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靈坐在方濯房里,正撅著嘴準(zhǔn)備告狀。
原因是因為小莫在走廊上,無緣無故給了她一個白眼。
她現(xiàn)在是十分地不高興。
明明自己這幾日處處忍讓,被懟了也不還嘴,小莫這人還一大早給自己翻白眼。
真是惹人生氣!
但方濯房間大門敞開,卻沒有人影。
卜靈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等著,撅著地嘴慢慢收了回去,好像感覺自己也沒那么氣了...
而且覺得有點無聊...
從她手被紅袍人灑的水燙傷后,大家便不讓她上街了,起初是怕她傷害到他人,現(xiàn)在是怕她被水燙穿了。
她明白大家的意思。
但果然,就是不能到處跑讓自己變得容易生氣的。
卜靈臉枕在桌面上,目光直向房門看去。
眼前方濯準(zhǔn)備的踐行之禮擋住了一半視線,她抬手撥開包裝好的禮物,突然出現(xiàn)在桌對面的一張臉嚇了自己一跳。
“你嚇?biāo)牢伊?!”卜靈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荷寬起身,笑她道:“你也會被嚇到???哈哈,小濯呢?”
“不知道,我也等了好一會了,找她干什么呀?”
“大哥新發(fā)現(xiàn)了一家鋪子,我想找她一起去逛逛?!?p> “什么鋪子啊?”
“首飾鋪子,你也想去???”
昨天問方濯和何草草,知道兩個姑娘去逛首飾店了,潘掌柜說城北的那家簪花鋪子打得最好,便想她可以去看看。
卜靈晃晃腦袋,頭左右規(guī)律地?fù)u擺:“昨天我去過了,就沒興趣再去了...奧,還有這些,都是濯濯姐姐給你們買的送別禮?!?p> 荷寬眼前一亮,拿起其中一件并順勢坐下:“小濯還給我們買了踐行禮?她哪兒來的銀錢?”
“宵大師說他們盟會都給發(fā)月錢,濯濯姐姐預(yù)支的?!?p> 荷寬又放下禮物,說了句:“那她又破費(fèi)了?!?p> 他笑了笑,感嘆方濯的認(rèn)真。
“這個好像是給你的,首飾店里挑的,選的時候說的是你名字,是什么玉來著...我不記得了?!辈缝`指了指那塊盛放著環(huán)心玉的錦盒,滿臉都寫著明明白白四個大字。
“玉?小濯竟然送我玉...是...玉佩嗎?”荷寬一時有些慌了神。
卜靈揉了揉腦袋瓜,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叫環(huán)心玉,但不是玉佩哦?!?p> 是不是玉佩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只聽環(huán)心玉這三個字,荷寬便喉頭一緊。
“嘿,小寬哥哥?你怎么了?”卜靈朝荷寬招了招手,試圖呼喚回愣住的他。
荷寬抬頭,耳根已經(jīng)有些泛紅。
他說話已經(jīng)有些局促:“你能確定...這是送給我的?”
卜靈可是親身參與選購的,她拍拍胸脯堅定道:“我!確!定!”
這玉價格不菲,向來都是男女傳情之用。
環(huán)心玉,送情郎,相思意,久天長。
此歌謠也是環(huán)心玉用途的很好見證。
那小濯為何送環(huán)心玉給自己?難道...
荷寬緊抿嘴唇,起身就往外走。
剛跨出兩步,又回過頭來交代卜靈道:“別告訴小濯我來過!”
卜靈一臉迷糊摸不著頭腦,好像也沒聽清荷寬說了些什么,然后就點了點頭。
“大哥大哥!”
出了門后,荷寬一溜煙跑到了徐覓房間。
徐覓正整理衣著,早聽見荷寬跑來的聲音,一見到他便問道:“方姑娘和我們同去嗎?”
潘掌柜說了簪花鋪子之后,徐覓便想起以前行船鄧州時,那家每天排隊選購的首飾店。
如今城運(yùn)初修,那先前需得人擠人的鋪子,便應(yīng)該松快些了。
正好,也能去給鳶兒買支簪花。
“她沒在...但是,大哥...”荷寬走到徐覓面前,吞吐扭捏狀實在少見。
“怎么了?”
荷寬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來:“小濯給我們備了餞別禮...我的是...環(huán)心玉?!?p> “當(dāng)真?”徐覓也是一愣,但神色有些驚喜。
荷寬輕輕點頭,確認(rèn)了此事真實性。
說真的,徐覓對方濯印象甚佳。
遇困難不慌亂,遇險境不逃避,就連腿折了都自己忍著不矯揉造作。
并且,這姑娘還愿意以誠待人,一片善心,嗯...著實不錯...
徐覓一句話也沒說,笑著拍了拍荷寬肩頭,眉眼之間皆是肯定。
可荷寬神色一閃,抬眼看著徐覓,搖搖頭:“我的婚約...”
......
大街上,方濯不知怎么,突然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揉揉鼻頭,又直起身來。
怕是昨夜喜冷吹涼風(fēng),有些受寒了。
沈浮伸出手來,遞來一張絹帕:“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受涼了,我不該拉你出來的?!?p> 方濯起床剛打開房門,連門都來不及關(guān)上,便被沈浮拖了出來。
因宗宵和魏攸昨夜探查無果,想白日里在街上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一些紅袍人的詭秘行為。
夜晚的行動,沈浮不能參與,這白天壓大街自己還不能一起嗎。
方濯接過絹帕,擺擺手:“無妨的。”
沈浮又展顏道:“當(dāng)時他們都要出門了,怕再晚一步...你也就不能跟你的魏小哥四處走走了?!?p> “什么我的...沒有的事,你別胡亂猜測,只是朋友而已。”方濯扭過臉,一臉正經(jīng)地向沈浮說道。
“那不都是從友人開始的嗎?”
兩人在背后嘀嘀咕咕,引得宗宵和魏攸駐足回頭。
待前邊兩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沈浮和方濯同時收了聲。
宗宵本是想回頭問他們在聊什么,主動搭搭話。
畢竟這樣自顧的走下去,對后邊兩人來說應(yīng)該甚是無聊。
不像自己和魏攸,昨夜里,總共就說過三句話,四個字。
但這兩人竟同時又沉默下去,反倒讓宗宵覺得有趣。
一行人走到岔路口,宗宵指了指其中一側(cè):“我走這邊?!?p> “我和魏小哥一起吧?!狈藉鲃诱f道。
其實原本方濯是想隨意安排的,但沈浮不停給方濯擠眉弄眼。
再懵懂的人都知道他意思了。
四人分開行動,沈浮回頭給方濯豎起大拇指。
魏攸神色無常,待方濯跟上才邁步。
方濯在魏攸身側(cè),靜靜地兩人也似乎沒什么話可聊。
但何草草昨晚碎碎念了許久地叮嚀突然在耳邊響起:
“魏公子一路都在幫你?!?p> “你就當(dāng)謝謝他。”
“是朋友之間的。”
于是方濯作氣,從懷里拿出做好的劍穗,舉到魏攸面前:“這個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