額頭,只覺滾燙不已,再看其舌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絳。
云一棠問了婦人幾個問題,包括孩子這情況有多久,平日里的飲食,村里是否也有人患這樣的病等。
云一棠站了起來,神色凝重,不發(fā)一言。
希清問:“小姐,這孩子生的是什么???”
云一棠若有所思,說:“現(xiàn)在正值夏日,有暑熱疫毒的跡象。”
“什么熱?什么毒?”
“簡單來說,就是瘟疫?!?p> “什么?小姐,你是說這孩子患了瘟疫?”
“不錯,不止這個孩子,恐怕這個村莊的人都患了瘟疫?!?p> “那該如何是好,小姐,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吧?!?p> “不可。醫(yī)者父母心,我既已學了醫(yī),怎可棄他們而去?”
“連朝廷都不管他們,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王爺他們還在等著我們,我們還是別逞強了。”
“希清,要走你先走,反正我是不會離開的?!?p> 說完,云一棠就拿起隨身攜帶的醫(yī)針,仔細為孩子治病。
“小姐,小姐不走,希清也不走?!?p> “那好,你留在這里幫我清點一下,這個村子里有多少人患病,我待會兒上山采點藥?!?p> “好,那小姐多加小心。”
待云一棠采藥下山后,已是黃昏時分,村子里的人聽說有神醫(yī)路過他們村,便各個都出來想要云一棠為他們治病。
以至于云一棠回村后,看到的景象是村民排著隊在門口守著。
云一棠囑咐希清將采來的藥拿去煎熬,并讓村民們排著隊來把脈,云一棠根據(jù)他們的病情輕重,細心地吩咐他們的用藥。
入夜,村民們散去,云一棠與希清借宿在那名婦人的家中,見孩子吃了藥后,安靜許多,不哭不鬧,云一棠也放心多了。
正想上床休息的時候,云一棠聽到了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作了個手勢,讓希清小聲,出去看看外面有何人。
出了門,小心查探,卻見有一衣衫襤褸的男子正躺在柴堆里,男子奄奄一息。
云一棠發(fā)現(xiàn)男子也患了這瘟疫,不過,這癥狀只是輕微,不嚴重。
云一棠便和希清一同將男子抬進房中,在燈光之下,才發(fā)現(xiàn)男子身上還有其他傷,特別是腹部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當務之急是要先止血,別讓他失血過多而身亡。
可是云一棠學的是中醫(yī),對于外科手術其實并不在行,自己也是偶然間在醫(yī)術上看到過一些而已,面對這名男子的傷勢,也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緊張。
那名男子醒了,看著云一棠手里拿著匕首,緊張地想要往后退,無奈傷得太重,動彈不得。
云一棠手拿著之前五哥送的匕首,嘴里含了一口酒,噗地一下就噴在匕首上。
深吸了一口氣,對那名男子說:“你忍著點,這是我第一次為病人拔箭頭,若有不周全的地方,你多擔待?!?p> 那名男子:“······”
云一棠看出了男子臉上的擔心,便繼續(xù)安慰道:“你放心,這把匕首是我哥哥送給我的,據(jù)說削鐵如泥,我會盡力幫你的?!?p> 那名男子心想:“幫我?幫我盡快去死嗎?”
小白嘴里叼了一塊熱毛巾,跳到了床上。
男子看著渾身絨毛的小白,心想:哪里來的球,竟然會走路?
只怪當時在云國皇宮,小白太受宮人們喜愛了,各個都搶著喂小白,身子又圓了兩圈。
云一棠揮起匕首,左右兩下,便把男子的衣服劈開了。
男子心驚,差點嚇暈過去,衣服不是用脫的么······
“接下來是最關鍵的時候了,你別說話,堅持住,我會利索點的?!?p> 男子心想:我一直都沒有說話啊······
云一棠看著男子的傷口傷得很深啊,額頭都開始冒汗了,但是救人要緊,云一棠給男子上了一些止痛藥粉,就開始動手起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男子暈了又醒,醒了又暈,醒了,看到自己的傷口,又暈了過去······
終于完工了,雖然手法有些粗狂,但還是將箭頭取了出來,上藥,縫傷口。
為了讓傷口不那么難看,還特意縫了個蝴蝶結,最后再為男子開治瘟疫的藥,男子喝過藥睡下,云一棠才安心。
過了數(shù)日后,經(jīng)過云一棠給村民的調(diào)理,村里子的病人好了很多,村民都稱云一棠為再生觀世音菩薩,云一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便讓村民喚她作棠姑娘。
云一棠見村子里的衛(wèi)生環(huán)境不是很好,到處都是污水,廢棄的垃圾隨處可見。
一般細菌性傳染病,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環(huán)境不衛(wèi)生引起的,直接原因也有可能是有人誤食了什么野味或者毒草,才導致了這場瘟疫。
云一棠便組織村民一起來打掃村里的衛(wèi)生,清理污水,將垃圾分類處理,并挖了一口新井,井口涌出干凈的泉水,村民們見了更加歡喜了。
被云一棠救回的男子身體也好了許多,云一棠燒了熱水給他,讓他洗洗澡,換件干凈的衣裳。
該男子洗完澡,換了一身衣裳后,云一棠差點都認不出來,面容還算清秀,五官立體,只是皮膚有些黝黑,許是近些日子,日頭過大,男子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
云一棠問男子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男子看了看自己腹部的蝴蝶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啞巴,不會說話?”
男子支支吾吾,愣是沒吐出一個字。
“那好吧,以后我喚你作阿溫如何?是這場病讓我們相識,也算是有緣。”
男子聽著阿溫這個名字,還行,不是那么難聽,便點了點頭。
第二天,村里的人聚集到一塊,議論著村里的怪事。
“你們都沒去張寡婦家,她床上滿是腐爛的野果,還是蟲子,密密麻麻?!?p> “張寡婦不是死了嗎?”
“對呀,前段時間得了瘟疫,死了,剛埋的?!?p> 有一個人驚慌失措地從山上跑了下來,臉色煞白,見到人就喊:“張寡婦活過來了!”
村里人聽見后,不敢相信。
“不是埋土里了嗎?難道又爬出來了?”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今天上山砍柴,看到天上飛來了一群烏鴉,直沖張寡婦的墳地飛去,不停地鑿張寡婦的棺材,鑿開了一個小洞,不停地往里面丟野果子、小蟲子。嚇死我了!”
村里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面露慌色說:“莫不是張寡婦變成野鬼了!人吃五谷雜糧,只有野鬼才吃腐爛的野果與蟲子?!?p> “那一定是了,張寡婦生前不安分,死了后還要變成野鬼回來嚇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