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到底是何人?
怎么也會在鄧州?
他還會抓小莫嗎?
一連串問題在方濯心中穿梭。
眼前這人的厲害,她不是沒見過,連師父都不是對手,更別提現(xiàn)在沒了法力的自己了。
男子輕笑一聲,又看回方濯:“還挺有緣?!?p> 方濯對男子的輕蔑不以為意。
她注意到他藏在斗篷里的右手,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他突然亮出長鞭,一鞭環(huán)走自己一行三人,連個報(bào)信的都沒有。
以男子的實(shí)力,也是可以做到的。
沈浮輕輕拽著方濯衣袖,也能明確感受到對方身上強(qiáng)大氣息撲面。
“我?guī)煾改??”方濯問道?p> 那男子是沒想到方濯主動開口,竟是問出這樣一句話,他冷笑一聲:“死了。”
因?yàn)樾∧砩弦恢庇姓闲畏Я?,這樣的回復(fù),她自是不信。
“方濯?!?p> 正當(dāng)方濯思索怎么脫身,魏攸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那男子面色沉下去,但嘴角笑容卻未脫離。
男子慢慢后退,待魏攸走近便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方濯松了一口氣,幸得自己才出客棧不久,魏攸他們?nèi)绻祷貙泻艽蟾怕式?jīng)過此處。
沈浮懸著的一顆心也落地,見方濯額頭都緊張得出了冷汗,不禁問道:“那人是誰啊?他說你還活著...什么意思?”
“他就是在萬夫山上和師父交手的人?!蹦凶幼邲]了蹤影,方濯收回目光,“我們沒打過他,法球?qū)_之后,師父失蹤,我法力盡失?!?p> “這人看起來好危險...”
是十分危險,且目中無人。
魏攸把劍換手,銀色劍穗隨劍鞘甩動,方濯余光瞥見,抬眼看向魏攸。
“謝謝?!?p> “無妨?!?p> 兩人相視無言,方濯以為魏攸接下來要繼續(xù)問那男子身份,卻沒有等到提問。
而魏攸緊接著就告訴他們,宗宵去了城東和他分頭行動的事情。
他走遍城西紅袍人的據(jù)點(diǎn),發(fā)現(xiàn)此眾紛紛推著長板車,像是在裝載什么貨物一般。
由于荷寬還在畫舫,魏攸便跟著方濯一行同去。
只是快到畫舫時,沈浮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畫舫的小廝,少說也該有七八個吧?怎的是徐大哥一人背東門回去的...方才也忘了問...”
沈浮確實(shí)總能抓到重點(diǎn),等來到畫舫時,一行人才發(fā)現(xiàn)這里只有船家和他女兒。
接上荷寬,他們也從船家處聽得了關(guān)于紅袍人的一件大事...
客棧里,除了睡下的兩個,全員到齊。
宗宵手握拳,放在桌上,抬眼看了一眼卜靈,問道:“所以紅衣門徒,抓住了這次鬧鬼的元兇?”
卜靈這次聽得認(rèn)真,待大家目光看向自己時,便挺起胸膛,神色堅(jiān)定,就像在說:看吧,都說了不是我。
沈浮手撐著下巴,點(diǎn)點(diǎn)頭:“那船家就是這么說的,他家小廝們都被紅袍人拉去幫忙搬東西了?!?p> “我在城東見一群人在搭建祭祀臺,魏公子又見他們搬運(yùn)物件...真是來收邪物的?”
目前種種跡象,都表明紅袍人一行是以驅(qū)除邪祟為目的來的。
但這朝廷派人,不派臨近守城軍隊(duì),派遠(yuǎn)在都城萍州的國師來?
并且軍中不乏有靈者法師,他們行伍出身,更是比這看起來陰邪的教徒能避鬼驅(qū)邪。
方濯想不通,大家也多少沒想通,但潘掌柜想通了。
“哎呀,這只要是派人來了,那就是好的,管他是國師派來的,還是皇帝派來的,能消了這鬼事的根源,就是為我等小民謀善咯!”
潘掌柜的道理不假,引得方濯深思。
她一直以來跟師父所學(xué)的為三界生靈除邪正道,是不是只要做了,不管怎么做都行?
但若隱匿做事,不惜代價,又究竟是正除邪,還是邪驅(qū)正呢?
紅袍人雖目前沒有傷害他人,但為什么行事又要蒙上一層神秘面紗。
他們說是國師派來,便真是國師派來嗎?
算了算了,驅(qū)趕走自己腦海里這些無形的想法,方濯提議:“徐大哥,你們還是帶著阿寬小哥快回去吧。
不管如何,先出城再說。
那水灼傷了小靈,同樣是仙家,也不知是否會對他有所損害。
再說那品天會一個人沒留,這或許也不是巧合?!?p> 谷鳶兒手撫上徐覓肩頭,兩人相視一望,朝方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場鬧鬼事件目的是仙族嗎?
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費(fèi)周章。
地界獨(dú)立,連天界也管不著,又是何人能聯(lián)系地界鬼怪來人界鬧事呢?
方濯靈光一現(xiàn),腦海里浮起那以長鞭為兵的妖族男子...
......
垮啦——
瓷器砸碎在地面的聲音。
“你別得寸進(jìn)尺!滾!”
東門俠身上酒氣還未散去,眼角猩紅,將那劍穗直接丟出了房門。
這滿地破碎的瓷片,像極了何草草一片真心。
但那又如何呢,他還是討厭自己。
何草草緊攥著袖口,強(qiáng)忍著濕潤地眼眶,一句話也沒說,直接踏欄化作飛鳥遠(yuǎn)去。
谷鳶兒正收拾行囊,聽見聲響便和徐覓一同前來。
方濯和小莫見著狼藉一片,主動收撿起這些鋒利的瓷片。
沈浮和潘掌柜匆匆上樓,魏攸宗宵從各自房間出來。
大家都或遠(yuǎn)或近的注視著這一事,直到徐覓開口安撫:“友人之間有何事但說無妨,生氣總歸是沖動了些,你才酒醒,再沉淀一下燥氣...”
東門俠呼吸一口,是在嘗試控制自己。
但可惜回憶越翻越涌,腦海里一時只想得起何草草方才那雙含著淚的眼睛。
卜靈站在方濯身后,瞧見房門外地上有一支精巧的劍穗,便悄悄挪過去拾了起來。
東門俠余光瞥見那金色如陽的穗子,眉頭又深了幾分,他對卜靈說道:“丟了。”
卜靈一愣:“這是小...”
“丟了??!”東門俠當(dāng)即喝道,全然不顧卜靈茫然的眼神。
方濯拉過卜靈,將人掩在身后:“你需要冷靜一下?!?p> “冷靜冷靜,你知道什么叫我冷靜?那麻雀假仁假義看得我直惡心,我還不能說了嗎?!”
眾人完全不知剛剛東門俠和何草草兩人說了什么。
方濯碰了釘子,大家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有魏攸,在聽了兩句爭吵后,移動了位置,站得離方濯近了些。
方濯正啞口,沈浮試探道:“那...那你說?”