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梁剛。
——
“走哪去?”來自冰窖的聲音直撲向李默和慕花容。
若說慕花容方才因激動臉色通紅,那此刻因驚嚇而近乎菜色,死白死白。
男人獵鷹般的眼神死死盯著慕花容的臉,轉(zhuǎn)而到手腕處。李默正抓著慕花容的手。
慕花容意識到問題,立馬甩開他的手。
“我們回去,賓客等急了。”男人倏然語氣溫柔,半哄孩子的語氣跟慕花容說話。
慕花容斂眉垂眸,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兩手?jǐn)嚭驮谝黄?,非常不安?p> “嗯!”她輕聲應(yīng)了聲,抬腳準(zhǔn)備走。
“哼!喜當(dāng)?shù)?就這么喜歡養(yǎng)別人的孩子?!崩钅踔?,陰陽怪氣道。他偏不信了,是個男的心里都有膈應(yīng)。
新郎官戴著眼鏡,掩飾了一半的表情,直接忽視旁邊的李默,徑自拉過慕花容的手,轉(zhuǎn)身欲往宴會廳走。
“嘿嘿嘿嘿!鄉(xiāng)親父老們……給個掌聲響起來?!鼻宕嘟苹呐敉ㄟ^門縫穿透出來。
“我要跟大家說一個故事……哈哈哈!”女音繼續(xù)。
“從前……,有個人。”
若說聞虎色變,此刻,新郎官可是聞聲色變。抓著慕花容的手勁驟然變大,臉上不見任何顏色。
步子卻亂。
往宴會廳疾走。
“呵呵!新郎官可是騙子?!迸艉錾虾鱿拢I諷中摻和著哽咽。
“說什么呢你!”
“唔……?!?p> 司儀小老頭立馬扯著聲音的主人,連連道歉說“甭聽他說,那孩子演戲演上頭了?!?p> 他緊接著擺手示意,“大家繼續(xù)和吃好喝好。”
“喲!”瞅見慕花容與新郎官同時進了宴會廳,小老頭眼睛如煙花般,亮堂堂,嘴邊不由溢出一聲。
旁邊的戲精孕婦,搶不過麥克風(fēng),愣是把餐桌上的大盆菜鍋蓋一掀,一手拿起一個鐵勺,鏗鏘有力地敲,吆喝道“新娘也是個大騙子?!?p> 孕婦嘴角咧著陰森森的笑,目光投降新娘慕花容,擲地有聲地說“哼,她可是水性楊花,懷了別人的孩子結(jié)婚?!?p> “??!”
人群中開始交頭接耳。慕花容臉色盡失,死死盯著孕婦。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我慕花容可不是吃素長大的。
雖然番薯吃得有點多。
她臉上立馬掛起了微笑,勾住新郎的手肘,落落大方地走到孕婦面前。一副和藹可親樣子,伸手摸向孕婦的肚皮,“你這身裝備,花了不少錢吧!”
她吊著眼繼續(xù)有意無意地說,“其實也挺辛苦的,演員嘛!如果沒有點辛苦費,怎么演?!?p> “再說了,沒點伎倆,可活不過三……集?!?p> “集”字說得咬牙切齒,孕婦卻渾身一顫,往后退了一步。
新郎官色厲內(nèi)荏地開口,“別鬧,再鬧,我把你送回去爸媽那。”
孕婦神情徹底歇菜了,轉(zhuǎn)身坐回去位置上。
小老頭眉開眼笑,拿麥繼續(xù)吼,“方才小插曲而已,我們繼續(xù)繼續(xù),請新娘新郎官親一個?!?p> “親一個……?!?p> “親一個……?!?p> 吃瓜群眾的叫喊聲,似海水一浪比一浪高。
慕母爾等老一輩,面紅耳赤的,抓起桌上的水杯往嘴里猛灌水。
“親上了……快?!?p> 慕母羞著臉,抬頭望去。她心里的石頭剛剛擱下,未放穩(wěn)。
“嘔……嘔……?!蹦交ㄈ菸嬷?,左右找出口吐。
慕母臉垮了,心一沉,沒來由一陣暈眩。雙腳發(fā)軟,直接暈了過去。
得虧慕月貌在身側(cè),趕緊接住人。酒店人員欲打電話,奈何被朱林擋了回去,并說“不吉利不吉利,歇一歇便好?!?p> 他搭了一把手,扶著慕母坐下,并叫喚了幾聲,“慕家嫂子,弟妹?”
一下嫂子一下弟妹的,把慕母的魂勾了回來,人半瞇著眼,連連嘆氣。
臺上的慕花容跑連個影子都不見,新郎官也沒有。
剩下的小老頭,起初的表情像是吃屎般;轉(zhuǎn)頭,又換了一副皆大歡喜的嘴臉,緩和道“看來不用等三年內(nèi)抱倆了,兩年或許抱三。大家隨意吃吧!我也去看看?!?p> 語落,眾人鼓掌歡呼,埋頭繼續(xù)吃。
棕櫚酒店的菜品豐盛,口味獨特。在場的人恨不得吃得物超所值,一個菜上來一個菜就沒。服務(wù)員瞅著個個空盤,心里直呼遇見一群土匪,餓死鬼投胎。
——
“我說得沒錯吧哈哈哈哈!”孕婦適時出現(xiàn)在新郎官身側(cè),有意無意地瞥了眼洗手盆邊吐得天昏地暗的慕花容。
“她懷著別人孩子。”
新郎官垂著眸,目光如炬盯著地面,樣子像在想事情。
孕婦討不得別的好處,蚊子似的聲音說“她是孕婦了,還能上輪渡么,呵!”
像是觸犯了新郎官的逆鱗,他掀起眼皮,冷眼相看,眸子里陰翳的氣息久久不能散去。
一手忽然抬起,猛掐住孕婦脖子,力道漸漸加重,但不說話。
“呃……呃!”孕婦死死抓住他手腕,欲掰開,新郎官的手如八爪魚,紋絲不動。
孕婦以為自己被掐死的瞬間,他瞬間松了手。
神情木然地看著如孕婦失了水的死魚,一個勁地呼氣吸氣,問“你怎么知道輪渡的消息?”
“說。”
孕婦干咳得眼角溢出了淚,然后發(fā)出瘋了般大笑。
新郎官一陣煩躁,扯了兩下胸前的領(lǐng)結(jié),側(cè)目說“不說是吧?”
他矮了一下身,手掌覆在孕婦臉蛋上,似柔似狠地捏,臉蛋形狀千奇百怪。
半帶威脅道,“想剛才那樣?”
孕婦視線的余光,感受有人來了。便開口,“聽你和小老頭說的。”
“我還知道,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你們經(jīng)營輪渡生意……。”
新郎官身后的小老頭驚訝的嘴巴張大,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心想,紅顏禍水。
壞事了。
新郎官鼻間溢出一聲輕哼,半吊子的態(tài)度接著說,“還知道什么?”
孕婦似是被蠱惑般,決定一吐為快,“你和慕花容的結(jié)婚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你騙她,她也騙你?!?p> “結(jié)婚證也是?!?p> 貼住廁所門的慕花容心中一顫,孕婦的最后一句如五雷轟頂。
結(jié)婚證,假的?
居然有假的?
新郎官拍手叫好,神情愉悅,“哎!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你小妮子戲演得越來越好了哈哈哈哈。”
“害我差點就信了。”
“還愣著干嘛,看戲啊!”新郎官使了個眼色,回頭訓(xùn)了小老頭一句。
小老頭:……
中槍的總是我……
你是魔鬼嗎。
竟然知道我在你背后。
——
“快……快?!?p> “不要讓他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